第19章 第十九章
窗外明媚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入房中,白长亭伸手遮了遮刺眼的光,眯着眼,问道:“你是认真的?”
妖弄露出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微微颔首,“当然。”
白长亭叹口气,走到床边,垂下眼,轻声唤道:“小月?”
妖弄疑惑地看着白长亭。
片刻后,月灼睁开眼,迷茫地问:“怎么了?”
白长亭迟疑了一下,看了眼妖弄,开口道:“那个……嗯……之前院子里的茶树哪去了?”
妖弄听完这话,险些笑出声来。
罢了罢了。
妖弄走到白长亭身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挑眉一笑,“不想断?那你以后给我乖点。嗯?”
白长亭不吭声。
“小弄儿?你怎么来了?”月灼看到妖弄后,眼睛一亮。
妖弄勾了勾嘴角,“来这里自然是找白上仙有事商谈。”
月灼撇撇嘴,“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玩的呢。”
妖弄无视月灼,继而转向白长亭,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白上仙,借一步说话吧。”
月灼瞪着妖弄,一脸委屈,“小弄儿,你怎么不理我!”
“不想理。”妖弄淡淡道,随后一挥衣袖,月灼昏倒在床。
白长亭俯身替月灼掖上被子,看了床上的人一会儿,直起身子。
“什么事?”
妖弄未回答,径直走出门外。
白长亭也不知妖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跟去。
出了门,妖弄便又沿着幽径走到莲池才肯停下。池内白莲红莲交错盛开,清风拂过,花叶摇摆。
白长亭来到妖弄身边,见他望着莲池,不禁问道:“到底有何事?”
“我听说,千年前,酉卒在这池底沉入了一壶桂花酿?”
白长亭愣了愣,即刻说:“使不得,那可是酉兄的命根子。”
“命根子?”妖弄转身面对白长亭,伸手勾住白长亭的脖颈,轻声在他耳边道:“那不该长在身上么?”
白长亭禁不住撩拨,倏地红了脸。
妖弄踩了白长亭一脚,“脸红什么?”
白长亭蹙眉闷哼。
妖弄推开白长亭,转身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轻声道:“阿珏说他想喝雪月楼的桂花酿了。”
“雪月楼?”白长亭不解。
妖弄愣了愣,才想到他身边这位白上仙早已堕去凡骨,已不是还记得雪月楼的白长亭了。
他时常自问,自己爱的到底是千年前一肚子坏水的白长亭还是如今这个一身正气凌然的白长亭。
第一个吧。
妖弄的心这样告诉自己。
纠缠了这么久,妖弄却还是不想告诉白长亭自己与他的过去。回忆太痛,他不肯再咀嚼一次这种痛苦,亦不清楚要怎么面对想起一切的白长亭。
就这样耗着吧,能耗多久就耗多久,只是不要太上心就好。
妖弄眨了眨酸涩地双眼。
白长亭见妖弄不言语,眼中尽是悲伤,胸口处一阵刺痛。
他伸手捂了下胸口,很快又将手放下,淡淡道:“若真想要那桂花酿,我向酉兄讨来些。”
“不必了。”妖弄笑了下,“既然是你酉兄的命根子我哪敢要啊,你那一个命根子我都吃不消。”
白长亭无奈,他对这种三句必有一句荤话的蛇妖实在不知要怎样应对。
“对了。”妖弄转身,眉尾轻挑,“有锄头么?”
“干什么?”
“刚才来这的路上我见到我的茶树了,我要挖走。”
白长亭嘴角抽了抽,“不要折腾了。”
妖弄耸肩,“白上仙我的东西,还不能带走了?”
“你……你送人的东西怎么可以收回去?不合礼法。”
妖弄唇角一勾,“礼法?我就是礼法。”
到最后白长亭也没拗过妖弄,妖弄还是把园内的几十株茶树一株不剩地挖走了。白长亭望着坑坑洼洼的土地,摇头叹气。
“你啊,就是太宠他了。”一抹青影忽然出现调笑道。
白长亭转头看向那人,许久,陷入沉思。
而此时,妖弄拉着几十株根部挂着泥的茶树走在路上,黑色泥土落了一地,引来无数仙人异样的目光。
妖弄红了脸,“白长亭,老子*你仙人棺材板板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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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六月,苏州在下梅雨。雨水颇盛,即便雨停,过不了多久又会落下。
积水高过了墙角的杂Cao,街巷内行人寥寥。
巷深处有一户人家,大门敞开着,任由路面积水流入院内。
院内,一间厢房开着木窗。妖弄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微微出神。
这梅雨到底有多恼人,妖弄最清楚不过了。
有一年他与白长亭到苏州游玩,正赶上这个时节。大雨连绵不绝,空气又闷又热,二人兴致全无,只得整日窝在客栈内。
屋内潮s-hi,二人住了不到半月,妖弄就生了疹子。那时妖弄刚渡劫不久,身体虚弱,根本无法医治自己。浑身发痒又实在难受,妖弄便去搔抓,导致他浑身通红化脓。
白长亭看了着急,便将妖弄双手绑住,不准再挠。他也不怕传染,彻夜守在床榻前,为妖弄换药换干爽的衣物。
妖弄不喜被束缚,挣扎过几次,都被白长亭严厉训斥了。他难受得大吼大叫,白长亭见训斥无用,便抱住他亲吻,亲个没完,直到妖弄喘不过气。
如今想来,妖弄觉得好笑,那时自己满脸红疹脸肿得不像样子,也不知道他怎么亲下去的?
几日后妖弄身上的疹子消退,白长亭却因照顾妖弄许久未眠,睡了三日。他醒来后,先是吃饱喝足恢复体力,随后压着妖弄大干了几十回合。
妖弄被白长亭折腾得累极,临睡前迷迷糊糊得想,罢了,看你照顾我的份上,下下次再上回来好了。
“想什么呢?”
一道清洌地声音唤回了妖弄的思绪。
妖弄眨眨眼,将目光从窗外拉回,淡淡道:“方才想到一些从前的事。”
“在想白长亭?”
妖弄颔首,扯了扯嘴角,“还是你懂我。”
叶九拿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笑看妖弄。
“有什么好笑的!呃……阿珏,方才我想了想,白长亭是真爱过我的。”似是为了证明些什么,便又补了一句,“真的!”
叶九耸肩,放下酒杯,挑眉,“我可什么都没说。”
妖弄看着叶九,张了张口,却始终未发出声。他垂下眼,沉默。
说了又能怎样呢?纵使拿出再多事例证明白长亭爱过自己,可如今他都是不爱了。
思及故人旧事,不过是徒增几分忧心而已。
外面忽然刮起了风,微凉的雨水顺着窗子飘进了屋内,染s-hi了二人的衣。
叶九见妖弄迟迟不说话,便又满上一杯酒,品尝着醇香的桂花酿。
酒香溢满了整个屋子。
随后他放下酒杯,看向妖弄,“我信你。”
妖弄不解的望着叶九,“信什么?”
叶九拿起酒壶晃了晃,所答非所问,“这桂花酿有千年了,之前你出去买糕点时,白长亭送来的。”他勾起唇角,又道:“白大上仙不让我告诉你。”
妖弄手指颤了颤,抿住薄唇。
“不过,我不仅信他从前爱你,也信他现在爱你。”
妖弄喝口酒,淡淡道:“聊些别的吧。”
叶九无奈,“这个话题明明是你先带头的啊!”
……
入夜,大雨难得停了。
妖弄难眠,想着以前的事,想着白天阿珏说的话。他翻来覆去,最后坐起身,披上外衣,走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