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戏伍
周浔之打好的腹稿憋了整整一晚上,不是不想说,而是压根就没时间说。
事态是怎样演变成这样的呢,傲娇的季候爷疼得哭出来也要在上面,傲娇的周候爷想解释也不愿意停下来。
隔日早上,日上三竿。
“你怎么睡我床上了。”季陌躺在里面,睁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周浔之有些苍白的侧脸。季陌一脚把他踹出去,一动弹牵连着某个地方的疼痛,嘶一声蜷成一个团。
周浔之挨了一脚终于醒了,坐起来看到身边缩成团的人,略内疚地凑过去:“你愿意听我解释一下不?”
季陌忍痛一个咕噜爬起来把他怼开:“我告诉你周浔之,你别离开皇上就找别人发情,这是在野外,你把我弄残了,我现在怎么行军?”
周浔之把拼命往外钻的季陌拦住,抓住他肩膀,季陌倒吸一口凉气。
见他表情不对,周浔之扯开薄衫,看到一个泛红的牙印。周浔之略尴尬,偏过头看到眼里闪着滔天恨意的季陌。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你觉得呢?”
“那我如果再揍你一顿,你会叛军吗?”
季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周浔之,你是不是疯了?”
周浔之压低了声音:“你听我说,首先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把你扯入这个危险的计划里,实在对不起。”
“上都上了,你道歉还有用吗?”季陌揉了揉额角,隐约猜出个轮廓,“你是让我身败名裂然后潜入敌方内部啊。”
周浔之愣了一下:“我的计划有这么明显吗?”
季陌咬牙切齿:“昨天晚上你都说一半儿了。”
周浔之又是一愣:“你居然连这都能听见啊。”
季陌气得想打人:“我又没聋!”
周浔之继续愣:“可是你疼得直哆嗦,我说了可是以为你没记住。”
季陌额角青筋直突突:“那你丫的赶紧说,说完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蜀地还没有完全脱离掌控,既然不好攻打,也就无需攻打,只要拿下郑北即可。”周浔之说着,不自觉抬手拽了拽季陌衫领,挡住脖颈上的痕迹。
季陌下意识躲开,目光不自然地闪避着:“你想让我假意叛国,混入蜀军,去杀郑北?”
“如何?”
这是目前的上策。而且他身份不同,若是一名士卒,难得信任,可是他季陌不一样,还有这样一个容易让人兔死狐悲的理由,要想接近郑北,的确有很大概率。戏要做全,此事不能让他人知道,以免真有人叛军,通告他人。
“那我要是死了,你帮我告诉皇上,我——”
“不告诉。”周浔之别扭地拒绝。
季陌也别扭:“我拿我命去帮你,你就帮我捎个话,这时候皇上的醋你就别吃了。”
我没吃皇上的醋。
周浔之把话咽下去,在心里回答。随即觉得不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别扭。
“算了。”季陌叹口气。
着好装,把帘帐拉开,保证所有人都能看到里面后,季陌溜达一圈,抓起一个瓷杯,啪一下砸在地上。
周浔之正端杯子喝水,一下子被呛住了,看着碎成八瓣的瓷杯,就听见季陌开始骂。
“你我二人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玷污我的清白!我娘为了让我能娶个好女儿家,我二十七年不曾进那污秽之地啊,我辛辛苦苦这么些年兢兢业业,就这样被你毁掉了啊!”
周浔之狂咳。
“是不是该打我了?”季陌一改刚刚怨妇样,小声问。
周浔之点点头,一抬手,季陌慌忙躲开:“你你你轻点,我现在特别难受。”
“我又不真打。”周浔之一片混乱中在他耳边说。
二人把帐子一拉,盘腿坐在床上,一边抿茶一边喊。
“我不曾做什么事情有碍到候爷,为何要对我下次毒手!”
“我一直谨慎小心,在军队中也尽力不拖后腿,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外面的士兵面面相觑,通报了程大统领,可是毕竟是二品候爷,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劝架。
“程大统领,这......”
程释头痛不已。这个计划他是知道的,只是这如何向手下掩饰过询问呢。
“别管他们了,站岗去。”
士兵:“可是......这事情若是......”
程释:“别管他们了,年轻人嘛。”
士兵:“......”
第6章 戏陆
这一事儿搞得人尽皆知,之后按照计划,季陌对蜀军的说辞是程释派遣他来和郑北协商,随后假意流露出对方伤害了他,他想杀掉周浔之的意思,来个窝里反。
郑北早就听那个放火去偷跑回来的小兵说过此事,于是同意与季陌见一面。
季陌为了表露“忠心”特意透露了一个之前他们商量好的真情报,让蜀军赢了一捷,从而获取信任。
事情当然不会如此顺利。郑北耍y-in招,叫蜀军在茶余饭后唠嗑时有意无意告诉敌方季陌背叛他们的事情。
若是季陌背叛是假,从而郑北可以找到破绽。若是真背叛,定是遭人唾弃,无法回朝,季陌失去退路,便可以吐露出他全部所知。
但郑北没料到,季陌背叛的确是假,可是朝兵根本就不知道假叛这件事儿,听说后都信以为真,表现得异常激动。
郑北的密探潜伏四周,却发现此时的营里几乎没有人看守,可以直接看到发生的一切。
季陌被人制服,摔在地上,周浔之剑锋直指他门面。
“给我押到屋里去,我亲审。”周浔之声音挺大,密探听了个一清二楚。
密探回来,传达清所看所听,郑北倒不惊诧,只是若有所思。
话说回来至于押到屋里去发生了什么,士卒忠心耿耿,最恨叛徒,下手贼重,拽着季陌一把扔地上,要不是周浔之和程释眼神阻止,他们真要扑上来揍一顿。
帘帐放下来,剩的都是自己人,周浔之一甩手丢下剑赶紧把季陌抱起来:“疼不疼?”
季陌心说大爷的你试试啊,抿嘴把他推开,自己坐到程释边儿上:“程大统领,郑北最近在他的府邸里很少出来,若是刺杀恐怕我要先近他身。周遭城镇的兵权都被他所控制了,待到我杀了他,我大抵会被府兵灭口,到时候不用管我,先掌握边界的蜀军。”
“不行。”程释严肃道,“我们得想一个万全之策,不能把你折在那里。”
周浔之找不到座位,索x_ing站在椅子后头,一只手搭在季陌肩上,状似认真地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烧?”季陌蹙眉。
周浔之揉揉他头发:“真聪明,到时候我们趁火打劫,你放心我肯定对你负责。”
“滚开......”季陌十分头疼,却暗暗多了一丝安心。
三人商量好计划,已日薄西山。按照刚刚谋划好的,应该把季陌关押起来,然后让他“溜走”。
当季陌一把鼻涕一把泪,带着一脖子被某人以提高真实度而强制留下的小Cao莓,摔在郑北府邸门口时,郑北的确是很满意的。
郑北这人就是个野心勃勃的纨绔子弟。季陌生得白白静静眉清目秀,郑北早就生出了不厚道的心思,这一下子季陌是无依无靠,刚好可以趁人之危。
独处机会来了,是杀人的好机会。可是季陌没有料到机会来得这么快,事先商量好的信号根本发不出。
府兵把他带进屋子里时,季陌没怎么反抗,一直在思考如何向外传递信号。
郑北把季陌推在冷硬的床板上,一把扯开他的衣衫:“周浔之可以睡的人,我也可以吧?”
季陌暗骂不好,抬脚要踹,忽然记起来当初自己是怎么被周浔之逮住的,吃一堑长一智,在手还没被拴住时一拳挥过去。
郑北身形一歪,露出了破绽,季陌跌撞着爬起来摔在地上,胳膊登时蹭出了血,他连痛也感觉不到,爬到门口,用尽全力点燃了暗藏的信号烟。
手无缚j-i之力的书生终究不敌常年习武的郑北。季陌第一次感觉周浔之对他真是太温柔了,这个人是来真的,不给他一丝反抗的时机。
季陌被郑北死死锁在身下。他用来扭头躲开凑过来的人,从腰间摸出短刀。
而朝兵看到了升起的信号烟,迅速拔营,拉近与蜀地距离,架出长箭,沾上火苗,齐齐向前方发s_h_è 。
边界多Cao,几乎是瞬间,火苗舔舐过长长的边界线。
郑北一低头咬上白皙的锁骨,绯红修饰得人竟然有一分妖娆,郑北近似疯狂地吸允着渗出的血珠。
血腥混杂着燃烧的味道伴随着叫喊声溢满整个天地。刀光剑影中朝兵撕裂开一个口子,只攻不防,杀入蜀地之中。
朝兵都是精英。骑兵全部出战,先用箭后投石再大火,边界不多的蜀军被镇压。
周浔之驱马,心急火燎。
季陌反手握刀,一个用力扎入埋在胸前人的背上。
“报——”
季陌推开郑北涌血的身子,未来得及逃走,来报的将军已经冲入,二人打了个照明。
季陌拔出短刀,根本不知他这副几乎被剥得没几件衣服半遮半掩下是暧昧红痕的样子有多勾人。
将军神色有变,季陌发觉不妙,倒退几步,暗自祈祷,那个说要对他负责的人赶紧来。
第7章 戏柒
季陌后退半步,默不作声。一个将军他可以应付,但若是有更多的蜀军,他恐怕难以逃生。
周浔之和程释兵分两路,一批直向郑北府邸,一批从后拦截蜀军支援。
天上乌云密布,蜀地夏季多雨,若是下起雨来,火防就相当于作废。
周浔之首当其冲,府兵冲出,一时间乱箭齐发,他挥剑CaoCao阻拦,驱马踏去,朝兵一拥而上扭打在一起,周浔之下马,径自开辟出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