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伙计给顺娘称黄豆和绿豆的时候,顺娘要店伙计帮她把豆子各自等分,每样半斤,分别包起来,最后再包在一起,提着回家去。她想好了,回家去以后先试着各用半斤绿豆和黄豆发豆芽,然后计算黄豆和绿豆每一斤都能发出多少豆芽。为什么第一次分别用半斤呢,主要是她怕自己掌握不好这个过程,尽管她在小的时候看到过她奶奶发豆芽,大概知道是怎么样的过程,但是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她又是头一次上手,故而极有可能做不成功。所以,她给自己留下了各半斤黄豆和绿豆,可以第二次做实验。她相信,如果她连续发两次豆芽,到第三次应该能够完全掌握生发豆芽。
发出来了豆芽,她还得凭借自己掌握的第一手的数据,计算发哪一种豆芽划算,也就是黄豆和绿豆同样是一斤,哪一样发出来的量多,以及这两种豆芽的定价和豆子的成本比较发哪一种划得来。不过,依照顺娘穿前对豆芽的了解,当然是知道绿豆芽比较好吃,至于发出来的豆芽的量,印象里她只记得奶奶曾经说一斤黄豆可以发出来两斤多三斤黄豆,到底是不是真是这个斤两,她还要做了才知道。至于绿豆却是因为她奶奶没发过,所以不知道,因此,她打算自己做一做,取得这个数据。
尽管不知道一斤绿豆能发出多少豆芽,但顺娘自己心里比较倾向于发绿豆芽,毕竟这个绿豆是新引进的品种,甚少有人用来发绿豆芽。再加上绿豆芽美味,汴梁城里有那么多达官贵人,他们吃得讲究,只要食物好吃,是不会嫌弃这种食物比一般的食物贵的。顺娘心里也已经有了主意,若是她发出来了绿豆芽,到时候打算先送去宋玉姐酒店里面,让她酒店里面的厨师做给客人吃,看他们喜欢不。不出顺娘意料的话,她觉得他们一定会喜欢,这个时代的宋人吃东西远比之前的唐朝精细,并且他们已经摒弃了唐朝那种喜欢荤腥和油腻食物的口味,更多的人开始喜欢吃素。用绿豆芽做的这种新素食,一定会征服他们的胃的。
顺娘提着手里的绿豆和黄豆,心情无比愉悦,她仿佛看到了一副美好的生活画卷将要在她面前展开,她会有新的挣钱的法子,养活一家老小。就算那个赵三郎做了拦路虎,不让她继续去钓鱼挣钱,她也可以有别的办法挣到不少于钓鱼的钱。
她甚至还想,赵三郎要是知道自己不钓鱼了也能挣钱,会不会气得要死,一想到那个小人握拳咬牙生气的样子,她甚至开心地笑得出了声。
“喂!喜二郎,笑甚呢,捡着金子了吗?”忽然一个人突然出声,戏谑地调侃道。
顺娘收回神思,往右边看去,居然又见到了小辣椒!
这一次小辣椒没有抱着她弟弟,而是一个人在收拾肉摊子上的碎骨和刀具。
今日顺娘心中有事,去同样位于镇子西头的方家米面铺,竟然一眼都没有看谢家肉铺跟前都有些什么人,就那么扬长而过了。直到此时谢二娘喊她,她才想起方家米面铺隔着谢家肉铺也就两个铺面。
顺娘此时心情还不错,再加上昨天晚上谢家招待她吃酒吃肉,她对谢家的映像有了改观,包括对小辣椒的,便也好声气地回道:“真捡着了。”
谢二娘笑:“我不信!”
她笑起来,眉眼十分生动,唇红齿白,鲜焕得很,煞是好看。
顺娘觉得,小辣椒还是多笑笑好,嘟嘴生气跺脚的样子实在有损于她的美貌。
此刻的谢二娘站在谢家肉铺前,夕阳的余晖让她的眼眸和笑容发出淡淡的柔辉,宛如画中丽人,顺娘有一瞬间失了神。
第12章 母夜叉
“喜二哥!作甚呢?”就在顺娘走神的当口,有人在她肩膀上一拍,唬了她一跳,赶忙回神去往身后看,却见到陆全嬉皮笑脸地在身后不远处站着。
顺娘还没来得及回话,陆全哦了一声,看了眼站在谢家肉铺摊子跟前收拾刀具等物的谢二娘似乎已经明白刚才喜二哥在干嘛了,原来是在看漂亮的小娘子。
“哈哈哈哈!”陆全忍不住大笑出声。
顺娘被他这一笑,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心道,这陆二郎怎么这样,难道取笑人家很好玩?
肉摊子跟前的谢二娘却是敛了笑,语气不悦地朝着陆全道:“陆二郎,你胡笑甚么?”
不但如此,她还发气似地把一把屠刀在肉摊子上一敲,一点儿都不给陆全留面子,尽管两人还是亲戚。
陆二郎也不给谢二娘面子,两手一抱臂说:“母夜叉,瞧你这泼辣样子,这杨柳镇上的郎君们谁敢娶你!”
“你说甚!”谢二娘闻言柳眉倒竖,顺手抄起肉摊上的一把屠刀就朝着陆全跑过来,那架势让顺娘看得目瞪口呆,觉得陆全还真没说错,像谢二娘这样一言不合就拿刀扑过来,这不是要死人的节奏吗?这可比在河边跟自己跺脚口出不逊之言厉害多了!
顺娘还愣着,在她身后的陆全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袖子就往前蹿,一边蹿一边对他咋呼:“二哥,快跑!母夜叉要杀人了!”
“……”
后面谢二娘一阵旋风似地追来了!
于是,顺娘傻乎乎地被陆全带着跑起来,后面谢二娘追了他们两个一阵,追不上,只好停下来,喘着气说他们是两个鼠辈,只知道抱头鼠窜,接着在后面娇声大笑起来,引得路人侧目。
不过,这条街上的人大概都知道谢家二娘的脾气,见怪不怪了,大家笑一笑,依旧各自做自己手上的事情。
这一幕落到了出来叫女儿回屋去吃饭的吴氏眼里,免不得叫女儿赶紧回家,接着在饭桌上教训她,女儿家就该有个女儿家的样子,拿着把刀追男人成什么话。这种样子,让那些要娶媳妇的人家看到了,怎么敢替自家儿郎来聘娶她。还有啊,她说女儿明年就要及笄了,必须要改掉以前小时候养成的脾气,别再那么任性和随便,跟镇子上的男子们,别管认不认识的都少要少说话,否则会被人说不检点等等……
谢二娘早就听老娘的这些话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所以习以为常,只管端着碗吃她的饭,夹她的菜,一点儿都不会没胃口。
谢乙呢,也早对自己老婆念叨女儿这些习以为常了,照常喝他的酒,吃他的肉,跟女儿两个人就像有默契似的。
三岁多的谢三郎也是不吭声,只管吃他的饭,他今天玩一天了,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吃饭都在打瞌睡,眼半闭着,头一点一点的,有好几次,头就要磕进饭碗里面了。
最后谢乙看不下去了,让吴氏别念了,说她怎么十年如一日的念这些,不烦吗?看一看三郎给她念得都要睡着了。
当年长女在家里待嫁的时候,吴氏也念来念去,结果呢,不是好好地嫁给了陆家的长子吗,女婿还是个秀才。他还说,他们就是平头百姓,也不是诗礼官宦之家,女儿也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市井人家的女儿难免会和外男见面说话,大女儿也跟小女儿差不多,怎么没有出事,现如今不是嫁人生子,日子过得好好的吗?
谢乙还豪气地说:“咱家有钱,二娘生得也好,怎样都不愁嫁,你看着吧,来年等到二娘一及笄,来咱家求娶的人家多了去了,咱们随便挑。”
吴氏顾不上跟谢乙辩论,先照顾着儿子赶紧吃了饭,再替他擦了手和脸,把他抱回房去睡下,这才返回来继续吃饭。
她说丈夫说的那些上门求娶的都是贪谢家钱的人家,随便挑也不会挑出多好的来,总之,女儿大了,必须要注意言行影响,以后那种拿着刀子追男人的事情万万不能做了,更何况追喜家二郎,所以,吴氏顺嘴就问女儿了,为什么拿刀追她的救命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