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被问住。
他刚才只是不想看他继续嚼蜡似的嚼那盘东西,一时冲动把他拉回来,倒没想过要干什么。
王小明试探着开口道:“你是不是太无聊,想玩电脑?”
巴尔不言不语地看着他。
王小明的心被越看跳得越快,就在觉得心即将要跳出胸腔的时候,巴尔开口了,“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只会玩游戏的?”
……
王小明不敢回答是。
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
巴尔的心情更加恶劣,“躺倒!”
王小明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巴尔瞪着他。
王小明只好听话地仰面躺在沙发上。
“既然你这么关心项文勋,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喜欢他!”巴尔的手慢慢按在他的心房上。
有过先前的经验,王小明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发笑的欲望,脑海里一个劲儿地想着项文勋的名字。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只知道上次他这样做之后,巴尔并没有很催促他和项文勋之间的进展。
巴尔先是查看自己的身体。
依然满目疮痍,只有一个完好的大脚趾在闪烁着光芒。
他皱了皱眉,虽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进展还是比想象中慢多了。他又去看黑星珠里的名字。
项文勋项文勋项文勋……
无数个项文勋像开足马达的地球,不断地公转自转,满珠子乱转。
巴尔满头黑线,低喝道:“不准在心里想项文勋这三个字!”
王小明心脏一缩。
巴尔放慢口气道:“放松身体,什么都不要想,头脑一片空白。”
王小明只觉得左胸在他的手掌下越来越热,这热量还会跟着他的血液散发到四肢百骸。他紧绷都来不及,还怎么放松身体。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口,巴尔已经看到黑星珠的真实面貌。
常海涛的名字只剩下淡淡的轻痕,好像只要一阵风就能吹得了无痕迹。旁边是项文勋,但是颜色比常海涛三个字还要淡,如果不是巴尔知道项文勋这个人,一定会把这三个字看成贝又贝。
巴尔还没意识到心底骤然涌起的喜悦,就被一个疑问占据了整个脑海。
王小明对项文勋的感情这么单薄,他的脚趾怎么会恢复的这么快?
他又往黑星珠多看了一眼。
然后——
定住。
如果不是他看得仔细的话,绝对不会发现这个隐藏在常海涛和项文勋之间的黑色名字。因为在黑色黑星珠的衬托下,它实在是又小又不显眼。
但是它的痕迹非常明显。
他毫不费力地就认出那两个字是——巴尔。
王小明见他盯着自己的胸口,脸色沉郁,半天不说话,不由忐忑起来,小声道:“有什么事你都直接开口好了,反正,我早就已经有觉悟了。就算是最坏的厄运降临,我也承受得住的。”
巴尔目光移到他脸上,阴沉的脸色瞬间电闪雷鸣,但吐出嘴唇的话却格外轻柔,“最坏的厄运?”
王小明双眼聚满泪花,“难道是真的?”
巴尔眼眸结起一层寒霜,“你知道了?”
王小明的心在那双冰冷的瞳孔高高吊起,又重重摔下。痛楚传遍全身,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是什么病?”
巴尔怔住。
王小明颤抖着道:“没希望了吗?”
在他的泪目中,巴尔慢慢地蹦出一句,“神经病。”
……
王小明眼睛猛然睁大,“不是绝症?”
自从知道自己很倒霉之后,他就时时刻刻地担心着这点。尤其那段时间,电视台不断地播放着韩剧。里面的女主角不但脸差不多,连命运也一再地重复着。让人不得不怀疑韩国究竟是做了什么,使得那里的风水这么背。于是他下定决心,以后出国旅游,再怎么选也绝对不选韩国。不然就他这个霉运,到了那里绝对是一个人去,一捧灰回。
巴尔无言地看着他哀怨的神情。虽然他听了很多关于人类的传说,但是王小明显然应该列入人类的另一个传说。
王小明手指纠结着,“可是神经病也挺严重的吧?”他对神经病和精神病的区别不是很有概念,只知道前者经常用来骂人……这样说来,是不是意味着前者比后者更严重?
巴尔:“……”
不过好过绝症。王小明自我安慰着,看看他,又看看他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狐疑道:“不过你怎么能够通过我的胸口知道我是神经病呢。”
……
巴尔彻底失声,迅速收回手,坐到一边调整心情。
王小明慢慢地坐起来,看他颓丧的侧脸,以为他在为自己担心,心中生出几分感动,忍不住安慰道:“我们人类有一句话,叫做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不要太难过。”
巴尔猛地转过头,瞪着他道:“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这次呆滞的是王小明,他花了很多时间和力气才张大嘴巴说了一句,“啊?”
巴尔瞪着他,从心里计算开。
当初王小明喜欢常海涛,他身体恢复的进展比蜗牛还要慢,但是现在却复原了一根脚趾。这说明……他眼睛一亮。如果王小明喜欢的人是他,就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看着王小明,觉得这张傻得让他郁闷的脸仿佛亮了起来。
王小明小声道:“我到底是不是神经病?”
光亮一下子从王小明的脸上散去。
巴尔自言自语道:“刚才是错觉。”
王小明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巴尔被问烦了,“不是。”
“真的?”
访客(上)
知道自己不是神经病之后,王小明又生龙活虎起来。
只要人没事,有什么槛是过不了的?
他在办公室来回踱了三圈之后,终于决定去探望项文勋,以确定他是真的安全归来了。
巴尔不爽,“该死的早死透了,你现在去有什么用?”
王小明胆寒,半天才道:“收尸。”
巴尔考虑到黑星珠里的新进展显然是不适用原先计划的,他必须要重新和项文勋谈判,于是勉强同意了。
王小明看了看时间,知道一会儿鲨鱼他们会向他报告银馆清洁的最新进展,为了不让他们白等,他特意写了一张纸条留在桌上。
巴尔瞄了一眼,“散会?”
王小明道:“我只有这个权力。”
巴尔记起有一个叫阿斗的人类,他原本还觉得这是个虚构的人物,真正的帝王怎么可能无能到这种地步。现在看来,真的有怎么扶都扶不起来的人。
来到顶楼办公室,依然是秘书出来迎接。
“项总在吗?”王小明忐忑地等着秘书的回答。
秘书那两瓣用唇彩抹得油光锃亮的粉唇轻轻地开合,“不在。”
王小明的心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