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和玄钟当初在两人成亲时代表无道山来道贺的,互相自然熟悉。他们和白钰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各自拿出了准备好的小礼物。
然后就到了胡迟。
白钰面向胡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小辈白钰,见过胡迟前辈。”
胡迟上下打量他一番,而白钰却始终弯着腰姿态不卑不亢。
果然举止不凡。
胡迟轻轻抬手免了白钰的礼,好奇地问:“我刚才听秦书说,白忌是你老祖宗?”
“他就是那个小皇孙。”之前一直保持安静的白文林突然开口,还是和刚才把他吓得要命的胡迟说话,“就是那个太子的儿子,我之前就是替他守着这个皇位。”
胡迟一脸懵逼:“……哦。”
这孩子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小皇孙又和白忌有什么关系?
白忌是皇帝吗?
白忌是皇帝的祖宗?
【我父亲是开国皇帝庆安帝。】
胡迟瞪大眼睛看着白忌,白忌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看向别处。
不过这句话让胡迟不用去管什么皇孙太子的,知道了白忌和面前这个叫白钰的男人有稀薄的血缘关系就足够了。
“那我也送你们个贺礼好了。”胡迟对着白钰和白文林招手,这两人虽然犹豫,但还是小步靠近过来。
胡迟从怀中掏出了两根细长的红线,手指灵活的打出了两个死结,像是哄小孩一样的一人一个递过去。
白钰看着手中的结,又看了眼同样迷茫的白文林,小皇孙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不知所措。
“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胡迟这句话刚说完,握着红绳的两个人才察觉到了不对,他们自从拜过天地缔结良缘之后对另一人的感知就比从前更清楚一些,但是都不及这个时候来得透彻。白钰感觉自己和白文林仿佛瞬间合二而一,白文林对他的依赖和保护无比清楚的印刻在他的脑中,那种猝不及防的喜悦和爱慕仿佛让他停滞的修为都有些松动。
白文林的感觉并不比他要差多少,因为他的修为是直接跌落下来,再要提升可不像是之前修炼那么简单,他对此虽然没有怨恨却难免有些遗憾。尤其是每次体内灵气运转不顺畅的时候,与他双修的白钰也会感觉得到,也难免会自责。
然而这一刻,握着一个普通的红绳,胡迟也不过是说了一句寻常的祝福,他体内灵气的运转便顺畅的不可思议,甚至比起和白钰双修……
到底修为要高上一筹,白文林首先清醒,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堪的反应。而一边的白钰更是把手从他的长袍底下伸进去。
白文林忙握住他的手,皱眉小声地说:“这还有人……哎?人呢?”
他们依旧辰星殿的前厅,身边却是空无一人,落日的橘色光芒洒在他的脸上,也洒在白钰的指尖。
“早就没有人了,我的国师大人……”白钰轻笑,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笑着缓缓伏在他的身上,声音低哑却听得白文林燥红了脸颊,“我突然想起来那个胡迟前辈是谁了,白忌前辈修过一个姻缘庙,应该就是为了胡迟前辈修的吧。”
“胡迟前辈是个神仙吧,他刚说完我们会长长久久,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很长……”
“……这太荒唐……唔……”
离开皇城的时候胡迟牵着胡因和白忌走在前面,剩下的三人都远远跟在后面,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还一脸茫然。
“胡大师应该只是说了八个字吧?”罗信感觉自己现在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支配着走路,“就八个字,就这么入定了?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你们呢?”
“太可怕了。”秦书心有余悸地说,“不仅仅是入定,你难道没看到他们两人的修为吗?周遭的灵气都快被他们耗尽了。”
玄钟点头:“那前厅的法宝都暗淡了,这次他们醒来之后,说不定白文林能直接突破合体期,甚至回到渡劫期也有可能。”
秦书接着感叹道:“而且那个小皇子的修为也至少能提高到出窍,他们还是道侣,双修过后对双方的好处更是数不胜数。”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感觉涨修为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罗信叹气,“你俩还记得你们的修为已经卡在了渡劫初期三百年了吗?要是真这么神奇趁着胡大师这次还在,你们就结个道侣被他说上八个字,直接一起飞升了那多幸福。”
秦书下意识看向了玄钟,玄钟却正好在此刻也看向他,两人意外的对视互相都愣了一下,还是秦书先淡漠地转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这要是在三百年前,修为提升不就是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这话也算是说到了禁忌。
令三人都沉默下来。
后面的絮语不停到突然沉默都被白忌听在耳中,胡迟应该也知道……不过白忌在看到胡迟笑着和胡因说话的侧脸时,就觉得他应该没有那么无聊去听别人的闲话。
“我就送几位尊上到这里了。”辰星殿的女官恭敬行礼,“我还要赶着回去和国师说上一声……”
“哎!”胡迟摆手制止,“你们国师现在很忙,最近这七七四十九*你们还是不要去打扰。”
女官不解。
“反正听我的就对了。”胡迟干咳一声,担心这女官继续问忙抢先问道,“京城有个烟竹阁,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这问题让女官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不太自然。
胡迟还没来得及细想她为什么这样,就听到她强装镇定地说:“烟竹阁是京城有名的花楼。”
哦。
胡迟表示了解,肯定不是卖花的楼。
他本意是真的不想让这女官太过尴尬,谁知道会弄巧成拙。
当然女官回到辰星殿处理完事情之后,已经夜色浓重。她犹豫着经过了紧闭的前厅,没料到听了一耳朵喘息和难耐的呻|吟。再想想胡迟说过的四十九日,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底还是浪费了胡迟的苦心,虽然胡迟并不知道。
他们离开皇城的时候刚过午,都是修士自然还没有饥饿感,但被胡迟一日三餐养刁了的胡因却扯了胡迟的袖子眼巴巴的看着他。
胡迟无奈,只好看向白忌他们,“京城有什么好地方吃饭?”
这可真是把白忌问住了。
剩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也看不出来什么。
论吃的,尝过老毛的手艺之后,那些都是糠了。这突然要找地方吃饭还真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这位公子!”
胡迟转头,说话的是个中年人,衣着文雅不似普通仆从。
胡迟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圈‘公子’,疑惑地问:“你在叫哪位公子?”
那中年人笑了笑,笑容亲切自然又不过分谄媚:“我家少爷听到公子您要找地方过午食,便想邀请公子和您的几位朋友去佰食楼用膳。在京城若是想满足这口腹之欲,必定要去那佰食楼尝尝鲜。”
中年人笑着指了指自己后方的马车,那马车及其宽大,四面用纯金打造的镂空边缘,别致又豪华。
从马车就能看出,这家少爷本身就是大写的四个字。
有钱,来宰。
作者有话要说: 论语言的魅力。——来自胡迟。
三更成就*3
明天没有三更。
这三天感觉自己已经废了。
第73章 婚介所07
陌生人的马车哪怕看起来再舒服, 胡迟也不会坐的。
更何况他们腾云驾雾无所不能, 可以跟在马车身后的边飞边聊天,就这么一路诡异的到了佰食楼。
佰食楼说是个酒馆, 但不如说是自己的宅院。那辆马车在门外速度不减, 守在门外的两个带刀侍卫远远看到便打开了大门,对着疾驰而过的马车单膝跪地行礼。
之前和胡迟说话的中间人却没有跟着过去,而是对着胡迟等人做出一个‘请’的姿态,请他们进去。
都到这时候了胡迟自然看得出来哪有什么佰食楼,明明就是这位少爷不知道在哪买的宅子, 他也没遮遮掩掩,直接就对着那中年人说:“你家少爷原来是个开酒馆的。”
“我家少爷好口腹之欲,家中养了百位厨子,”那中年人也不羞不恼, 笑眯眯地说,“他好客广交知己, 一传十十传百, 家中便得了这个佰食楼雅名。”
胡迟刚想说什么, 就被身后走出的白忌按住了肩膀, 只听到白忌沉声问:“你家少爷是平白无故请人做客, 还是想要什么?”
白忌站出来,那位中年文士就不由在心底赞叹。
相由心生, 白忌长相俊美却不失刚毅,单单是站在那就仿佛千军万马的肃杀之气袭来,让人不敢轻举妄动。而这样一个人却始终站在面前那红衣俊俏的公子身后, 仿佛为他撑起了一把巨伞,阻挡一切风雨恶意。
中年文士这才能勉强理解为什么少爷要邀请这几位做客。
“我家少爷只是想交个朋友,并没有什么恶意。”中年文士的声音带着连他都未曾察觉到的恭敬,“餐食正在准备,宴上还请了几位烟竹阁的舞姬助兴。”
烟竹阁?
胡迟眉头轻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听到他当初问那女官的话,来准备投其所好。
不过这位文士也好,身边的带刀侍卫也罢,包括那缩在马车中不曾露面的少爷都是普通凡人的体质,若真是出什么事,该担心的也不是他们。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见见这家少爷?”胡迟扬眉看着白忌,白忌也并未拒绝,虽然他觉得这个男人的目的肯定不是这位中年文士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胡迟开心,那就随他去吧。
这宅院内还真有一个佰食楼,顺着一条幽静的小路径直走,尽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