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由他伏在我胸口喘息,对他下身细小的动作感到疑惑。观察数刻,淡淡的开口:“觉得讨厌吗?我这就吩咐仆人弄些热水来。”
他顾虑半晌,轻轻解释道:“我只是不习惯罢了。”
我不解,问道:“怎么说?”
他与我对视片刻,垂目娓娓的说:“你知道我过去是迷魇的侍从,也清楚这是说辞。其实就是他发泄□□的玩偶罢了。我厌恶如此,却无力反抗,求全而任其玩乐。可能我最大的反逆就是在□□后立刻把自己洗干净,哪怕一点残余的气息都不留。”语间稍有梗咽,他泫然继续道:“迷魇是个很残暴的人,我至今记得多次被他弄得伤痕片体,那时候再痛再累我都没拖延过。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所以我真的没有讨厌你,我只是……”
“无论如何都是过去的事,你就别想那么多。”我捋着他后背帮他顺气,不由想到自己的过往。我也不曾是如此,要说迷魇残暴,我呢?冷血多点。死我手上的,不见得就少了。
对我的沉默,他有些焦虑轻唤:“璃?在想什么。”
回神间我浅笑的说:“不管怎样,我还得去找人备水。既不习惯就更得弄干净,省的明早起来不适。”
晚膳刚过正是找乐子的时候,客房这的伙计大多被调去其他地方。我沿路到前厅只见一红发少年,他带的面具要比来客精致许多。胭脂红长发顺垂而下,显得皮肤更加白皙晶透,他就这么静静站在那儿,望着棵杏树发愣,仿若无人,与世无关。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沉寂,静得就要消失一般。红发是镜月皇族的象征之一,每代出生的皇子皇女里,总会出现一两个红发出现。至于轩煌的子嗣里,我若没记错就只有一个,与我同因美貌闻名三国的,六皇子轩弈尘。
兴许是我的目光过于露骨直白,那少年发现似得侧头与我对视片刻,慌乱的快步离开。恰逢管事伙计来,我被搅了兴致吩咐数句扫兴回房。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一旁等着伙计放水,寻思禅依着我,小声询问。
我浅笑一声,缓缓的开口:“庄子有些大,何况人手欠缺。一去一回耽搁不少时间。”
寻思禅谈笑间眉梢微挑,半带肯定的启口:“倒是我误会了,本以为是红发少年驻住你的脚步。”
我嘴角松快一咧,不以为然的开口:“掩饰下的模样究竟如何,鲜有人见过。况且多数传闻的事,尽是以讹传讹。谁能保证面具下就定是倾国姿容,也许是东施丑妇之流呢。”
寻思禅默然瞅我一眼,木簪盘起青黑长发,即使掩具挂面我也能感受到他当下的欢愉。办事伙计退尽,他摘下面具之时顺而揶揄,“与你齐名的美人都貌若无盐,那我和影岂不是要躲着不见人,免得把人吓坏。”
我拔下他c-h-a在发间的簪子,我悦色的答:“我到希望如此,你们深居府内也可省去我赶狂蜂浪蝶的力气。”屋外若隐若现的笛音悲悯的令人生怜,低转而哀婉,曲调更是凄凄戚戚。我不太懂音律,却与这笛音产生共鸣。宣德炉内篆烟袅袅直升,散开的玫瑰香间杂寻思禅发丝间的檀香,令我有些恍惚。
寻思禅轻抓着我停在他发梢间的手,浅浅道:“我有些渴,璃能不能帮我沏壶茶来。我出浴后再喝,你慢去慢回不急。”
我嗯了声回应,在他肩拍了数下淡淡道:“我去去就回。”
屋外的空气冷得有些稀,暗霄天朗月躲云间,只有稀疏几簇光照。在柳桉木门上施下咒术防万一,我出于好奇寻觅笛声而行。虽说还未入春,比起深冬时节而今是暖了些,算来我到人界已是三月有余。笛声时轻缓时急躁的伴随,我闻声前行不知何时起步伐从信步变得急促。兴许是听到音律中隐显的决绝,我焦虑赶到南院倒也不觉冷了。
南院亭台楼阁数个,芙水阁比起其他楼阁显得更是冷清雅
眼瞧着背对我的红发少年,他始终沉溺在哀戚中,我上楼时木梯发出的吱呀声也没能打扰到他。仅是面具无意露出的侧面,我却清楚的看到他的容颜,纤长的睫毛下,丹凤勾勒,红发随风微飘,朱唇微启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死很简单,你从那儿跳下去便可一了百了。”我淡淡开口,瞧见他身影猛然一震。
寂静随着戛然而止的乐声出现,他始终背对着我,良久缓缓开口:“若生无可恋,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声音如人一般美得不言而喻,令人迷往,“倘使可恋的,死了也再无感知。活着就有无限机遇,不到最后何要轻言放弃。”
“对你而言,也许很简单。于我……不过是每日形骸活着罢了。有谁会在意我的生死,从来都没有。”眼眸泫然道,他嘴角有着苦笑得讥嘲。
只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我却有些失常。可怜同情甚至更多,自闻他繁杂的乐声起,就多了一分在意。我摘下玉扳指轻放在隔开我与他的楠木桌上。平然的说道:“那就此刻起就有个素未相识的我,关心你的生死。往后如若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去皇城王府,只要带着这枚扳指,就必能找到我。到时我定为你找到活的意义。”
我有些失望,本满心期待他会回头,直到最后一阶木梯失去他的身形,他依然没回头。我自嘲的浅笑,不再留恋。出了芙水阁我正打算离去,突然急促声传来,“你叫什么?”旋即而来的是一声轻啊声,我关切的回头恰接到他滑落的面具。镜月第一美男子,名不虚传。
“离……离开的离。”我莞尔回道,将他面具轻放在院内石桌上,不再留恋的离开,既然要离开又何必留名。本就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我的关心在意已经过多了。
厢内烛火依旧,寻思禅散着微s-hi长发,手撑着头浅眠。我没舍得扰醒他,手掌隔着些距离用内力弄干他s-hi发。眼瞧他这般睡得不舒服,我小心将到抱起,倒坏事弄醒了他。
睡意朦胧间,他耷拉着双眸瞅着窗外,“回来的可早。”
“夜半有人等我,我又怎舍得在外寻欢不归。”
他闻之笑吟吟,“我可不怕你不回,只是好奇对方竟无留你之意?”
我抓住他在我胸口肆意的右手,甚喜他这般娇嗔的模样,“我与他只是远隔相谈,皆无非分之想,更无不雅之举。留我又何意?”
寻思禅好奇的启口:“哦?当真貌若无盐,竟让你撇下他急急而归,连近身交谈都嫌弃。”
我直道:“我只能说传闻不虚。”
寻思禅直直盯着我,眼底有转瞬即逝的醋意,之后就是一片平静,静如一滩深井。对他的妒意我不以为然中有些幸喜,自始至终他对我的情意我都是有怀疑的,今日得见他在乎的神色才想到他多少还是喜欢我的吧。如往常般轻压他的脑袋搁在我怀里,他似是发现异样的瞧我眼,眼眸里有着迷惑与忧虑。终究他没说任何话,不过在我用指风探灭烛火同时听到低低一声喟叹。
对于寻思禅常年如一的早起我颇为佩服,我勤勉都是在觉得有必要的时候,而他和影则完全不是如此。只要我需要他们都能时刻完美的站在我身前,换做过去我必是非常满意,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而今我倒希望他们能慵懒些。
移开在他身上的视线,我不急不缓的说:“你忙了一早上倒是不累?陪我一同进早膳如何。”
寻思禅浅笑点头,速速处理完仅剩的活儿,方坐我身边抿茶,打趣道:“累倒是累,就当忙中取乐。话又说来,这活我倘若不管,那我俩哪还走的成。”
听他的叨嗑话我倒觉得有半分理在内,换做我收拾的话,必然是弄得一团糟,恼火了讲不准包裹直接扔了,省的见到心烦。
“我最近纵得你挖苦功夫愈发见长了。”我瞟了眼门外的身影,冷笑道:“贵府的规矩就是躲屋外鬼祟窥听吗?”
门外的人顷刻哆嗦了下,“我见现下尚早,怕两位公子还未起身。没敢打扰。”
清婉的声音如微风拂过耳边,仅数语之谈我已然是熟悉,心下一惊。一改方才的口气,“哪还早了?你找我们有事?”
“我是来送早膳的,”红发少年将托盘轻放在桌上,微屈身有板有眼地开口:“还有什么需要吗?”
寻思禅定神看着他,淡淡开口:“贵庄想的甚是周到。”他信手捻取碟中糕点送入嘴中,“能否帮我们准备些干粮,以便我们路上食用。”
轩弈尘应声而退,自始至终都淡然沉静,似是昨晚的相遇只是南柯一梦罢了。对于他的反应我有瞬间的吃苦感,同样刹那就被抛之脑后。纷乱世间,陌路人又岂止我与他,相处数日的池羽亦不知在何方。
第18章 散乱军心
直到离去我没再看到轩弈尘的身影,他既有意躲我,我也不带任何留恋离开醉香楼。一路的顺畅,不到半日我们就疾驰已赶到军营外。马车还未驶到营门附近,周围放哨军早是警戒状态,与传闻中庸庸无为有霄壤之别。
“站住!没孔副将的命令,谁都不许进营寨。”长矛交叉挡在马匹前,车后更是有警备军阻拦,一时进退两难。
“如果我硬是要闯入呢?仅凭你们几个也想拦阻我?”我闭目静坐在车内,无需撩起帷幔观察外面的情形,我也能感受到周围压迫的紧张感。
“大胆狂徒。”长矛瞬间刺破帷幔直逼而来,汇集的气弹指而出,打断长矛的同时也将人弄倒在地。刹那间四周一片静寂无声无息,却隐浮着杀意。暗杀刃自我右袖滑下,细柄紧握在手中。
突如其来的快步与其人练武底子不同,显得杂乱慌忙。微喘间开口:“都给我住手。孔修不知王爷今日到来,非但没派人远迎,闹了这误会。望王爷赎罪。”
“是本王没让小厮提前来通知,孔副将何错之有,若是降罪于你,岂非是本王霸道了。”
“苏王爷说的是。有你这般明事理的王爷,此乃神武之福啊。”婉清纱暗讽道,她猛然拉开帷幔目光落在我身旁忐忑不安的寻思禅身上,“你怎么带他来了?”
略侧头瞟了眼身边人,我回答:“有何不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婉娘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