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听到尹苍羽的话,季榆略微愣了愣,还未能反应过来对方这么说的缘由,就感到唇上多了一个轻柔的触感,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钻入鼻间,只倏忽间就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双唇被轻柔地舔舐吮吻着,尹苍羽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如同在对待一件易碎品一般,带着无比的珍惜与怜爱。在先前那样剧烈的亲吻过后,这般温柔的动作,反倒带上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撩拨意味,让季榆的呼吸稍显急促了起来。
“师父……”轻轻地舔过季榆的唇角,尹苍羽再次出声,“……可以吗……?”
“我……”感受到尹苍羽那形状越发分明的物什,季榆忍不住开口想要说话,可显而易见的,尹苍羽这时候想要的,并不是他的回答。
将季榆没有说完的话给吞入了腹中,尹苍羽亲昵地蹭了蹭季榆的鼻尖,而后一点点地加深了这个吻。
柔软的舌缓缓地舔过季榆的唇齿,好似冬日温泉的水一般,温温吞吞的,令人生不起丝毫戒心来。
“……嗯……”那仿佛浸在温水当中一般的感受,让季榆忍不住从喉间发出了一声细微的低吟,他的手指微微蜷了起来,试图抑制这从未有过的感受。
季榆的反应对尹苍羽来说,无异于最大的奖赏。他含住季榆试图推拒自己的舌,细细地吮吸啃咬着,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季榆的唇边溢出,让这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丝 y- ín -靡的色彩。
“师父。”在季榆窒息之前放开了他,尹苍羽低声喊道。
他爱极了这两个字从自己口中吐出来的滋味,也爱极了怀里的这个人,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流露出的羞耻模样。
第64章 第三穿(十六)
身边的人还在沉睡着, 未曾束起的长发自耳边垂落,衬得那白皙的肌肤近乎透明。
他的双唇微微抿起,眼尾还泛着些微动情过后的微红, 落在尹苍羽的眼中, 有种近乎天然的勾人。
尹苍羽伸出手,细细地摩挲着季榆颈侧那暗红色的印痕, 眼中感到神色略显幽深。
他很清楚, 或许等到这个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其中就满是对他的嫌恶与厌憎了, 但即便如此——
“……我也不会后悔。”垂下头吻上季榆的双唇, 尹苍羽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一记深吻结束,尹苍羽舔去季榆唇边的津-液,又安抚似的在他略微蹙起的眉心亲了一下,才掀开被子起了身。
尽管魔教的那个疯子从未背弃过出口的诺言,但有的事情,他还是亲自去确认一番比较好。
更何况,除此之外,他的手上, 还有不少其他的事情, 等着他去完成。
小心地替季榆掖了掖被角, 尹苍羽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 转身离开了房间。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季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如同墨玉一般黑沉的眸子里,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睡意。
盯着被合上的房门看了一会儿,季榆才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裸-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红色的咬痕与印记在上面显得格外清晰。
显而易见的,尹苍羽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能够用以遮蔽的衣物。
垂眼看着手腕上那条显眼的黑色锁链,季榆的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我有一个问题,”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在脑中响起,季榆的眼皮抬了抬,并未表现出多少异样来,“你在……咳,那啥的时候,”大概是觉得自己所提到的内容太过限制级,容漆稍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会有快-感吗?”
其实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了,但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季榆身上的那毛病,应该是会让他感受不到任何感情的吧?那如果要在感受不到任何……的情况下,还要做出那样的表现来,不得不说,容漆开始怀疑起季榆到底是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人类来了。
“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然而,面对容漆这纠结了许久才问出口的问题,季榆却显得格外平静。
他的身体——无论是器官,激素,还是传导刺激的神经,都没有任何损伤,他同样能够辨认疼痛与快-感,只不过他的大脑,无法将之转换为那种被称之为情绪的东西罢了。
听到季榆的话,容漆愣了愣,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他实在是不知道对于这种意料之外的答案,自己该如何去评价。
“嗯……”思索了一阵,容漆很是深沉地开口,“你难道不应该先抗议一下我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偷看吗?”
正常人在发觉自己的隐私受到了侵犯的时候,第一反应一般都会是这个吧?就算这个家伙不是正常人,但容漆可记得,之前自己在不打一声招呼,就把对方拖到梦境当中里去的时候,对方可是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悦的,怎么这一回就这么淡定地回答他的问题了呢?
“这么做有意义吗?”季榆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像是调好了固定声道的机器,让人无法从中探知对方内心的想法。
容漆想说当然有意义,只要季榆开口,他就会停下这近乎偷-窥一般的举动——事实上,除非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他从前很少做这样的事情。但最后,容漆终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些担心季榆真的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他就真的会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到最后对于这个人所经历的事情,一无所知。
大概是这个人对于所有事情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太过冷淡,容漆总是控制不住地往这个人的身上,投注太多的注意力,以至于到了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弄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果然,和以前一样,他对这些被自己拉上这条路的人太过在意,连自己与其之间的界限,都有些模糊了。
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容漆压下那繁杂的心绪,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接下来呢,”他问,“你准备怎么做?”
既然尹苍羽都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了,想来季榆的任务也快完成了吧?唯一剩下的,就是收尾了。
“什么都不做。”对于容漆的这个问题,季榆的回答比刚才还要更加干脆利落。
容漆:……
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还是这个家伙就是有受-虐倾向,就是喜欢被人锁起来这样那样?
这么想着,容漆看季榆的眼神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谁也不能说体会不到感情的人,不能有点特殊爱好对吧?
视线扫过手腕上的锁链,季榆没有理会容漆传递过来的那莫名的情绪。
正如尹苍羽所说,他做事总是会考虑周全,在他所能活动的范围内,找不到任何能够让他借以逃脱的东西——便是原先c-h-a-在他发间的木簪,都被对方收了去。
即便能找着有用的工具,他也不该知晓任何有关开锁的技巧,更不会为了之前的事情,而做出自残的事情来。
眼下他最应该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
等尹苍羽显露出真正的目的,等先前罗家镇的事情发酵——等一些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未等上太久的时间。
看着站在床边,眼中写满了震惊与疼惜的少年,季榆身子略微僵硬。
他被锁在这间屋子里的这段时日里,尹苍羽不止一次地对他做出过那样的事情,他身上那些从未彻底消退的痕迹,让人一眼就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池君昊抽-出腰间的长-剑,朝着那扣在床尾处的锁链斩去。但在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那条细长的锁链上,却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季榆见状,并未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纵然尹苍羽从来没有说过这锁链是用什么制成的,但对方既然能这般放心地将他单独留在这里,显然对其有着十足的信心。
见到池君昊皱起的双眉,季榆正要出声,就见对方手中的剑锋一转,向锁链所缠绕的床柱削去。
一阵轻微的鸣响过后,那一根算不得粗的铁柱,被池君昊利落地截成了两段。
许是没有料到事情竟会这样简单,季榆不由地愣了一下,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怪异。只是,还不等他抓住那一瞬即逝的异样,一旁的池君昊就已经脱下了身上的外袍,将他裹了起来。
“能走吗?”没有去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之类的毫无意义的废话,池君昊沉声问道。
此时的当务之急,就是将这个人带着,安然地离开这个地方。
“我无法使用内力。”季榆本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这种时候更是不会去做什么瞻前顾后的举动,将自己当下的状况说了之后,便顺着池君昊的意思,趴到了对方的背上。
这个地方可不止有尹苍羽一个人,那些家伙不可能让他们轻易地从正门走出去。
感受到背后的重量,池君昊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当初他第一次跟着这个人前往九华山的时候,自己伏在对方背上的情景。
即便知道时候有点不太对,但此刻双方对调的位置,让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几分。
早在潜入的时候就已经打探好了离开的路线,池君昊没有遭到任何阻拦地,就带着季榆离开了这个宅子,过程轻松得让池君昊都感到有些意外。
刚才那种怪异感又冒了出来,只是季榆依旧找不到其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