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夏夜 作者:三月冬青【完结】(13)

2019-05-10  作者|标签:三月冬青 现代架空 青梅竹马 破镜重圆

陆屿冷笑着骂他蠢,说那砸他玻璃有什么用,那还不是砸的刘雪杉家么,你是不是傻?

韩默抿着嘴不高兴,说那你有什么办法。

陆屿想了会儿,问:“你爸在公司是做什么的?”

韩默得意洋洋地仰起了骄傲的小脑瓜,他说他爸爸在“管理好多人”的部门工作,具体的名字没记住,陆屿说家里有没有联络簿之类的东西,韩默回家一翻,还真的从他爸包里翻到了最新的联络簿。

陆屿抄下了上面刘雪杉爸爸的现在工作地点,回家拿了个数码相机递给韩默。

那时的数码相机将将普及开,韩默家也有,但他爹妈小心翼翼地保管在保险箱里,只有过年过节或出去旅游的时候才会拿出用。

韩默万分小心地接过那台黑色的小小方盒,满脸写着诧异,他那小脑瓜脑容量有限,完全转不过来,不知道陆屿要他做什么。

“你就偷拍他n_ain_ai让他干活的样子,还有骂人的样子,多拍几张,刘雪杉睡午觉的时候你也进去照几张。记住,他穿的越破越好。这部相机还能拍视频,你也可以多拍点。”

韩默花了一个星期,把内存卡拍得满满的,拿给了陆屿。

陆屿让福伯买了相片打印机,自己在家打印了一百多张照片,选了几张看起来像是在虐待的照片,还特地刻录了一张光盘,把刘雪杉n_ain_ai打骂的视频全都给放进去了,还查了字典,在光盘的封面上,认认真真地写上“家庭暴力”四个大字。

又让韩默代笔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信,信封写上“刘雪杉的同学”。打包快递给了远在北方隧道里工作的刘爸爸。

半个月后,十二月初的一个平静的下午,天空开始飘起细雪。刘雪杉穿着像个收破烂的小孩儿在寒风中扫j-i屎,屋里他n_ain_ai正因为一点破事儿扯着尖细的嗓子臭骂“刘雪杉你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就你娘那样儿的□□才生得出你这糟心玩意儿”

这个时候,刘爸爸正好提前了两个多月,没有通知家里人任何一个人,踏进了大院。

刘雪杉后来回忆说,他不大记得他n_ain_ai骂了什么,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爸眼泪当场就哗啦啦流下来。

后来的后来才知道,刘雪杉的爸爸担心弟弟一家照顾刘雪杉会太辛苦,每个月工资的一大半都寄给了弟弟,那个年代的工程师工资相当可观,比普通双薪家庭夫妇俩一个月的总收入还多一倍。

然后寄回家的钱却一分钱没用在刘雪杉身上。弟弟一家索x_ing连工作都不找,每个月靠着这笔钱和媳妇二人日日闲着,玩牌打麻将。刘雪杉的n_ain_ai为了省下点菜钱,还在大院里开垦了菜园,养了j-i,刘雪杉上四年级后就一直要他来照料。

原本大院的规定是不能种菜养j-i的,刘雪杉的n_ain_ai脾气特别臭,谁来劝说,她便泼妇骂街一样扯起嗓子骂,还会铲起j-i粪往来人身上扔,有几个人试过反对无效后,大院也就没什么人再提起,也没人跟刘雪杉的父亲说一声。

刘爸爸回来的那天下午,陆屿和韩默蹲在院子的花丛里围观了整个过程,刘雪杉的父亲据说是个沉默寡言但却很温和的人,但那一日彻底爆发撕破了脸。

结果就是当天n_ain_ai和弟弟一家骂骂咧咧地举家搬出了刘雪杉家,租了辆小三轮住回郊区的祖宅去。弟弟一家虽然表面上不敢撕破脸,只能陪着笑道歉,背过脸来却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

只有n_ain_ai怀里的小刘瑞因为要和哥哥刘雪杉分离,哭得撕心裂肺,毕竟过去的数个对于幼儿来说没有父母陪伴的夜晚,只有刘雪杉哄他乖乖入睡。

那天刘雪杉的爸爸抱着刘雪杉哭了很久,他一想起自己心爱的妻子,内心充满了愧疚,爱人舍命生下来的宝贝,他却没有好好地保护他。

看到陆屿匿名寄过来的照片、视频和信后,刘雪杉的父亲一夜没睡,他在宿舍里抽了一晚上的烟,最后选择了调岗,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走完了程序。

在外做项目年底分红奖金来得更多,不出几年还可能由现在的中层管理位置升至高层。为了儿子,他还是毅然决定回来,安心地做个普通的中层管理人员。

刘雪杉的生活自此发生了质的改变,他记事起一年只能见一次的父亲回来了,并给了自己无限的温柔。他不必再拣哪家的旧衣服穿,有了新衣服新鞋子和新书包,从上到下焕然一新,也不必再做家务,而可以安心地看书玩游戏。

管理岗位的好处就是朝九晚五,中午还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刘爸爸一手包揽了家里事务。他还推平了一旁的菜园子和j-i窝,给刘雪杉买了长期以来向往的自行车和滑板车,并做了一个只属于刘雪杉自己的玩乐间。

他的爸爸竭尽一切努力只想补偿他。

终于,那营养不良的小脸也渐渐发起胖来,陆屿看看那笑起来更好看的小脸,依旧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和语文课本上的汉字缠斗,并及时对韩默做了一个“嘘”的表情。

至于那个五年级的高远,陆屿盯他盯了大半个学期。

陆屿发现此人时常在刘雪杉落单的时候堵他,久而久之还发现了规律。

周五下午学校放学早,而刘雪杉那天一般都是值日生,加之老师们也会早点下班,根本没人会管,高远便会堵他,要不然绊他一跤,要不然泼他一身水。

在他出丑之后,再哈哈大笑着,高兴地回家去。

有一日周五,放学前陆屿特地和老师提了一声,放学后想去找她测试一下语文的能力是否有提升。

陆屿家毕竟也是打过招呼的,老师也就同意了。

然后左等右等,陆屿一直没来办公室,老师便出来去找他。

一出门,正好撞见了两个小孩起争执的画面。五年级的高远不知为何推了陆屿一把,陆屿便从楼梯上噔噔噔像个滚筒似的,从楼上滚了下去。

一旁刘雪杉和韩默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班主任的尖叫声打破沉默。

陆屿那次摔得不轻,脚踝骨裂,肩膀还脱了臼。

他那两位万年不管事的姨婆终于来了学校,两位老太太一位穿着朴素的旗袍,一位穿着定制的灯心绒洋装,打扮都十分典雅得体,面色不悦地坐在校长和高远父母面前。

原本高远的母亲仗着自己老公在国企也是个小领导,拽得二五八万的,一看两位老太太和后头跟着两队戴着墨镜的黑衣人保镖后,就怂了。

那时陆家在大中华地区的总部设在S市,当家的还是陆屿的外公,只要他外公来S市,接待他的基本都是市级以上的领导。

这两位姨婆的其中一位,儿子还在京城里头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

陆家每年还向S大由附幼到研究生院都捐不少钱,是基金会的头号金主,校长自然也是要看陆家的脸色。

年长的洋服姨婆折扇一开,说陆屿可是我们陆家的继承人之一,校长你说说,就是因为相信你们才送人过来的,这下可好,人要是被摔傻了可怎么整?

快被摔傻的陆屿扑棱着长长的睫毛,泪眼汪汪地坐在两位姨婆身后,像是被人欺负后露出极为害怕的神情,任谁见了都能升起极强的保护欲。陆屿他妈要是在现场,能给他的模样吓出病来。

陆屿看着被说得不敢还口的校长,细声细气地劝道,“姨婆,您别气了。高远他也不是故意的。”

在一旁被他妈按着头不敢做声的高远不知为何背后一凉。

作为目击证人的韩默乘机嘟着嘴来一句,“他不是故意谁是呢,他都欺负这么多人了。”

陆屿说,“但这次,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而已。”

旗袍姨婆温声问他,“小屿乖,说说看,他是为了什么推你的呀?”

陆屿垂着眼,小声地说,“我只是看他之前总是欺负其他人,看不过去,才想劝他的。”

“可他不知为什么,”陆屿抬起头,眼里泪汪汪的,小声抽噎着,“他就骂我,还把我推下去,还说以后看见我一次就要揍我一次。”

他那糯糯的小嗓门里吐出这话,可把脾气火爆的洋服姨婆气得一把收了扇子,一顶“无视校园暴力”就要往学校头上扣去。

校长连声承诺会彻底反省检查,完全杜绝校园暴力的发生。

那之后,高远再没蹦跶过,并且再也没有人敢来招惹刘雪杉。

韩默从此对陆屿升起了莫名的敬佩感,就像原始的对强者的崇拜感,要不是他年纪还小,都想跪下来喊陆屿一声大哥。但陆屿对着他,轻轻地伸手在嘴上做了一个上拉链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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