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荧光灯照着陆屿垂下的白皙脸颊,繁密而细长的睫毛在鼻翼间落下y-in影。他握着笔的手干净且修长,笔尖触及纸面沙沙地响着。
那是属于少年人家的干净帅气,令刘雪杉看入了神,他的心脏开始忍不住打鼓,呯呯呯地跳动起来。他心里在想,要是这干净帅气的人属于自己的该有多好,要是…
陆屿似是不经意般忽地抬起眼,撞上刘雪杉倒映在窗中看得出神的眼。
陆屿朝他微微一笑,好看眼角弯成一道弯月,刹那间刘雪杉仿佛像看见了无数的星光。
刘雪杉迅速地挪回视线,整个脑袋埋在臂弯里趴在桌上,露出的两个耳朵尖红得透透的。
这时韩默正好转过头来问他要作业对答案,见他的样子,不禁开口大声嚷嚷,“哎呀,小杉,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哥带你去看看校医!”
刘雪杉翻起眼皮子有气无力地瞪他,“闭嘴!”
这胖子,怎么从小都坐他前面,真讨厌!声音还一直都这么响!
下晚自习后刘雪杉没等陆屿,也没理韩默,抱着一堆书冲回宿舍,火速洗完澡后出来,没敢和陆屿对话,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看书。
陆屿悠悠地洗好澡,坐在床铺前擦脑袋,隔着蚊帐看见刘雪杉的脑袋低得快贴上面前的课本,也不知有没有看进去。
他有一茬没一茬地和刘雪杉聊几句,刘雪杉打不起精神,只拿单字回他。
“小杉,这周Eddy老师说会带他一个朋友过来,说是英国人,说的是标准的伦敦腔。你上次不是好奇英音来着吗?”
“嗯…”
Eddy估计是陆屿请的第十个外教老师了,他学的专业就是英语教育,因此授课更专业,刘雪杉托他的福英语口语又成功登上一个台阶。
“他还给了我两张《红与黑》的话剧,是他朋友的,要在保利公演三天,去吗?”
刘雪杉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你不是要和校花出去玩吗?”
“噢… …谁跟你说我要和校花出去的?”
刘雪杉憋了两天终于找到出口,他岔岔地抬起头来,“我都看到你的短信了。她不是约你出去吗?你们昨天聊了一晚上难道不是吗?”
没曾想他正好对上陆屿那双明亮异常的双眼,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刘雪杉瞬间气瘪下来,心虚地低下脑袋。
“你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她约我?你又怎么知道我和她聊了整个晚上?”
陆屿人生中难得咄咄逼人,刘雪杉结巴,“你—难、难道不是吗?”。
“今天晚自习的时候,你一直在看我,对不对?”
陆屿说着,甚至走到刘雪杉床边坐下,刘雪杉极不自在地朝里挪了挪。
陆屿话峰一转,“昨天晚上啊,我其实收到的是好多他小时候的照片,他小时候真的太可爱了,像个小团子似的可爱。喏,你要不要也看看?”
说着他翻出手机,兴致勃勃地给他找照片。
刘雪杉看他开心的模样,以为他说的是校花,醋坛子早打翻八百坛了,撅起嘴道,“我才没兴趣呢。她小时候肯定是个胖子丑八怪。”
陆屿一笑,“你说说,他忽然变得这么别扭,是不是因为太喜欢我了?”说着,他将手机屏幕举到了刘雪杉面前。
“可是,我还是觉得他好可爱。”
刘雪杉泛着一肚子的酸气,正想再接着打击他几句,岂料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彻底卡壳。
那是他的百日照照片,胖头胖脑的小雪杉坐在黄绸布做的围椅上,傻愣愣地歪着脑袋看向镜头,身上穿着一身大红绸的肚兜,底下什么也没穿露出一点小米粒。
他的脸在一瞬间就轰地一声被炸得通红,“这、照片是谁给你的!是不是韩默!你不是和校花聊天,你是在问韩默要照片,他都给了你什么!”说着作势伸手要去夺手机,却被陆屿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的目光再次对上陆屿笑意盎然的双目,陆屿背着光,却依然能见他眼神里闪耀着光芒。
“刘雪杉,你是不是喜欢我?”
正巧熄灯铃声大作,与此同时拉了闸,所有的灯一下子都灭了。惟有手机屏幕的光能照见刘雪杉泛红的脸。
刘雪杉只觉眼前一黑,陆屿关上了手机。
随后,一个温柔的吻轻轻落在他的唇上,小心翼翼地,如同羽毛轻轻飘落。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感觉到发稍末沾染的s-hi意和薄荷牙膏的气味,还有他覆在自己脸上的手,在微微地颤动。
半晌,响起陆屿带着笑意的声音,“我今天拒绝她了,因为我告诉他,我喜欢的是刘雪杉。”
一声清脆的咔嗒关门声,长梦就此戛然而止,陆屿从梦中醒来,旧梦沉沉过于深远,他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第15章 第 15 章
一声清脆的咔嗒关门声,长梦就此戛然而止,陆屿从梦中醒来,旧梦沉沉过于深远,他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甚至好久还沉浸在十六岁夏末那个青涩的亲吻里,他仍清楚的记得亲吻刘雪杉时,那幸福的颤栗感,直至现在似乎还包裹着他的周身。
陆屿揉揉有些酸痛的眼角,从长沙发上起身开灯。床上那入睡前他再三掖好的被角被掀开一半,原本裹在里头的人已杳然无踪。
刘雪杉的行李都还好好地放在柜子里,厕所灯也好好地灭着,没人在里头。再到外头检查,套间的大厅里也空空如也,陆屿心想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能跑哪儿去。
正疑惑着,门外适时地传来吵闹声,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
陆屿生怕他碰上什么不妙的事情,鞋子都顾上换,连忙推门出去。
除了刘雪杉还有两个人,三个人见陆屿出来都是一愣,另两个人陆屿熟得不能再熟了。
“舅舅?何秘书?”
还有他的秘书何彦,两人在另一个套房的前面,舅舅怀里半搂着何彦,两人正要进屋。刘雪杉站在走道的中间,因为愤怒咆哮过,满面赤红,眼里因为醉酒,也布满了红血丝。
陆屿见是熟人,顿时放下心来,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你们干什么呢?”
陆子锐面色极为难看,他揽着何彦腰部的手松开了,生气地瞪刘雪杉一眼,没理会陆屿,推开套间门径直进屋去了。
陆屿知道陆子锐也是醉酒的状态,看样子他的心情应该是不爽到了极点。
何彦皱着眉头,朝他们走过来语气不善地说,“屿董,我也正好奇,这人是在发酒疯?朝董事长大吼大叫的,是有什么误会吗?”
陆屿一把拉过刘雪杉到身后,挡在他面前,何彦已走到他面前,“不知您做何解释?”
“何秘书,雪杉他酒还没醒,估计和舅舅间发生了什么误会,明天早上我会带着他去和舅舅道歉。现在夜也深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何彦没带眼镜,露出来的一双大眼睛此时目光锐利似刀锋,像要在他身后刘雪杉脸上划出口子似的,陆屿抱着手,轻轻地歪过脑袋,不着痕迹地挡住他那剜向刘雪杉的视线。
“道歉就不必了,屿董。您舅舅很忙的,没时间处理这些杂碎之事。”
说完他转身朝套间走去。
陆屿转头看刘雪杉,他面色苍白,耷拉着脑袋站在原地,身形摇摇欲坠。却不像是被吓的,陆屿以为他是刚刚朝舅舅怒吼一顿,现在有些发虚,便把手轻轻地搭在他肩上。
陆屿温声道,“我们先进屋吧?”
突然刘雪杉抬起头,他的眼眶通红,一字一句地咬着重音,说:“我没有说错,你不是和他结婚了吗?”
“什么?”陆屿被这个问题给问糊涂了,“我跟谁?”
他们对面总共就俩人,他总不可能说的是他舅舅陆子锐,那只可能说的是…何彦?
何彦再次转过身来,目光中夹杂着中烧的怒火,语气却依旧压抑得很平和,“这位先生,不知您是从哪家媒体得知的消息,请不要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