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娘心里头的确是因为她爹说了那些话之后好受多了才出来吃饭的,但她先前已经从黑娃嘴里了解了真实情况,没法不计较这事。她决定等明日见到顺娘一定要她给自己一个说法,要是她不说出个让自己相信的理由来,自己就不要她了!
当晚谢二娘失眠了,一会儿想起下晌顺娘在小柴房里再次吻她,带给她销魂夺魄的感觉,一会儿又想起梁三郎说的那些言之凿凿的话,带给她锥心的痛感,就好像一会儿走在火焰里,一会儿落在冰窖里一样。两种完全相反的感觉煎熬着她,让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底下杀房里响起猪叫声,直到她听到喜家和谢家这边院墙上的门响,她腾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穿上衣裳,草草梳了下头就跑了下去,直奔喜家后院。
那时候,顺娘正在搬运豆芽,见到谢二娘时惊讶得不得了,问她为何这么早就起来了,天儿冷,让她赶紧回去睡觉。
谢二娘盯着顺娘不说话,仿佛是想要看穿她的心一样。
顺娘见她满面憔悴,眼含哀怨,气喘吁吁跑来自己跟前又不说话,便想是不是她又发现什么事情了。可她略一思索,觉得自己被发现是个女子这件事足够打击到谢二娘外,别的也没什么事了啊。
她把手上的那筐豆芽放下,拉着谢二娘去围墙边的阴影里,柔声问谢二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跟自己说吗?
谢二娘咬咬唇,还是没忍住,问顺娘是不是昨日跟着陆全去南巷子那间庵酒店了,还有个小姐叫刘香儿的陪她,还不止陪一次。
这件事情对于顺娘来说,的确算是一个不可启齿对谢二娘说的事,她自己也觉得跟那些风月场所的小姐们在一起吃饭喝酒,被人知道了有点儿丢脸。
原来谢二娘是为这个生气呢,这么早不顾寒冷就跑下楼来见自己问这件事情。
“呃……确实有这回事,陆全叫我陪他去喝酒,那两个陪酒的小姐是他叫来的……”她弱弱地说,一面留意对面站着的谢二娘的反应。
谢二娘听了已经扁起了嘴,是要哭的样子,于是顺娘刚忙补充:“你不要多想,我什么也没做,就只是跟那个刘香儿说了几句话,喝了她倒的几杯酒而已。”
此话一出,看得出来,谢二娘扁起的嘴巴又恢复如常了,然而她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顺娘期待着,想知道她还有什么要问的。
“叔叔,你在……”齐氏搬着一筐豆芽走过来,发现顺娘刚才搬走的那一筐豆芽放在雪地上,却没看见她人,就一面张望,一面喊她,直到发现顺娘站在院墙下,她对面还站着一个人,从那个人的身形看,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谢二娘,所以也就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