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 章 救命婚期
“我顾家军的军服,脱下容易,想要再穿上,就得看你有没有命来穿了!”
叶红蓼明显感到,相比方才,这次顾雨山使了十足的力气,势必要抽尽自己的最后一口气。
叶红蓼双手扣紧刑凳,不哭不喊,不发一丝的声音,咬着嘴唇,极力控制着翻涌在喉间的腥甜。
刑法处,在此陷入沉寂。只听得军棍落在骨r_ou_上的沉闷。
叶红蓼觉得,这声音像是自己生命逝去的倒计时,更像是黄泉路上相伴的哀乐。
离开军法处的顾城快马加鞭的奔向顾府。顾明山是他第一个想到的,可以救叶红蓼的人。还没进顾府的顾城被早就等在门口的顾允康拦下。
顾城急切恳求道:“康叔,我得见二哥,再晚就救不了红蓼了。”
顾允康摇摇头,道:“将军已经下了命令,不准明山c-h-a手。”
顾城知道军令不可违,只得执着与顾允康相持。
“若是惊动了老将军,情况只会更加严重。”顾允康见他满脸迫切又左右为难,才道:“你不如去问问溪大夫。”
顾城没有细细思考,只觉得溪大夫一向护着叶红蓼,又多次医治顾明山,于顾府有恩,也许他有办法。谢过顾允康便扬鞭策马奔向溪宅。
顾允康望着顾城消失的方向,无奈的摇着头,自言自语道:“怎么如此心急?”
顾府内红莲池旁,顾明山附在围栏上望着满池的红莲,这红莲盛放的过分,红的刺眼。朵朵红莲覆满了池面,仿若一池艳火灼烧,烧的人眼疼。
下马奔至溪宅,溪苏还是一样手握一本古书,站在药台内测,厅内桌旁,赵临川旁若无人的品着一杯凉茶。
顾城气喘吁吁,扶着柜台想要说明来意。不料话未出口,溪苏却先抬头浅笑言:“五爷何故如此慌张?”
顾城深呼吸努力使自己言语清楚,道:“溪大夫……”一句溪大夫刚出口,顾城才意识到不知如何请求。
溪苏本是和顾府及顾家军都无关的人,自己又以怎样的方式请他救叶红蓼?
“可是六爷出了什么事?”
溪苏不紧不慢的问。
赵临川撇了一眼溪苏,想要审视他那挂在心绪外的表情。暗想,这情况,还不是明知故问么?
况且叶红蓼进了军法处这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才是。
“将军罚了三百军棍,溪大夫,你可有办法救红蓼?”
听得三百军棍几个字的时候,溪苏手中的颤动恰好被赵临川逮个正着。只是溪苏的表情依旧。
溪苏反问:“五爷如何觉得溪苏有办法?”
顾城支吾一下,道:“康叔说可以来问问你。”都怪自己当时太急,也没问清楚就赶过来了。
“哦?”溪苏继续低头看着手上的书,对顾城的回答不置可否。
溪苏自然明白顾允康的意思,只是此刻不想言明罢了。
见溪苏如此,顾城更加着急起来,现在耽误一秒,救叶红蓼的可能就少了一分。
“溪大夫,红蓼现在真的……”
溪苏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淡淡道:“五爷莫要着急,私闯军牢,违抗军令,藐视军法,这每一条罪状都足以要了他的x_ing命。将军如此处罚,已然是法外留情。”
顾城愕然,茫然念着:“可是……”
溪苏重新拿起放下的书,低着头缓缓道:“溪苏却是无能为力。待行刑完毕,还是想劳烦五爷告知一声。若是他伤了残了,我好为他医治;若是没撑得过去,我也好为他收尸。”
顾城明白了溪苏的意思,可是内心的担忧和焦急却更加剧烈,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寻谁求助。
赵临川看顾城这般强制的冷静,相必是做好了强行闹军法处的准备。不觉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城外人日日忌惮的顾城和叶红蓼两位将士,行事这般如出一辙,这般胡作非为。
顾城转身离去的一瞬间,溪苏有意无意的念着:“五爷,井夫人已怀胎七月,还是小心照顾的好。”
顾城心中一震,可是三嫂有孕在身,又向来不管军事。但是顾城顾不了那么多了,也许他们的大哥还是听得进三嫂的话的。
“多谢溪大夫提点。”告别溪苏后,奔向这救叶红蓼的最后一根稻Cao。
“你当真不担心?”
顾城走后,赵临川转动手中的茶杯问道。
“担心又如何?”
不担心又能如何?他总要学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溪苏换了本医书,思忖着上面的配方。
此刻倒想他伤了残了,躺在床上一辈子,自己就养他一辈子。至少还能伴他余生。也好过好手好脚在外面晃荡,再闯出什么祸来,丢了x_ing命。
当时的赵临川又何尝不想那人伤了残了,不能动了,他便能陪他一辈子,听他的回忆,念他的故事。
枪起人落。从此这世上,再没一段故事有关赵蒙和与赵临川。余生,只剩下他赵临川一个人。
只是,余生很长,谁听我讲。
执法的士兵已然念到一百,刑凳下早已血滴成片。刑凳上的叶红蓼臀腿腰间早已血r_ou_不分,白色的衬衫上半身汗水浸s-hi,下半身血染殷红,血与水交融处,成了渐变的绯红色。
附在刑凳上的叶红蓼,指节青白的抓着,却早已没有力气扣紧。嘴唇早已咬破,嘴角不住流着鲜血。
那双先前哭吓得红肿的眼眶中,此刻只是盛着两颗涣散的眼球,叶红蓼只觉得周遭情景模糊,已然感觉不出军棍下的疼痛,只觉得下半身已被切除,意识也逐渐模糊。
顾雨山依旧不住的扬起手中的军棍,军棍上粘附的血r_ou_不住的溅起,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仿若巨石般令人窒息。
“将军!”
井沢见叶红蓼再支撑不住,一只手滑落下来,再也控制不住的喊道。
“雨山,你当真要打死他不成!”
井沢握紧手心,不忍望向早已奄奄一息的叶红蓼。纵然他先前犯过天大的过错,井沢也不曾想过会将他活活打死。
旁人不知,顾雨山难道不知?叶红蓼可是他的亲弟弟啊!
“将军!”
江一舟一步向前,声音比平常提高不少,同样恳求道:“将军,红蓼真的不行了。”
顾雨山皱了下眉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与其说是在执行军法,顾雨山更像是机械般的挥动着军棍。
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停下来。
执法的士兵念到一百一的时候,顾城扶着三嫂进了军法处。
“夫人。”
井沢原地喊着,三嫂却没看井沢一眼,只盯着刑凳上的生死未卜的叶红蓼。
相比较一旁担信不已的顾城,三嫂此刻冷静的出奇。
井沢知道自己的夫人,当初同为军法处的执法长官,这种场面也是见识过的,只是对她腹中的孩子有些担忧。更是不解,为何一向偏爱叶红蓼的夫人,此刻如此冷静。
士兵念到一百二的时候,叶红蓼的另一只手也滑落了下来。
三嫂站立在顾雨山的对面,冷静道:“将军。”
从刚才起就一直一言不发的顾雨山,听到三嫂的声音后,稍顿了一下手中的军棍。
“三嫂,此事你不要过问。”
继而继续挥起了军棍。
“你大将军执行军法,我无权过问。你顾府大少爷执行家法我也无权过问,可身为顾家军的大将军,岳陵城城主,是否该考虑下岳陵城的安危?”
三嫂不急不慢,镇定有余。
顾城不解的扶着三嫂,当时只说赶来军法处,并不知道三嫂如何能救叶红蓼。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大将军停下了刑法,是个好的开始。
江一舟忙向前半蹲在地上,托着叶红蓼垂下的头唤着:“红蓼,红蓼!”
叶红蓼完全没了知觉,弥留间听不得一丝的声音。
顾雨山手握军棍立于一旁,疑惑问道:“三嫂何出此言?”
三嫂望了望一旁的叶红蓼,长吸了口气,总算是拦住了。继而看着顾雨山道:“将军可还记得十年前的叛乱中,顾府与浔阳城孟府立下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