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 作者:终极白痴【完结】(13)

2019-05-10  作者|标签:终极白痴


  只是,这绿头巾戴在头上总觉得怪怪的。
  南歌给暗中保护的人打了个手势,一个人跟着赵盈东躲西窜,半个时辰过去,赵盈终于累了,摘下来头巾一把摔在地上,气忿道:“到底有没有人来杀我啊?亏我把皇兄整日在我耳边唠叨的剑谱又过了几遍,我可是很期待做惩恶扬善的大侠,没想到现实根本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回去我一定要把那些误人子弟的书统统撕掉!”
  南歌安慰道:“书是人心所见,并不都是真实的。写书的那人很可能只是在写自己的向往,少爷平时读读作为消遣便罢了。”
  赵盈不赞同道:“你是在说读书无用吗?”
  南歌道:“当然不是,读书可以知善恶,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赵盈思索道:“那若有人知道什么为善,什么为恶,却还是违背道德去作恶呢?或者善恶在他眼中根本没有差别,知道善恶,却选择了忽视,不去理,那读书来干嘛?”?
  南歌道:“因为人有欲望,心有贪婪,这时候更需要读书来正视听。”
  赵盈摆摆手:“不懂,你把我绕晕了,在我看来,读书就是为了高兴,高兴了就拿来读,不高兴为何要去读它,我就觉得看棋谱比老师教的那些文诌诌的“之乎者也”有趣多了。”
  南歌笑道:“少爷说的没错,是我托大了,该打。”
  两人在街上说说笑笑,关系顿时近了许多,赵盈也彻底放下戒备,同时为自己之前怀疑南歌感到羞愧。他们回到客栈收拾好行李便骑马前往断阳谷。
  赵盈这几日问了许多关于母亲和断阳谷的事,南歌也一一解答。但是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是迷惑,一切都是扑朔迷离。
  好在母亲还好好活着。
  母亲走后的那几年,他一直提心吊胆的,又是害怕二哥的侵犯,又是担心母亲的安危。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头早就消失无踪了。
  断阳谷在仙来镇的东面,谷口呈口袋型,易守难攻,易进难出。谷主在谷口处设了108道机关,擅闯者有来无回。
  从机关建立到如今百来年,只有一人闯关而未死,就是被江湖人称为“鬼剑圣”的陈一杀。陈一杀剑法诡谲,融合百家之长,轻易看不出路数。且他来无影去无踪,想杀谁便杀谁,甭管是正道还是邪道,只要他看不顺眼,就等死吧。
  实在不是个匡扶正义的侠士。
  谷口竖着个高耸入云的巨石,上书“断阳谷“三个大字。字锋凌厉,掩不住的傲意。
  断阳谷,断阳谷……可不就是断人阳寿的谷?
  南歌叫住看石上大字看入迷的赵盈,领着他进了大石后左侧小道。
  默默跟着走了会儿,赵盈突然仰头问:“那三个字是谁写的?”
  南歌道:“我也不清楚,据说是第一任谷主所写。”
  小道上铺着圆润的小石头,赵盈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心中大有疑惑。
  他曾在皇宫中见过太祖皇帝的墨宝,笔势纵放,驰骋凌厉,笔锋似一把刀刺下。太祖皇帝改朝换代,自当有此君临天下的气势。他临摹过一段时间太祖的字,均形似而神不似,太祖的胸襟野心平凡人不可比,遗留下来的墨宝无人能尽品其味。
  这字法当是世上独一无二,赵盈记忆深刻,石上那三字分明是太祖皇帝所写,那犹如刀刻的笔锋除了太祖皇帝,他再没见过。
  即使是皇兄的字体,也没有那种杀伐果断的肆意与狂妄。毕竟太祖的江山是他一步步打下来的,说是传世英雄不为过。
  进谷小道长长,似乎走不到尽头。到后来越发狭窄,只容一人通过。赵盈信步跟在南歌身后,时不时摸一把身侧的岩壁,岩壁上生着碧绿的青苔,s-hi漉漉的,绿芽芽上托着水珠。赵盈用指尖一触,便颤巍巍地掉落到卵石地上。
  弯弯绕绕地走了许久,路过几个分岔路口,又走上一条稍微宽阔的土路上,总也不见坦途。
  赵盈腿走得酸疼,忍不住问:“南歌,何时才能到?”
  南歌放慢脚步,道:“快了,到了雾林,咱们可以骑马。”
  赵盈一听,委顿道:“这么说还有一片树林?怎地如此远!”
  南歌道:“少爷,要不我背你?”?赵盈连忙摆手:“不用,我体魄强健着呢!”
  说罢便风一般跑到南歌前面去了。
  南歌惊道:“少爷别乱跑,触到机关就不好玩了。”
  赵盈乖乖放慢步子,他可不想被机关打成筛子。南歌果然没骗他,片刻后道路变得宽阔,再走几步,目之所及是雾蒙蒙的广阔森林。
  南歌拇指食指同时放进嘴里,吹了两声口哨。只见雾气弥漫的森林里冲出来两匹骏马停在他们面前,呼出满鼻子的浊气。
  南歌从怀中掏出一青瓷小瓶,倒出两粒黑色药丸,一颗自己吃了,一颗给饶有兴趣逗马的赵盈:“少爷,林中有瘴气,这药丸你吃了。”
  赵盈看也未看,抓过来就扔到嘴里,在嗓子眼里转个个便咽到肚中。
  雾林中迷雾重重,外来者稍不小心便会把x_ing命交代在这儿。南歌领着赵盈走了一条谷中人专有的安全线路,可以避过所有的大型机关。
  两人前进了大约五百米,南歌渐渐发觉不对,他们似乎一直在转圈。
  南歌叫来随身守卫,道:“你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赵盈问:“怎么了?这里空气不好,我们赶紧走吧,我好久没见母亲,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南歌道:“不着急走,这里容易迷路,我也没把握。三年没回来了,不知有些东西变了没?”
  忽然破空一支箭直s_h_è 到赵盈面门,林中一道人影倏然闪出,徒手握住箭支,落在两人马前,压着嗓音道:“瓮中捉鳖,这断阳谷如今也要完喽!”
  赵盈看呆了:“好身手!”
  男人一抱拳:“承蒙小王爷夸奖!”
  男人中气十足,声如洪钟,清亮异常。在迷雾中看不清人的模样,只模模糊糊一道高大强壮的黑影如松般立在马前。
  南歌戒备道:“你是谁?”
  男人道:“陈一杀是也。”
  南歌道:“难怪,除了你,也没有人能进雾林如入无人之境。”
  陈一杀眉毛一竖,嘴巴一咧:“过奖过奖。”
  林中又是一声利箭破空声,南歌立刻调转马头,喊道:“少爷,跟我来!”
  陈一杀用剑鞘拨掉s_h_è 过来的箭,脚尖一点便跃上赵盈的马,从赵盈手中夺过缰绳,“驾”地一声,骏马便如箭一般窜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超过了南歌。
  赵盈的后背紧贴着陈一杀的胸膛,屁股挨着他粗壮的大腿根,除了赵宣,他还没同别的男人如此亲近过,别扭开口道:“你,你往后点,挤着我了。”
  陈一杀把下巴搁在赵盈头顶,眼睛瞅着四周的动静,道:“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况且你们俩正生死攸关,还想着为皇上守贞洁呢。”
  陈一杀的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只有赵盈一个人能听见,他骇的面红耳赤,惊怒道:“你如何知道?你……”
  陈一杀道:“你你你什么,我知道的可多呢,你和皇上办事时我就在外面,你说有谁能有我知道的清楚明了?”
  赵盈羞极怒极:“你,你偷听?!你到底是谁?”
  陈一杀无奈:“没偷听,我耳朵好,不行?至于我是谁?这么说吧,皇上多年前救过我一命,他非要我报恩,我没法只能答应他保护你十年。真不是偷听,你俩那点事整个殿里的小宫女小太监都知道,他们才听的一清二楚呢。”
  赵盈又惊又气,往后推陈一杀的身体:“你下去,多少日没沐浴了你,难闻!”
  陈一杀实在不知这小王爷怎么开始指责他没沐浴的问题,一只手按住赵盈的肩膀:“别乱动,掉下去了可不怪我。”
  不让他乱动,他偏要乱动!这人实在可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还口口声声说是皇兄派来保护他的,他才不信!皇兄怎么可能弄个如此轻薄之人在他周围?想也不要想!
  赵盈在马上不老实的闹腾惊了马,马蹄踏上一块不规则的石头,身子一歪,马背上两人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陈一杀眼疾手快地搂住赵盈滚啊滚,“刷”地掉进前方的石洞里。
  “少爷!”
  南歌惊慌跳下马,跑到两人不见处查看,密集的绿Cao和石头下竟然有一个天然的石洞。他召来护卫,下了几条命令,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洞底昏暗无比,坠下的过程中,赵盈大脑一片空白。如果就这样摔死了怎么办,他还没见到母亲,还没骑在赵宣头上痛打他整整一天以泄心头之恨。
  好在身下有个东西垫着,赵盈当然知道是谁,他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到平地上,摸索着站起来,竟没有一处扭伤。
  赵盈别扭道:“你能起来吗?”
  陈一杀“嗖”地一下蹦起来:“本大爷还坠过崖呢,这点小儿科的掉落不在话下,被美人压一压也压不坏。”
  赵盈大呼:“你这人嘴怎么这么贱呢?”
  陈一杀咧着嘴道:“贱客不贱枉为贱客啊。”
  赵盈不欲与他斗嘴,道:“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就姑且相信你是我皇兄派来的“j-ian细”,回去我一定好好“赞赏赞赏”你的各种英勇行为,好让皇兄给你一份大大的嘉奖。”
  陈一杀抱拳:“那就多谢您嘞!”
  话音刚落,南歌便从上面跳下来,他身上带有火折子,吹一下洞底便亮起温黄的火光。洞是个不规则的洞,Cao木掩映间有个狭窄的通道,赵盈好奇心大涨,不顾南歌的劝阻,率先拨开绿黄绿黄的硬Cao根钻到里面去。
  走了一段时间比谷口入口还要窄的石道,蓦然到了一处宽阔的石室,赵盈觉得心里所有的郁卒都消失殆尽了。
  他就着火光看了圈宽阔的石室,中间石床上摞着半人高的书册,旁边石桌上一盏烛灯,他顿时欢呼道:“那有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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