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如珍珠般温和玉润,他的眸如阳光般温暖,他的笑让人如沐春风般,眼中只有他,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那只本意是阻挡的手,在郑况的带动下,两手学深相握。
这一幕落入二人眼里,心头突生异样,极其的不是滋味,那就像自己心爱之物被别人抢走般。
司展上前一步,打断二人道:“上机吧!”
东方硕回神,尴尬的收回手,失态的退了一步,和郑况拉开距离,然后一言不发的上了机,郑况跟了上去,特鲁医生和他的助手跟随其后。
司展盯着郑况看,表情有些狐疑,似乎在怀疑什么,但一时间还理不清情绪。
郑况理所当然的坐到东方硕身旁,而司展坐到了东方硕的另一边,被人找到的西门信也上了同架飞机,他的目光紧紧看着东方硕,然而注意到东方硕旁边的二人时,表情有些灰暗。
东方硕的表情从西门信上机时就变了,似乎在刻意的压抑着什么。
飞机起飞,升到森林的上空,飞到白云之间,归途,下一站,家乡。
到不了的到远方,回不去的是家乡。
那个地方,已经被他的爱恋和欲望埋葬,他还可以回去吗?他还可以若无其事的面对以前那一切吗?东方硕心头竟混乱又沉重,情感和理智都在告诉他,他需要一个新开始……
相较于东方硕的沉思,郑况、司展、西门信目光都放在东方硕身上,偶尔三人目光相接间还有杀伐之气,大家各怀心思,各自为政,有时却奇异般的统一,统一的把目光放在东方硕身上。
云下,是熟悉的地理版图,祖国就在脚下。
这时,刚才情绪低迷陷入自我沉思的东方硕突然的精神起来,就像被人注了新鲜活力般,他的目光四下一扫,在他欲起身之际,郑况握住他的手,东方硕坐了回去,迷惑的看着郑况的笑颜,眼神中带着痴迷。
西门信和司展不自觉手指握紧,面色容的看着两人,而东方硕好像混然不知般,只是紧握着郑况的手,表情很幸福。
“东方硕——”西门信大喝了一声。
东方硕身体震了一下,把目光调向西门信,很快眼神变得十分晦暗,仿佛极其厌恶此人。
西门信心底一阵不是滋味,东方硕看郑况的目光就阳光明媚,看他就像一只散发着恶臭的死耗子般,这让他原本想对东方硕说的话一下咽了回去,他本想说之前说的话不算,都当没发生过,让东方硕不要有心理负担,放宽心,以此来挽回两人的关系,没想到……或许在东方硕心中,自已就是一个恶人,竟然恶人就恶人吧!只要能得到他,方法有万千种,他不愿接受自己的善意,那就恶意好了。
善恶,有时仅仅在一念之间。
东方硕不知道西门信在一瞬间心思转了这么多,对于西门信他还是有感激的,西门信对他付出的,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他不能忍受,这些得以自己的尊严和人格做代价,去偿还。
窗外,飞机已经进入祖中的山川大江,东方硕的目光锁定机舱内的一个急救暗格,他从郑况手里抽回手,站了起来,另三人的目线随着他移开,直至东方硕进入厕所。
西门信率先对郑况发难:“郑况,你对阿硕做了什么”
郑况眼里的笑意挡在了镜片之内,指尖轻抚着一个冰滑的瓷瓶,笑容很淡,这样的笑在另二人眼里极其刺眼。
突然,司展蹭了站了起来,猫着身子朝厕所走去。几人的视线随着他而动,猜测着他突来紧张的反应,东方硕背对着他,默默的看着窗外,心思似乎随着云朵飞到九霄云外。
“还有多久能到?”东方硕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司展站在身后。
“半个小时”司展回道。
东方硕径自看着窗外,没有再理会他,东方硕终于没有回到原坐位,失魂的在那里站了很久,司展就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西门信和郑况的视线没有离开二人的身上。
这样的情形没有什么异样,却又让人觉得不妥,因为东方硕太过于反常,郑况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向东方硕走去,司展步伐一动,挡住了郑况。
郑况伸手推开他,司展不为所动,郑况面有愠色的道:“让开”
司展仿佛充耳不闻,不是他失了常智,不讲道理,而是觉得郑况身上有异样,据他观察,当他靠近东方硕,东方硕眼里会出来痴迷,神色也会变得迷离,所以,他坚决不让郑况接近他。
司展还没了解自己的心态,但行随心走,他只要按着自己心行动就行。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注意力都放在两人身上,特别是对司展熟悉的人,惊异于他的坚持和无理,这太不像一个纪律严明的军人该做的。
没人注意到东方硕穿好降落伞,只见他无声息越过二人,朝机门走去。
“东方硕,你要干什么”司展眼尖的注意到他的动作,就在这时,东方硕打开机门,强烈的气流灌了起来……
离机门不远的西门信快速移动欲抓住他,但受伤的身体少了平时的敏捷和威力,郑况和司展同时向他扑去,欲抓住他……
东方硕纵身一跃,成了天地间的自由坠落体,他的身体快速的在空气中降落,他身后的降了伞撑了起来,然后以一种悠美、绝决的姿态离开几人。
司展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穿好降落伞跟着跳了下去,郑况也随司展身后跳了下去,唯有西门信,他的伤重的身体容不得他的追随和任性。
“就地停机,马上降落,快!”西门信强自镇定的喝到,他趴在窗口,一双眼直锁住东方硕,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东方硕有什么闪失。
东方硕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熟悉他和他的过往的人,应该都能明白,骄傲的东方硕无法面对失败,无法再面对他的父亲。
蔚蓝的天空下,三朵降落伞如花朵般随风而降,就在这里,情况急速逆转,东方硕的降落伞出了问题,上面的伞幕破了一个大洞,少了阻力,空气如急流般相互贯穿,失了降落伞的功用,此时如断了张线的风筝急速的向地面落掉。
飞在东方硕上空几十米的司展暗叫了声不安,心不由得揪紧了,要知道从这么高的高空掉下去,非粉骨碎身不可。
情况十分危急,连胆识惊人的东方硕也因这突然的变化吓白了脸,他手脚在空气中挥舞意识抓住什么,但能抓的是空气,他的身体仍急速下降,他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除了头昏目眩,还有一种来自死亡的恐惧。
“阿硕——”来自高空的撕心裂肺的呼声被气流冲散,郑况煞白了脸,在地上在水中他还有方法,然而,在空中,他非常痛恨此般的无能为力,他瞳孔因恐惧和害怕的增大,恨不能立即飞到东方硕身边,但却只能任着心脏被撕破的痛苦,眼睁睁的看着东方硕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