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轶闻辑录/槐杀 作者:陆离流离(下)【完结】(64)

2019-05-10  作者|标签:陆离流离 强强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晋枢机负手立在那幅《项庄舞剑图》的前面,“那你说说,好在哪吧。”
  晋枢机问出好在哪,倒将江石头将在那里。二爹吩咐要打的,那肯定是打得对,打得好,但好在哪里,石头瞠目结舌,晋枢机转过了身,江石头吓得不小心咬住了舌头,疼得“唔”了一声。
  晋枢机目中含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石头以为二爹误会自己不好好思过,连忙解释道,“我,我不该故意引着皇上瞎说,我错了。”
  晋枢机居高临下地站在那,看得江石头头皮发麻,心里不住打鼓,看了一会儿,道,“起来。”
  江石头咧着嘴揉着膝盖,“石头不累。”
  晋枢机深望了他一眼,江石头连忙起来了,一动作,疼得身后吸了两口冷气。
  晋枢机走到几前坐下,江石头也一瘸一拐地跟着,晋枢机顿了顿脚步,江石头连忙挺直了身子走正了,等晋枢机坐下,又殷勤上前,看桌上的壶里,“二爹渴不渴,石头给二爹倒茶。”
  晋枢机只是问,“依你看,商风行——上尊号的心究竟有几分。”
  江石头听得二爹问正经事,也郑重起来,仔细回忆着当时情形,“天威难测,今上虽年纪不大,但——”他斟酌着词句,“今上行事常常出人意表又自有章法,不到最后一刻,往往没人能明白他的意图,践祚九年,无人敢妄断,石头,也不敢胡乱揣测。只是,他提起已故靖边王,倒是真的伤心,尊敬,惶惑,似乎还有些愧疚,可说是百感交集。”
  晋枢机不答言,却在心下暗道石头果然是进益了,商从涣心机何等深沉,倒真叫他说着了几分,当时的情势,商衾寒可说是一心求死,天劫人算自不待言,但绝对有一大部分是为了这个独子,商从涣就是从前懵懂,现在在这万人之上坐了十年,也该明白了。晋枢机看他,“你当明白,咱们这位皇上的胸襟气魄都是不小的。”
  江石头道,“是。”说到这里,又狠了狠心,接道,“志向更不小。”
  晋枢机抬起了眼皮,江石头立刻跪下了,垂手低头,不敢言语。
  晋枢机沉声道,“你既然明白,就该知道,商衾寒和你三位叔伯是他的逆鳞,龙鳞,轻易是触不得的。”
  江石头低着头,不说话。
  晋枢机道,“看来,你是明白。”
  江石头搓着那件二爹亲自给缝的两管直袖,小小声道,“他做皇帝也算不错,看着,太可怜了嘛。”
  晋枢机重瞳一轮,“哦?”
  石头向上膝行了两步,“二爹,皇上是——”
  晋枢机伸手就抽开了差点被他膝盖压住的下摆,“商风行,长进了嘛。”叹完才道,“他是皇上,坐拥天下,你可怜他?”
  江石头道,“我知道他跟我说的一些话,也未必就是全真,可皇上是的确尊敬二伯他们的,我每次提起二伯,他要么驻足,要么停箸,无论在做什么。但是对爹和二爹,就没有。他是皇帝,不能做得太明,可也尽了自己的心了。一个人能装一次两次,如何装十年八年,二爹也说过,就算是伪君子,只要能伪君子一辈子,又跟真君子有什么差别。而且,他对石头,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无论看在二伯,还是江山社稷。”
  晋枢机不语。
  江石头道,“石头刚封了百户的时候,都想着爹和二爹呢,他都是皇上了,靖边王一世英雄,守土开疆,想想魏文、晋武,也不算——”石头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住口不敢再说。
  晋枢机心道,石头是我三人从小教养,不过才见过他几面,就对他推崇至此,连明知道他在利用自己也甘心为他前驱,商从涣倒真是天生的皇帝,只是,石头憨直,哪里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天心难测,如今天下清平十年,石头又刚刚打退北狄,商风行文治武功都有,此时要上尊号,他实在会找时机,看石头的样子,朝中,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反对了。只不知,哥哥知道了,该多难过。
  江石头缩着脖子跪着,看晋枢机不说话,越发惶恐,“二爹,石头——”他嗫喏了两句,也说不出什么,只好道,“石头什么都不懂,瞎说的,二爹说怎么做,石头就怎么做。”
  晋枢机突然回头,看他,“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吗?梁献帝,楚庄王,一个暴虐失道,一个窃据江山。若无商衾寒父子承天景命,哪里有这十年太平——”
  石头连忙磕头,“二爹,不是这样,石头不是这个意思,石头哪里敢,不敢!”说着将头磕得咚咚咚直响。
  晋枢机一挥衣袖,拂了他x_u_e道,“我并非用孝道压你,这一段是非,百年之后,自有史笔评说。你,我,你爹,包括他商风行,都不能一手遮天。你明日亲去告假,把我的话带到就是,旁的,不用管了。”说着,又一扬手,解开他x_u_e道,“要跪去院子里,别藏在这躲日头。”
  “是。”


第189章 甘遂
  “二伯,您回来了!”石头一蹦三尺高,嗖地一下蹿过去接楚衣轻手里的药箱子。
  楚衣轻点点头,石头已经说个不休,“爹去下田了,爹还在乡学没回来,屋里才烙的面饼子,是今年的新麦,我给您打水去。”知道二伯今天回来,早烧了几大锅的开水,将浴桶填得满满的,“您先擦把脸吃点东西再沐浴,还是先沐浴石头给您下碗j-i蛋面。”
  楚衣轻示意先沐浴,石头颠颠儿地忙前忙后,嘴里犹自不停,“原本爹和二爹还想着二伯明天才回来呢,是为了二爹的寿辰吧。”
  楚衣轻只有条不紊地看他忙碌,饶有兴味地听他聒噪,静静等着商承弼晋枢机回来。
  乡学里,晋枢机早下了学,此时春耕刚过,田里也着实没什么好忙的,晋氏夫夫大眼瞪小眼,商承弼终于先开口,“哥风尘仆仆地回来给你过生辰,你躲在这里不回去——”
  晋枢机四下打量无人,“他每年生辰都不给我好脸色看,不到子时不回去。”
  商承弼道,“你最近做错什么了?”
  晋枢机摇头,“没有。”
  商承弼劝他,“那不就好,哥哥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晋枢机瞪他一眼,“敢情挨打的不是你。”
  商承弼一副万事我兜着的样子,“好了,该回去了,这次要是哥再训你,我挨打行不行。”
  晋枢机看他,一双重瞳亮晶晶。
  商承弼点头,“行!走吧。”
  于是,晋枢机志得意满坦然无惧的回去。
  到了家,楚衣轻已经沐浴更衣一碗热气腾腾的j-i蛋面下肚舒筋活络提神解乏通体舒泰地喝着茶等他们了,晋枢机一脸自然,一边打招呼一边在楚衣轻下手坐下,“哥,您回来啦。”
  商承弼也道,“哥行医千里济世活人,辛苦了。”
  江石头在一边瘪瘪嘴,让你装。
  楚衣轻伸手就搭在晋枢机脉上,这下商承弼和江石头都紧张了,晋枢机心里打鼓,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江石头先沉不住气,“二伯,二爹的身子怎么样,好了吗?”
  楚衣轻点头。
  商承弼立刻放下了心,楚衣轻接着比划,“就是还得扎几针。”
  商承弼道,“劳烦哥哥了。”
  江石头立刻道,“我去铺床。”
  晋枢机等江石头走了,一下抽走了胳膊,“哥,您上次就说病好了,怎么又扎上针了。”
  楚衣轻不语。
  商承弼道,“重华,讳疾忌医可不成,还是听哥的,再扎几针。”
  晋枢机狠瞪商承弼。
  商承弼望着楚衣轻,“哥,要不,给我也扎几针。”
  楚衣轻抬眼。
  晋枢机惟恐天下不乱,“好啊。”
  楚衣轻理都没理商承弼,提起脚就到晋枢机房里去了。石头果然手脚麻利,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床单拉得平平整整,药箱摆得整整齐齐,看见二爹来了,还咧着嘴笑道,“二爹,我比云泽哥都麻利了,以后也能像云泽叔一样,给二伯打下手了。”
  晋枢机面无表情,“你的字临完了?”
  石头苦了脸,“还有两张。”
  商承弼,“那还不去?”
  石头,“我给二伯打下手!”
  楚衣轻,一扬手,“你出去!”
  石头委委屈屈临字去了。
  商承弼,“这才是。”
  楚衣轻,再一扬手,“你也出去。”
  商承弼,“我给哥打下手。”
  晋枢机,“你也出去!”
  楚衣轻突然示意,“你留下。”
  商承弼心满意足,求知若渴,“哥,第一步先做什么?”
  楚衣轻指着晋枢机,打了个手势,“脱衣裳。”
  晋枢机瞪了商承弼一眼,商承弼极有眼色地上来帮晋枢机把外衫除了。
  楚衣轻再示意,晋枢机一抬手肘把商承弼推到一边去了,自己脱了里衣,趴在床上。
  楚衣轻再示意,“脱裤子。”
  晋枢机,“……”
  商承弼,“重华,大夫的话不听,哥哥的话总得听的。”
  楚衣轻,坐在床边,沉默。
  晋枢机瞪商承弼,“你先出去。”
  商承弼,“我还跟哥学学针法——”
  晋枢机,“……”
  商承弼,“那我去取琴,你扎针闷了就听一曲。”
  楚衣轻突然比手势,“不闷。”
  晋枢机恍然生出种不祥的预感,商承弼已出去了。
  门刚一关上,轻轻脆脆一巴掌就响在晋枢机裸臀上,白皙挺翘的莹丘顿时多了一道红印子,晋枢机叫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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