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贾林立的富饶江南,唐家,更是南方人口口相传的一个传奇家族。
数代人财富的积累,使唐家足以如同其他商家大户一般,每月等着田间佃户的租子、自家商号的进账过上富足奢侈的日子,但唐家人一向最厌恶坐吃山空,他们数代人传下来,永远都在探索这片土地上的一切未知。
他们最先雇佣绣工,开设绣庄,改变从前挨门挨户收购绣品而后卖出的状况;他们最先创设船行,逐步探索如何能用自己的船只将粮食、丝织运往北方;他们最先设立勾栏,收留无家可归的伶人戏子在他们的舞台驻留表演,因此培育出第一批有自己身价、外出表演需要提前几月预约的优伶名角儿。
唐家几乎成了所有商家的方向标,唐家一有个风吹草动,其余各家都伸长了脖子观望效仿。江南商会推举唐家家主担任会长已经成了惯例,若是别家想要与唐家一较高下那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他们拥有最肥沃最广阔的土地,整个南方最大最繁盛的绣庄、船行、钱庄,他们运往北方的刺绣丝织和茶叶、稻米的数量叫别的商号只能望尘莫及。旁人三请四邀还是得取号儿排队等候的名角儿伶人,却常常手捧礼品亲自前往唐家拜访,因为这是他们破落之时收留他们的恩主。
唐家家训“仁和治家,厚义处世”,他们不似遥不可及的繁星耀月过着百姓不敢想象的奢靡生活,即使身后的财富足以撼动国本,人们却常常可以看见唐家的家主亲自走访各个商号,早饭有时就在街边喝一碗甜汤藕羹。
江南少有饥馑年岁,可是一旦那一年收成不如人意,唐家必定率先在城中搭建粥棚,舍米施粥,救济三餐不饱的穷人落户,此之谓“厚义处世”,至于如何“仁和治家”,就更叫江南人引以为奇,争相传唱。
旁的商家大户一旦发达,必定广置田宅,仁义一些的就将糟糠之妻好生供养起来,安抚她将来田产商号一定都是咱们儿子的,而后立即娶上几位年轻的小妾偏房充实后院;若是夫妻间原本就没什么情分,到最后正妻嫡子之位都不知保不保得住!因此,大老婆小老婆、嫡子庶子挣破头分夺家产的新闻在江南这片富庶的土地上可不少见。
可唐家之所以能成为唐家,就在于他与别家不一样。自唐家发家成为江南大户以来,历代家主都只娶一房妻子,即使在外头有个把红颜知己,也绝不会留下后代或是带回家作为妾侍。因此唐家的人丁虽不如别家旺盛,但一定是上下两代人交接最和平、最稳定、最顺利的。
好在老天也保佑着唐家,这么多年来不曾让他出现无子嗣继承的事故,而且唐家人经商的头脑和聪慧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一脉相承,唐家的家业在子子孙孙手中不仅没有败落,倒是一日日更加繁盛起来。
这些都是江南地区,人人熟知的传奇故事,可是咱们要说的却是现下的唐家。上代家主去世得早,留下三子一女,长子似乎从未出现在江南人的记忆中,至于他究竟身在何处、做了什么行当,更是无从得知。现在坐在家主位子上的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唐家次子——唐然,在他继任家主之时,有不少人等着瞧好戏,倒要看看这个毛头小子怎么撑得起唐家难以计数的商号、不可丈量的田地;看看老家主撒手人寰、大儿子行踪不明的这个江南大户,这回还怎么繁盛下去!
可是上天既然想要唐家生生不息,这些愚人自然是看不成好戏。唐然以更胜他父亲的老练手段,操控着唐家的一切正常运转,虽然他以后辈的谦恭姿态对待其余商家大户,旁人却从不敢因为他的年轻而在这个人面前趾高气扬,尤其是目睹他毫不费力地击垮用心险恶的商家对手之后。
至于唐家余下的一对孪生兄妹,年岁尚小,却是当家的二哥一手宠大的,他俩的待遇甚至比唐然这个家主还要好些,粉雕玉琢的一对双生子,都是水灵灵的一对大眼睛,红艳艳的薄嘴唇儿,两人走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哪是哥哥哪是妹妹。这两个孩子几乎成了江南人生子育丁的向往和模范,家家都希望自己也能生出个这样仙童一般的娃娃,也难怪唐家二爷简直要将他们宠上天,换你你也得宠!
当秦川将大名鼎鼎的江南唐家以一种自家人的口吻对高灵毓亲切地讲述,高某人抬眼看着说到自家二弟、三弟和小妹时,秦川上扬的嘴角和满脸幸福的笑意,突然抱紧了怀中人的身体:
“川,你别讲了。”
秦川的话被打断,显得有些诧异,不是你要我讲的么……
刚想出言询问,却被高灵毓的动作弄得浑身一震,急忙按住他锦被下的手,低声喝道,“你做什么!”
高灵毓也不理他,一个翻身重又压到秦川身上,闷头不做声,两手却异常熟练地掰开秦川的双腿,身子卡进去,一只手直接向下探到他身后后穴。
“你还没够么……”
秦川在性事上的确非常敏感,高灵毓灵巧修长的手指在他体内戳按掐捏,很快就将他清明的神志搅成一团乱麻。高灵毓俯身与他缠绵亲吻,一面驱使身体挤进那温热紧致的妙处,发出一声低沉的长叹。他捧着身下人端正英俊的脸颊,不住轻吻他的眉毛、他的眼角、他高挺的鼻梁和微张的双唇,秦川在高灵毓猛烈的攻势下对外界已经茫然没有了反应,只是双手轻轻搭在高灵毓结实的小臂上,感受这个人有力跳动着的脉搏和兴奋时鼓起的青筋。
这一夜实在消耗秦川太多体力,最后一刻来临之时,他只感觉滚烫的热液猛然直冲进身体深处,整个人抽搐一般不受控制,从床铺上弹起,脑袋向后仰去,模糊中只看见雕着牡丹云纹的一道道精致床栏。
使女焦急的声音传进秦川耳中,他的大脑开始慢慢恢复运转,感觉到一只女人的手搭上自己肩膀轻轻摇晃的时候,他终于诈尸一般猛然直起身体,抓住棉被挡在胸口,“你做什么!”
话一出口,秦川就发现,这句话他最近讲了好多次,几乎要成为他的口头禅……
“秦堂主,您可算醒了!武林大会就快开始了,庄主请您到大厅去呢!”使女半夏伸手扯着秦川手中的锦被,一面招呼着身后的姐妹上来帮她一块儿扯。
看到半夏及她身后的一众使女担忧地看着自己,神情没有一丝尴尬,秦川低头瞧瞧自个儿身上,暗自舒了一口气。毓儿昨夜给他清理过了,通体清爽舒坦,还贴心地为他换上亵衣,秦堂主这才恢复平日的冷静,放下锦被,直起身体: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
见使女躬身退下,他却忽然叫住半夏询问了一句,“昨晚西华居可有什么异常?”
半夏略想了想而后摇头,心说,这人不是睡昏头了吧,西华居是庄主的住所,哪能有什么异常,又叮嘱了一句“堂主您快些”,便跟着其余使女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