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毒蜂就是匪首死亡的罪魁祸首。
甲虫和毒蜂沉进脸盆中,槐序伸手敲了一下铜盆。
叮。
一声脆响,盆中的两只虫子爆裂成血雾,丝丝缕缕黑红色血雾的融入水中,把水染成薄红。
甲虫和毒蜂的体液本不该是红黑色,这是巫蛊之术祭炼出来的成果。
槐序借着两只虫豸去追溯那一点感应,铜盆里影影卓卓闪过无数影像,倒映在槐序青绿色眼眸里。
槐序眯起了眼睛,“原来是他。”
“要让他蹦出来,还要用些手段。”
槐序转了转眼珠,把披散的头发拢到头上,结了个道髻,把衣裳抖一抖,化作道袍,又把玉环化作七宝莲花道冠。
“大郎,随我出去结缘呐。”
槐序伸手从墙角的竹丛里截下一根青竹,把竹叶一点,化作一面青色长幡。
上书: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
“公子,你穿的是道袍。”黄大郎小声道。
槐序把长幡塞到他手里,推了他两步,道:“童儿,天下僧道不分家。”
黄大郎无奈,也用幻术把自己变作道童,两人离了弱水府,直奔陈府而去。
槐序把自己变作招摇撞骗的道士,到了陈府门口就牢牢站定,一动不动。
黄大郎眼神一转,忽然大叫一声:“啊呀,师父,我昨日听你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我看这府邸中y-in气盘结,晦气深重,想来这必定是多行不义了?”
黄大郎化作道童,口无遮拦,这话一说,立刻就有旁人叫道:“小道童,不要乱说,这是书院先生陈先生家,陈先生为人正派,你可不要胡说。”
“就是,瞧这道士长得人模人样,却在幡上写什么‘佛度有缘人’,也不怕神灵怪罪,莫不是招摇撞骗来的?”
这一叫嚷,立刻就有看热闹的围了过来。
槐序把眼皮掀了个缝,呵斥道:“叫你乱说话!你才学了几天东西,就来卖弄?也不好好瞧瞧,这府里是藏了y-in邪,那里是主人家作恶!”
黄大郎识趣的低着头,讷讷不敢言语。
“你若不乱说话,我们走过去便罢了,叫你点破,贫道免不得要露一手,免得叫人小瞧了去!还不快去敲门。”
前门闹得吵吵嚷嚷,看门的仆人本不欲理会,但听槐序说的玄乎,又想起府中老爷夫人,心里难免有了些念头。
黄大郎敲了敲门,仆人把门打开,也不敢擅自行事,把陈宁请出来应对。
槐序看了陈宁一眼,幽幽道:“这位少爷,你府里可不太平啊。”
陈宁脸色一变,以为是碰见了招摇撞骗的,就要把槐序推出去。
“莫推莫推,你推得我出去,可不见得能请得我回来啊。”
槐序大有深意的看了陈宁一眼,伸手指了指陈宁的左手臂。
陈宁顿时停下了,他伸手捂住左手臂,道:“道长有何见教?”
槐序哂笑一声:“手臂上种着婴灵,你胆子也不小!”
陈宁知道眼前这道人是个有法力的,默默让开道路,把槐序和黄大郎请了进来。
“诸位,近日府中不太平,不方便招待,还请诸位不要围观了。”
陈宁说着,就命仆人把门关上。
槐序打量着陈府,伸手把腰上别着的拂尘拿出来,在府中转悠了起来。
“道长,你这是往哪里走?”
陈宁看这道人二话不说,就往府内走,连忙跟了上去。
槐序没有答话,只是问他:“公子,你可知拂尘是什么意思?”
陈宁对僧道也并非一无所知,因此答道:“拂尘,是拂去尘缘而得清净之意。”
槐序点了点头,道:“即是拂去尘缘,守得清净,也是扫除邪秽,守得太平。”
槐序说着,眼睛扫视,冷笑一声,甩动拂尘,扫在一个花坛上。
陈宁感觉不到,黄大郎却清楚地感应到花坛里y-in秽之气盘结之处被槐序用拂尘扫开,一窝蛊虫被扫灭。
陈宁跟在槐序身后,见他挥动七次拂尘,或在树上,或在墙上,或在地上。
黄大郎和陈宁并肩而行,道:“公子若得闲暇,不妨把这几处地方挖开,到时自然明白。”
瞧着槐序走走停停,在张兰娘的阁楼前停下,陈宁心里一紧,上前刚要说话,就被槐序用手挡住。
“嘘。”槐序的脸上带着兴趣盎然,陈宁从侧面来看,只觉得这位看起来恍如神人。
“不必说,我已经看见蛇灵了。”
槐序示意陈宁带路,陈宁推开门,带着槐序走上阁楼。
阁楼里一片昏暗,纵然是白天,也没有一丝光透进布帘。
黄大郎跟着他们进去,槐序忽然伸手按在他肩上,“你们不要动。”
黄大郎是黄鼠狼成精,黄鼬和蛇类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生克关系。
附身在张兰娘身上的这只蛇灵正是因为嗅到了黄鼬的气息,才会对张梨棠反应那么大。
槐序靠近张兰娘,脚步声如同落羽,微不可闻。
哪怕是他坐在了张兰娘的床边,也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槐序伸指点在张兰娘的额头上,念动经文,在她额头画了一个咒文。
槐序念动法咒,从张兰娘的耳朵里钻出一条灰线。
灰线蜿蜒,顺着槐序的手指往上爬。
陈府一间房内,槐序来时,房内的人就有了感应,随后槐序连续扫灭他七个蛊巢,顿时让他怒不可遏。
“哪里来的野道,来坏我好事!”
察觉到槐序在用法咒逼出蛇灵,这人冷笑一声,:“你要救她,我偏要杀她!”
说着,口中念动咒语,控制着蛇灵反噬。
阁楼里,灰线爬出一半,忽然僵直,以更快的速度缩了回去。
“嗯?”
槐序鼻子里发出一声威慑,眼睛半睁,露出青碧的眼眸,转动着杀机。
在槐序的杀气一压,灰线立刻萎靡不振,耷拉了下来,被槐序捻起,收回袖子里。
蛇灵离开了张兰娘的身体,巫术顿时被破去,陈府房中那人的咒法被打断,猛地咳出一声,躺在床上抽搐了几下,才缓过劲来。
这人察觉到槐序的厉害,不敢再和槐序斗法,暗自命令蛊虫全部隐藏,免得被槐序抓住,破了他的蛊术。
只等着送走这尊瘟神,再图报复。
槐序起身,道:“令堂已经无碍,只需好好休养就行。”
陈宁舒了一口气,朝槐序长揖道:“多谢道长收服这鬼物。”
陈宁被槐序的法术震慑,又央求他去救治自己的父亲。
见过陈道年,槐序暗道果然是蛊虫所害。
陈道年身上不知道被种下多少蛊,这些蛊虫有很多已经和他血r_ou_相连,槐序也无从下手。
槐序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公子,你家可是结一个了不得的仇人啊。”
陈宁苦笑一声,不敢隐瞒,把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不知道长可有办法帮我找出那人?”
槐序摆了摆手,“邪法自有正法破,但是人间恩怨,可就不该贫道c-h-a手了。而且,令尊身上这一身的蛊虫也治不了。”
“贫道可以暂时让蛊虫不发作,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贫道动手取出蛊虫,只要下蛊之人一个动念,必然就要取了令尊x_ing命。”
陈宁皱眉,“我这一家x_ing命都在他手中,他为何能忍到现在都没有动手?”
槐序幽幽道:“因为怨恨。怨恨,所以不能让你们死得太便宜,只有让你们饱受折磨,一步一步把你们逼入绝境,看着你们在恐惧中挣扎,在无助中呼号,才把这一份恨意抵消。”
“让你父亲感受着蛊虫在体内穿梭的恐惧,品尝身体一点一点被蛀空的绝望,让你母亲流连噩梦,在无尽的黑暗里沉沦,饱受折磨。”
陈宁太阳x_u_e突突直跳,显然已经在极力压抑愤怒。
槐序拿出一粒种子,喂陈道年服下,这粒种子在陈道年体内停留,随后种子破裂,探出无数无形的根须,就像蜘蛛结网一样把所有蛊虫全部网罗,随后缓缓沉眠。
牵机之术。
槐序道:“公子,你若是捉到仇人,可以喂令尊喝一盅他的血液,到时候蛊术自破。贫道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
槐序要走,陈宁连忙阻拦,道:“道长救我父母,请稍待片刻,陈宁自有厚报。”
槐序手上盘旋着灰线一样的蛇灵,“不必,贫道已经拿到报酬了。另外,陈公子,你不妨看好令尊,那贼人被我破了巫蛊之术,必然还要过来查看。”
陈宁心中一动,连忙拜谢,再起身时,槐序已经领着黄大郎飘然而去。
“真乃奇人也。”陈宁赞叹道。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宝宝了!!!!!
早上要怎么起得来哦(=_=)
第17章 第十七章、破局
槐序带着黄大郎出了陈府,还没走几步,忽然停了一下,轻笑一声,忽然加速,拐进一旁的的巷子里。
看着槐序忽然加快步伐,不远处几个穿着便装的人脸色一变,同样加快速度,但一进巷子,就脸色立刻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