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同皇帝一样,穿着一身明黄圆领长袍,只是皇帝的绣着龙,季衡的绣着凤,即使冬日穿得多,但这一身衣裳依然遮掩不住季衡的修长体态,他身姿端正端庄,脸上并无任何妆容,但是眉目如画,眼瞳黑若点漆,又深邃沉静,肌肤莹白,鼻梁挺直,嘴唇嫩红宛若花瓣。容貌如此姣好,偏偏气质端方凛然不可侵犯,又带着一种如幽兰一般的君子之态,如箭竹一般的铮铮然的英气。
邵贵妃以前只是远远见过他,此时近距离看到,不由更是心如死灰了,心想如此男人,哪里还有女人可比,皇帝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也不为过,甚至她看到他,也几乎要守不住心智为他所迷,有他陪伴皇帝,她们这些后宫之人,便不要再有什么心思了。
邵贵妃行礼之后,季衡声音温润动听,道,“贵妃不必多礼,请起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尊重和疏离,恰恰是男人对女人的尊重,对女人的疏离。
邵贵妃谢恩后才起身,季衡便又让她坐了,徐贵人还跪在那里,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她也是被季衡的容貌几乎闪得说不顺话了,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完,季衡便也对她道,“贵人请起吧。”
徐贵人喏喏应是,起身后都忘了朝皇帝和季衡行礼,便直接懵懵懂懂走过去在邵贵妃后面坐下了。
季衡也没在意,然后又让了那唯唯诺诺的房昭仪坐了。
三人听了季衡一番皇后例行发言之后,邵贵妃便说道,“因宫中此前无皇后,蒙皇上恩典,宫中事务便暂由臣妾代为管理,现下娘娘入主后宫,臣妾当将管理之权交还皇后娘娘。”
季衡还未发话,皇帝便说,“梓潼身体不佳,皇宫不适宜他将养,过几日,朕同他将回蘅兰行宫去,皇宫内务,你暂且先管着吧,若是有不能决断之事,再送报梓潼处不迟。”
邵贵妃只好又去下跪领了皇命。
徐贵人一向是不会说话,但又很喜欢说话,但这一天,被季衡的庄严美貌所震慑住,不由一直心跳加速脸色发烧,竟然是一句话也没多说,午膳皇帝留了三位后宫同季衡与自己一同吃,在饭桌上,季衡一直沉默着,和皇帝的三个女人在一起,他一直十分地别扭不自在,心里也不大舒服,又觉得该避讳,故而能不说话他就完全不说话。
于是几人态度庄严礼仪周全地用了一餐,皇帝就让几位宫妃不要再停留,把她们遣走了,季衡这才去看了两个儿子。
杨歆儿本是该睡午觉的,没想到他却没睡,正和杨麒儿在床上一起玩,杨麒儿手里拿着一个布偶鸭子,要给杨歆儿,杨歆儿要去抓的时候,他又飞快的把鸭子举高了,杨歆儿看着那鸭子,要没兴趣地转身时,他又赶紧去拉弟弟,嘴里说道,“喏,给你。”
等杨歆儿又来抓的时候,他又把鸭子举高了,杨歆儿又盯了那鸭子半天,又要转过身去,杨麒儿又来原来那一套,杨歆儿这下不上当了,不理睬他,杨麒儿只好去逗他,“给你,给你,真给你了。”
杨歆儿还是不上当,慢慢扭身过来,连脸部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谁也想不到他要去抓那鸭子,但他却突然动若脱兔,一下子扑到了杨麒儿的身上去,把他给扑倒在了床上,然后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身上,把那只鸭子抢在了手里,在杨麒儿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时,他把那鸭子飞快地用力的扔到了地上去。
季衡站在屏风旁边看着床上两人,差点笑得肚子痛。
他坐到了床边去,将杨歆儿从杨麒儿身上抱下来,杨麒儿本来要去找鸭子,看到了季衡,马上往他身上扑,把弟弟挤在了自己和阿父的中间,大叫大笑道,“阿父呀,你来了,麒儿想死你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我想要回家。”
季衡在他和杨歆儿的脸上都各自亲了一口,笑着说,“嗯,就回家,过几天就回。”
皇帝也走了进来,纠正杨麒儿道,“麒儿以后不要叫你阿父阿父了,要叫母后知道吗。”
杨麒儿望着他,“为什么呀。”
皇帝学着儿子的声调道,“因为母后更亲呀。”
季衡道,“叫阿父就行了。”
但杨麒儿却狡黠一笑,腻到季衡的怀里去,在他的颈子上拱了拱,道,“母后呀,母后,麒儿以后要叫你母后了呀。”
其软糯撒娇的声调,差点把皇帝和季衡笑得倒在床上去。
杨麒儿实在把弟弟压得不行了,杨歆儿才伸手推他,又一声大叫,“哥哥!”
季衡马上盯着杨歆儿看,惊讶道,“啊,他会说话了。”
杨麒儿沾沾自喜道,“弟弟早上就会叫哥哥了哟。”
季衡亲吻着板着一张包子脸面无表情的小儿子的额头,“真乖。”
皇帝坐在季衡后面,看着他哄着两个儿子,满心温柔,一如大海,一如天空,他在心里轻轻地诉说,“多谢菩萨,将君卿送到朕的身边来。”
——正文完——
番外卷——一世盛世江山
第305章 番外之权利1
季衡的封后,是皇帝在朝中拥有绝对权力的象征,这种前无古人的事情,他也办到了,而且朝廷还没有因此起乱子。
但紧接着,来了另外的事情。
本朝开国太祖定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甚至在赵太后时期,她虽然权力极大,但是,她也没有直接干预朝政,而且通过娘家赵家来干预,那么,到了季衡这里,季衡作为男后,他是否能够参与朝政,就成了一个朝臣争议的问题。
季氏一族便是站在季衡这一边的,季衡又有不少朋友和亲信,这些人,自然是想要季衡能够参与朝政,但是,有支持此事的人,便也有反对的。
反对的人还不少,便是借着太祖皇帝定下后宫不得参与朝政的规矩,要求季衡不能参与朝政。
在季衡和皇帝刚新婚两个月,便是昭元十七年年末,季衡忙于照顾儿子,而且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便只是待在行宫内宫,虽然也帮皇帝批改奏折和参谋政事,但是,这参与朝政之事,却没有让外面大臣知道,到了昭元十八年,元旦庆典,新皇后站在皇帝身边,甚至和他平站在一起,完全没有退后一步,皇帝还在万人之前将新后的手紧紧握着,这就成了开年朝廷里争议的第一件事。
皇帝却完全不理睬众人的争议,在这一年开印办公后的第一次早朝,众位大臣鱼贯进了玉恒殿,列位站好后,一会儿就听到太监唱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众位大臣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心想早朝上为何皇后会来,在大家都惊诧地对望了几眼后,皇帝和皇后已经从玉恒殿后门上了殿了,众位大臣赶紧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有一瞬间的停顿,才有一部分声音有些迟疑地祝礼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帝在前几天让人在玉恒殿的大殿龙座旁边放了一把雕刻龙凤呈祥的椅子,上面没有像龙座那样用黄金,但是却镶嵌了不少白玉,这正是皇帝为自己的爱妻准备的凤椅。
各位大臣方才进了大殿,只顾着互相寒暄了,竟然无人发现皇帝的龙座旁边多了一把椅子。
皇帝和季衡已经坐下,其实季衡并不愿意这般故意去惹朝臣争议,但是皇帝坚持如此,并且说季衡要是不这般做,到时候即使他碰了奏折也会被朝臣们抓住一通批判,还不如从最开始就直接参与早朝,让那些大臣就去说吧。
季衡想了想,觉得也对,先做出最出位的事情,到时候即使真的被逼得退步,到时候也会是两方妥协,他为皇帝分担政务,朝臣们反而不会说什么了。
皇帝完全没有让唱礼太监让大臣们平身的意思,他直接压着怒气凉y-iny-in地道,“各位爱卿这是要反了,朕的皇后在此,你们倒是敢直接在朕跟前对他不敬了。”
下面的大臣虽然是跪着的,但是大部分都微微扭头互相看了看,然后才有刘阁老道,“皇上恕罪,微臣有一事想问。”
皇帝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道,“讲。”
刘阁老道,“太祖皇帝曾定下规矩,后宫一律不许干政,不知皇上可知。”
皇帝自然知道,而且还不能说自己不知道,他侧头看了身边的季衡一眼,季衡这日是一身赭色常服,这般老气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只更衬得他肌肤如雪,眉目浓秀,头发全被拢在了帽子里,露出修长洁白的颈子来,体态风流,却一身端庄威严之气,他回了皇帝一眼,是安抚他的意思,皇帝便对刘阁老说道,“刘阁老这话,是认为朕不知吗,认为朕不记祖训,可是如此?”
刘阁老赶紧说,“微臣并无此意。”
皇帝道,“那爱卿这是何意?”
刘阁老抬头看着皇帝和季衡道,“太祖皇帝定下规矩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这般前来玉恒殿,便是不合规矩。”
皇帝只是看着刘阁老,面上并无表情,好像并没有生气,季衡也是一脸肃然,只是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下面的好些大臣都跪着抬起了头来,并且开口请皇帝遵从祖训,皇后不得干政。
比起观察皇帝意思,更多是看季衡,季衡的美貌一直就是整个大雍谈论的话题,现在各位大臣看着,也不得不承认,其姿容的确如皎洁月色,让人沉醉。不过此时,大家都是在等着皇帝和皇后生气,也无心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