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米八 作者:青端【完结】(60)

2019-05-10  作者|标签:青端 甜文 情有独钟 年下 宫廷侯爵


  这么突然提起这茬来,有什么深意么?
  沈止心思急转,面前含着笑意,颔首低眉道:“微臣曾同殿下同窗,都是殿下惦念以前的情分。”
  皇上也是淡淡一笑:“以后珩儿,还需你多在身旁辅助。”
  沈止眉尖一抽。
  这语气……像是知道了他同姜珩的关系了似的。可沈大尚书自然不会乱说,昭王府里几个侍卫也都会守口如瓶……
  他心中一时有些乱,又听到皇上道:“他以前,同晋王脾x_ing也是一般。你同他有同窗之缘,又有主下之份,也是难得。”
  沈止勉强笑了笑,低头应是。
  又说了些不太相关的话,沈止才被挥退。他跟着小内侍离开,到了眼熟的地儿了,才含笑让那位内侍回去,自个儿在太阳底下晒了会儿,才觉着手脚的寒凉渐渐褪去。
  沈止实在不能想象万一他和姜珩暴露的后果。
  姜梧和飞卿一味的反对他们一起,最大的原因也是这个。京中并非没有达官贵人喜好男风,可到底于伦理不合,暴露出来都是丑闻一件,更何况姜珩贵为王爷,他又是尚书之子。
  他忍不住开始思考,是否他同姜珩暂时分开会比较好。
  若是分开,不通书信,总不会教人抓住把柄,等以后……
  沈止想得头疼,被皇帝这一召见弄得心绪紊乱,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处理了今日的公务,写了会儿字静心,却依旧平静不下来。
  下了衙,沈止想去昭王府一趟,同姜珩说说暂时分开的可行x_ing,回府换了衣服,同他爹用了饭,便偷偷溜去后门,一翻出墙,就看到个熟悉的人影立在安静的巷子里。
  卫适之。
  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个麻烦。
  沈止头疼,怎么也想不通卫适之怎么会在这儿。纠结一通,他还是笑着打了个招呼:“卫佥事,真巧。”
  卫适之抱手看着他:“不巧,我等你。”
  沈止道:“……”
  是他有毛病还是卫适之有毛病。
  卫适之盯着沈止看,不知为何似乎燃烧着某种怒火,咬牙道:“我还以为你,你居然……果然。”
  沈止直觉不太对劲,暗暗提起警惕心思,微笑道:“卫佥事这是喝醉了?什么居然果然的?”
  卫适之没说话,朝他走近两步,稍微凑近了,沈止才发觉卫适之还真喝了酒,淡淡的酒气传来,他有些微红的眼睛也同他对上。
  方才他站在暗处,沈止没看清他的神情,而今一看,心中更觉不安。
  卫适之道:“沈静鹤,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
  沈止慢声道:“这个嘛……”
  就算心里这么觉得,也不能说啊。
  卫适之看他笑眯眯的样子,看得一愣。别人笑起来他不觉得如何,可沈止笑起来就是好看,微微弯起的温柔的眼,勾起的柔软的唇,春风拂面似的柔和美好,好看得不行,勾得人心痒难耐。
  以前在国子监,沈止对谁都笑,就是对他笑不起来,以至于他心中藏着一股自己也没发觉的火,就想狠狠打一顿沈止。
  看他没吭声了,沈止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就想走,却听到身后响起幽幽的声音:“昨日我见你被昭王身边的人扶着上了马车,去了昭王府,第二日才出来。”
  沈止的脚步一顿。
  卫适之继续道:“上次在酒馆里,我不过随口胡言,你真当我愚蠢至此,看不出你同姜珩的关系?”
  隐患爆发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止僵了僵,拢着袖子缓缓眨了眨眼,回首微笑:“那又如何?”
  卫适之还真不是笨蛋。
  既然都被发现了,装傻充愣明显是不行了。
  还是想想怎么封口比较切合实际。
  看他似乎毫不在意,卫适之暗暗握紧了拳:“沈静鹤,姜珩不适合你。”
  沈止笑得愈发灿烂。
  一个两个的,什么都不知道,都说他同姜珩不适合,倒还不如向来古板沉默的沈尚书。
  他兀自笑了会儿,才敛了笑意,淡声问:“你想做什么?”
  卫适之不缺钱财,不缺地位,前途无限,又本是锦衣卫,沈止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和平封了他的口。真要打起来灭个口,还不知道孰强孰弱。
  况且他心里其实不忍下手……但为了姜珩,这不算什么。
  他在心里打着算盘,眼神淡漠。卫适之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只要你离开他,我绝口不提此事。”


第56章
  巷子里本就安静,现在更是死寂一片。
  远远近近没有灯火,黑魆魆的,看着像藏匿着什么鬼怪。
  沈止默然地盯了许久暗处,才似笑非笑地看向卫适之:“卫适之,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若有这闲心,多去抓几个贪官逆臣,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沈某人一向自诩好脾气,惹急了开口也是个敬称,这倒还是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出来。
  卫适之给他看得心头一寒,道:“你就不怕我把事情传出去?”
  “纵然你把事情抖落出去了,我也有的是办法把风声压下来。”沈止含着笑,面色从容淡定,缩在袖中的手却已经不自觉地紧握到一起,指甲深嵌到掌心里。有点疼,不过能帮他保持面上的冷静。
  虽然是想过要同姜珩分开避避风头,可……只是想想罢了,他真的,舍不得。
  姜珩离开一年多,好容易完完整整地回来了,他怎么舍得。
  沈止没面上那么平静,他死死掐了把自己,内心的焦躁让他有点头疼。
  卫适之也有点头疼,他原本有点灰心丧气,一听沈止的话就气得不行,咬牙切齿道:“沈静鹤,你不是很聪明吗?和姜珩在一块的利害关系你看不出来?你就该庆幸知道这事的是我!”
  沈止冷淡地看着他不语。
  卫适之道:“你就没想过,万一你们的事暴露了,陛下会怎么做?这么一桩皇家丑闻,陛下会怎么处理?!你想害了自己,害了你爹你弟弟你妹妹?姜珩未必不会被如何,你……”
  他没说完,就沉默下来。
  因为沈止微微笑了笑,眼神却是沉黯的。
  他当然知道这些。
  万事皆有风险,作为当事人,沈止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
  卫适之静了静,还是全部说了出来:“你不能那么自私。”
  沈止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背贴到冰冷的墙上,身子不由有些发颤。他阖了阖眼,像有穿堂风呼呼掠过心间,一瞬间又冷又砭骨。他说不出话,对卫适之的那点愤怒也渐渐消了。
  因为卫适之说的都是对的。
  他不仅仅是沈止,还是沈家的大公子,上有父亲沈唯风,下有一双弟妹。
  沈尚书因为他站了队,可弟弟妹妹还什么都不知道。
  万一出了事,多年来沈唯风树的政敌怎么可能不赶紧出来踩一脚,抓紧机会落井下石。而姜珩现在还不能只身对抗整个朝廷与一手遮天的皇帝,他们……他们就像在万丈悬崖,行走于一线铁锁之上,稍有偏倚,就是万劫不复。
  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卫适之的眼神黑沉沉的,惯常喜怒形于色,这次沈止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有些茫然地摇摇头,只觉得混乱无措。
  最担心的事总是被人翻出来践踏,他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卫适之又朝他走近一步,低声道:“沈静鹤,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没想在你面前做什么好人。让你同姜珩分开,我就是恶人。我确实有点私心,但此事我只关心你的周全。”
  沈止低头靠着墙,不知在想什么,没看他。
  卫适之的心软下来,走到他面前,伸手想拉他,劝道:“姜珩就是一个深渊……”
  沈止忽地抬头,卫适之话没说完,便觉得脖子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什么,脸色僵了僵,眼睛陡然瞪大,不可置信地道:“沈静鹤?你!”
  沈止微微笑着看他,温声道:“多谢你一番提点,我都会注意。卫佥事的所有猜测都是建立在事情暴露之上,那若是知道的人开不了口呢?”
  他说着,笑盈盈地把手中匕首往卫适之脖颈前又凑了凑,一点红意在卫适之脖颈上绽开,颇为触目惊心。
  沈止的手有点发抖。
  卫适之并不害怕脖颈前泛着寒光的利刃,他只是有点失望:“沈静鹤,姜珩值得你这样做吗?纵然我说不出口了,只要你和他还保持着那种关系,总会被人发现。”
  沈止的脸色苍白,眼神愈冷:“少废话,我不想对你动手。”
  卫适之毫不畏惧,直视着沈止,道:“沈静鹤,你要杀我吗?”
  沈止歪头同他对视片刻,垂下了眼。
  月色被突兀聚拢的乌云遮住,后门前的一点亮光也被夜色吞没,显得y-in森森的。
  过了许久,乌云才散开,今夜的月色实在不美丽。沈止冷着脸回了房,将匕首一扔,洗了会儿手,脑袋里像是有根扯不断的线,阵阵地颤动着,钝钝的疼。
  过了会儿,沈止才走去书房,慢慢磨了墨,提笔顿了又顿,文不成文。
  他无可奈何,却心有不甘。
  姜珩不是深渊,深渊是铺织在他们身侧的黑暗。
  ***
  姜珩连着几日都没再见到沈止。
  就算去了沈府,也没在床上逮到人,只有一张留下的纸条,告诉他在忙。只是因为流羽还暗暗守在沈止身边,他才勉强按耐下来,由着沈止去“忙”。
  直至过了半个月还不见人,姜珩终于耐不住了。
  然而流羽把人跟丢了。
  前些日子还温柔顺从的人像躲他一般,京城是大,可达官贵人圈子小,若不是刻意躲着,也不会半个多月还见不到一面。
  姜珩将手中的书卷一扔,沉着脸出去逮人。
  沈止对姜珩的情况一概不知,他有心躲着姜珩,虽然私心也很想见姜珩,可心里发堵,越想越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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