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一所被雾气包围的村庄范围不大,村里的人也不多,加上老人小孩也就五百来口,其中在没有父母在外围流浪靠打劫捡垃圾为生的小孩都有四五十人。
时三将那玉佩系在腰间,光明正大的朝村子里面走去。
小布紧随其后。
青年的衣服首饰精神相貌与这个村子里的人一点也不像,村民们或警惕或羡慕或激动的目光纷纷的落在他的身上,却迟迟不敢走进,只在虚掩的门缝里偷窥着。
时三左右张望一下,他道:“小布,你知道村长在哪儿吗?”
小男孩点点头,他轻声道:“时三你跟我来。”
走过一条羊肠小道,又拐了几个弯,最终他们停留在了一个比别的屋子稍微高一点的木屋面前。小布在正门面前停住朝后面的人望了一眼,用眼神询问着——要敲门吗?
时三点点头。
这里没有阳光,所有的一切在y-in暗的天气里都显的那么可怕,木屋就好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嘴,只待有人打开它,唤醒它。
一身黑色玄衣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小男孩上前敲了敲门,他漆黑到透不出一点光亮的双眼,静静的望着前来开门的老人,“村长,时三有事找你。”
开门的老人大约五十来岁的模样,头发花白,嘴唇干瘪,皮肤却是这里人特有的惨白,不见丝毫的老年斑,他笑眯眯朝青衣男子瞄去,一双不大的眼睛都迷成了一条缝隙,“你好!外乡人。”
“你好。”时三回应着,他温和的笑着,说出来的话也轻言细语,“我这边有些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你们进来说吧!”老人让开身子,“我一直都在等着你来找我,多少年了,我们这里终于来了一个外乡人,不容易啊不容易!”
时三闻言笑的更欢了,他说:“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他将村子外的雾气来源讲解了一番,并着重强调说外面的战争约莫已经停止了,说村长他们想出去的话现在就可以。
村长听完后沉思了起来,过了半响,他开口问道:“你确定外面已经没有祸事了吗?”
“不确定。”时三毕竟没有去过外面,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修真者与修魔者的斗争永远也不会停止,可是有天道在那儿,随意杀死普通人是要承担极大的因果的,没有谁会发疯到这么做。
青年如实的将这件事告诉了年迈的村长。
“这个……我想这件事,还是算了吧!”村长苦笑着,“我们在这儿过了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就算是出去,不也还是那个样吗?”
这个结果可是大大出乎时三的意外,他不由的皱起眉,劝诫道:“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刚刚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女人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这个村子就要覆灭在这儿了。”
“你不用劝我。”村长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驱逐道:“你们走吧!”
时三狐疑的看了一眼老人,带着小布走了出去。
平常人在一个地方被困的久了,知道能出去难道不应该是欣喜若狂吗?就连被圈养的金丝雀,当主人打开牢笼的时候,不也会跑出去逛一圈吗?但是这个村长,可以说,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就决定继续在这儿住下去。
实在是……太奇怪了。
“村长今年已经八十五岁了,他的妻子很早就死了,没有留下孩子。”小布这孩子话不多,却十分简洁的将村长现在的情况告诉了时三,“村里的人都很信服他。”
“我知道了。”青年点头,秋日的凉风刮来,吹的树上的秋叶簌簌落下,他弯下腰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真是谢谢小布了。”
得了夸奖的孩子矜持的抿了抿唇角,他那双细小的手,紧紧的抓住青年比他大一圈的手掌,舍不得放开。
时三与他边走边说,风将他们的话吹向远方。
“明天我们再去劝一劝村长吧!如果不行,那就只能鼓动村民了。”
“嗯。”
小布的小破屋子在村子的护栏外面树立着,天色慢慢的暗了下去,整个村子,都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时三的元婴破了,再怎么修炼也没用,所以他干脆抽出了时间来教导小布。
然后……然后小布就突破到练气二层了。
真天才,不解释。
时三非常欣慰的拍了拍小布的肩膀,感叹着:“等出了这个鬼地方,小布你应该很快就可以突破到筑基期了。”
小布他看着自己双手,此刻,他完全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那是一种蓬勃的,生生不息的能源,他们自动的在他的体内流转,然后再慢慢的汇聚到下腹处,让他感觉舒服极了。
当天夜里,小布第一次,做了一个梦。
在一片漆黑的天地里,他独自一人站立在广阔却寂静的世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花朵开了又枯萎,久到天色亮了又黑,黑了又亮,久到周围的小溪流干枯……他终于说话了。
“好寂寞呀!”
明明和现在的他长的一点也不像,说出来的语调也和现在的话大不相同。可是诡异的,小布就是知道——这个人就是他,他们是同一个人。
男子将自己的肋骨拿出来,放在了一个用火红色的巨石砸出来的窝里,鲜红色的血液将窝灌满,红色的光芒闪过,不过是瞬间,那儿的肋骨与鲜血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圆的红色的大蛋。
“你快快破壳呀!”
他说。
梦境到这儿戛然而止,小布被门外的吵闹声惊醒,他迷茫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处,总觉得……有些失落落的。
“杀人犯,你给我出来。”
熟悉的村民们的叫喊声,撞击到他们的耳膜里。
第8章
屋外人声鼎沸,时三整理好衣裳后,牵着小孩的手开了门。
门外的一众村民见着他们两个,瞬间没了声,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这不怪他们胆小,实在是那人死的太古怪了,浑身上下的血液被抽干,皮包着骨头,像一具风干了的r_ou_块。
时三将目光落在打头的村长身上,平白无故的被人砸了们,这个算不得什么愉快的经历,他语气淡淡的,却能清晰的让人听出他的不虞,“这大早上的,你们来我这儿做什么?”
村长整个人颤巍巍的,眉眼中尽是惧怕,只是那拿着拐杖的手,却稳当的很。他说:“昨儿晚上,住在我家斜对门的大壮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