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好吧好吧要不是秦简之也在这里,我就真的要以为你想我死了——小心,它过来了!”
最后劣选择了李观眠,房间虽然很大,但十几米的距离对劣来说近在咫尺,几乎是一瞬间,那长长的利爪就擦过了李观眠的腰侧。
“……这也太快了!”
贴在墙上的李观眠有点崩溃,他现在如同一只壁虎一般贴在墙壁上,进退不得。
“原来还能这么用?”严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样子说:“我们仓库里有专门的壁虎服,不过没你们这么方便。”
秦简之敏捷地攀上墙,居高临下地看着在下面来回打转的劣,劣虽然能攀树,但这么笔直光滑的墙壁显然是爬不上来的。
“你驯过马吗?”他问李观眠。
“没有谢谢,我连狗都没驯过,”李观眠破罐子破摔,“从来只有我吓它们的份儿,今天终于涨了见识。”
“跳下去骑到它身上,别被甩下来就行了。”
“跳下去,骑上它,驯服他——听起来可真是好主意。”李观眠皮笑r_ou_不笑地说,“希望在那之前我不会被抓到。”
他向来是个行动派,仅仅半分钟后,他就松开了手。
落点极为精准,李观眠避开了劣的牙齿,抓住了它脖颈上的毛。
那只劣被李观眠一撞险些扑到地上去,似乎从来没人这么做过,它几乎是楞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严团长!我的命应该还不止几百万,你可千万看好了!”李观眠咬着牙紧紧趴在劣的身上,他要付出全部努力才不会被甩下去。劣的身体比马要小得多,动作也灵活得多,原理虽说一样,但难度却高了不少。
“我不保证意外的发生,”严景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李观眠挣扎,他又扭过头对秦简之说,“我以为你会先下去的。”
“嘘……”秦简之朝严景眨了眨眼,“不要被发现我在坑他了。”
严景愣了一下,不可遏制地笑起来。李观眠看起来不好惹,但相处起来却是个很耿直的人,不像秦简之,乍一看很高冷,再一看人不错,但长久了才发现,这人满肚子坏水儿。
“那你要怎么做?”严景笑够了问他,“让我猜猜……”
“不用猜了,你看着吧。”秦简之低下头,李观眠正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愤愤地说:“秦简之你他。娘的是死了吗,还不下来帮忙!”
“来了来了——”
他放开手,轻巧地落在地上,垂下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被惹急了的劣红着眼,它恨极了身上甩不脱的李观眠,眼下又来了一个,它怒吼了一声,长啸在室内回荡,令人心惊胆寒。
“你别来送死啊!”李观眠心一跳,劣几乎是狂怒地一个纵越向秦简之扑去,他想要制止它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那利爪朝秦简之身上抓去——
就在这时,秦简之猛然抬起头。
他的双瞳蓝幽幽的,像是夜色下的蓝宝石,有丝丝缕缕的光华在里面流转,但他的表情又是如此冷峻,不带一丝表情,即使劣的脸与他已经不足一个拳头的距离。
李观眠感到脑子一懵,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那双蓝色的眼睛,这眼睛看着他,其中仿佛有漩涡存在,引着他朝深处沉下去——沉下去——
但只是一瞬间,下一秒他就从这漩涡中浮起,眼前是高高的天花板。
……秦简之!
他翻身坐起,却看见了古怪的一幕。
那凶猛的劣维持向前扑去的姿势定格在原地,它的面前是一动不动的秦简之,他们化成两尊石雕,连呼吸都极其轻微。
但那双晶黄的眸子逐渐蒙上了灰尘,变得暗淡下去,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劣闭上眼睛,缓缓地倒向了地面——
它昏迷了。
李观眠这才感受到背上遍布的冷汗,他冲过去,但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严景抬起秦简之的脸:“你怎么样?”
秦简之的脸木木的,眼珠子动也不动地看着他,像是木偶一样。
“……秦简之?”
好一会儿过去了,他眼眸中的蓝色逐渐褪去,直到恢复正常,这才恢复了一点光彩。
“我没事。”他摇了摇头,声音有点颤抖,“有点吃力而已。”
严景仔细查看他的脸色,确认没事后才放下心来,他擦去秦简之额头的汗水:“你休息一下,我先去把这只劣处理了。”
那铁笼缓缓降下,装上了昏迷的劣,又缓缓地升上去,消失不见了。
李观眠:……我呢?我也是需要安慰的好吗?
他叹了口气,秦简之这一手实在太惊艳了。他只是受到波及就被影响成这样,那只劣直接昏迷过去也不足为奇。他从前也试过控制小型的动物,譬如流浪狗之类的,但充其量只能模仿出恐惧的情绪,让流浪狗害怕,完全做不到这么强烈的效果。
他不得不承认,秦简之比他要强。
“差不多了。”秦简之闭了闭眼,他站起来问严景:“接下来要做什么?”
严景皱起眉:“你确定?”
“我有数的。”
“好吧。”严景按下墙上一个绿色的开关,他说:“接下来就更要小心了。”
一侧的门缓缓开启,一阵尖利刺耳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如同指甲在黑板上划过产生的那样,简直是精神污染。
秦简之整个人一毛,他忍不住看向那个房间,却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29.第二十九章
“假如撑不住就打开门,不要勉强。”
秦简之和李观眠点了点头,门逐渐合上,连最后一丝光线也不剩了。
据说眼睛获取的信息占了五感的百分之九十,那么当眼睛失去作用后,其他感觉会被无限放大。在这样一片漆黑的空间中,听觉变得格外灵敏。
但秦简之宁愿自己聋了。
那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充斥在脑中,刚开始觉得毛骨悚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声音叫人产生了呕吐的**,半小时后逐渐有了眩晕的感觉。
秦简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觉得自己眼前冒着白光,不由自主地往一边倒去。
他想捂住耳朵,想要屏蔽这声音,但他不能这么做。
这种声音是由一种奇特的植物产生的,它有着坚韧光滑的厚厚叶片,一种极其细小的昆虫与它共生,当昆虫尖利而坚硬的角在叶片上摩擦时,就会发出这种噪音。人们给它取名叫“噪”。
但只要抓住那只昆虫,这种声音就会消失——没有敲锣的棍子,哪来的锣声?
“我发誓我没听过比这个更恶心的声音。”李观眠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咬牙切齿地说:“我要疯了——我能不能砍掉这棵!该死的!木头!”
秦简之没搭理他,克制自己保持冷静已经花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用所有的理智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噪木一般有三米左右高,叶子形似芭蕉,而噪虫不过指尖大,在这样大的树上找到一只噪虫,谈何容易。他们已经徒劳地在这个树边搜索了半个多小时,那声音忽远忽近,实在找不到确定方位。
不成形的长镰在他手中凝聚又飘散,他真的想直接砍了这棵树。
“……秦简之,你听我说。”
“你说。”
李观眠喘了口气,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在努力维持冷静:“我在很久以前被人围攻——那也是我第一次发现这种奇怪的能力,他们朝我泼了一盆药水,那是让人短暂失去视力的药水,但我依旧能看到周围的人,你懂这个意思吗?”
秦简之用力揉着太阳x_u_e,他快要不能思考了:“你说得仔细点,我现在头脑不太清楚。”
“这样说吧,我能看到一切,我甚至能看到我自己,”说起这事,李观眠疲惫的声音中也染了一丝激动的情绪,“我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而且看得比眼睛要清楚得多!”
秦简之愣了愣:“你是说——第六感?”
他明白了李观眠的意思,眼下他们看不见任何东西,又只能依靠听觉来寻找虫子,但假如用这种能力,他们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稍微有点像,但应该不是,”李观眠否定了,“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我后来无数次试过重现当时的情景,但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