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墨脸上的笑容快要支撑不住了,但是当着人家姑娘的面他又不可能明说:“嗯……”
温长风眼神里冷了几分,却仍是彬彬有礼的将香囊收下。
“姑娘,我今日的确病了,阿墨得照顾我。”
他叫那边一口一个姑娘,而叫自己却是阿墨,亲疏立即分明。
方晴月才略微羞涩的低下头:“原来真是这样……我还以为君公子刚刚是在推脱。”
君羽墨的脸色有点僵。
……他真的是推脱啊!
而方晴月的羞涩,让君羽墨大感不妙,他回眸去看向温长风,才发现他眼睛里根本就没有笑意,冷得可怕。
“哥哥,我们回家吧,你生病了吹风不好!”
君羽墨出了冷汗,才把温长风拉了回去。
而他们回了屋内,方晴月自然也回去了。
温长风站在屋内,微微的眯起眼:“阿墨刚刚叫我的话,再叫一次。”
君羽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现在他全身都像发着黑气啊,简直太可怕了,于是一点也不反抗,乖乖的叫了一句:“哥哥?”
温长风眼睛一弯:“乖,以后就这么叫吧。”
君羽墨:“……”
这种想哭的感觉到底是个什么鬼?好可怕!
…………
………………
又几日过后,温长风的病才痊愈。
四月中旬,琴行的生意开始变好。而他们也来琴川有半月左右了,君羽墨自己倒是没太在意,但算算时间,他的生辰快到了。
——十五岁的年纪,在这个朝代,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春寒完全褪去,微风里只剩下暖意。
先生今日让他早些回家,也不知道准备了什么。
君羽墨忍不住勾起嘴角,脚步慢慢的加快了。
正在此时,小桥下,一个画舫缓缓朝他驶来。君羽墨看清了上面站着的人,才轻蹙了眉头。
“你是……?”
顾锦原笑嘻嘻的,一副没正经的样子:“见都见到了,不和我俩聊吗?”
他只在温府见过他,那日的事情,先生什么也没有说,所以君羽墨也不知道顾锦原到底是敌是友。
而他戒备的样子让顾锦原笑了起来:“别那么害怕嘛,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
君羽墨听了他的话,却仍然有几分警惕。
而顾锦原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长风满身是血的回到温府吗?”
这句话,让君羽墨的眼神眯了起来:“你会告诉我?”
顾锦原回道:“自然。”
君羽墨踏上画舫,和顾锦原一起到了里面的房间,他撩开衣服的下摆,席地坐了下去。表情微冷的看向他:“洗耳恭听。”
顾锦原倒是不急不缓的泡了一壶茶,他将茶杯递给了君羽墨。
“别着急,先喝一杯茶。”
茶的香气顿时勾住了君羽墨,他之前也喝过不少好茶,却不如眼前这一杯。君羽墨皱起眉头:“你在里面加了什么?为什么香气……”
顾锦原淡淡的说:“你怕我害你?”
这个君羽墨倒不怕,因为顾锦原如果真的是敌非友,早在接触到他的那一刻便动手下毒了。
顾锦原看到君羽墨抿了一口,却忽然又沉默了下去。
他和冬悠的性子……还真的很像。
在这种地方,都不会去纠结什么,让对方产生他是信任着他的错觉。
顾锦原捏住荷包的手,微微发白,却看到下一个画面的时候,很快又释然。
君羽墨见他迟迟不肯说,余光不知怎的瞥到了外面飞来的麻雀,忍不住抓了一把桌上的点心,放在手里。
那些麻雀也不怕他,而是飞到他这边,轻轻的啄了几下他的手心。
顾锦原满脸笑容的看着这幅画面。
十五岁,和当年他遇到程冬悠的年纪一样。
远远望去,少年格外清隽雅致,就连他嘴角的微笑也很容易引发人最深处的喜欢。
顾锦原喝了一口茶,收回自己贪婪的眼神。
——若是冬悠有转世,便是如同这样的吧。
“我与长风是旧友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一发出声音,那些麻雀就全数飞走了。
君羽墨把视线放到他的身上,仍然不改戒备:“先生自然很好。”
顾锦原轻笑起来:“殷大娘……是你亲手安葬的吗?还有那个孩子,殷如初呢?”
他一句话就戳到了君羽墨最不愿意碰触的地方,君羽墨努力的想要忽视,想要跳过的地方。
君羽墨的眼神幽深,却没有一丝胆怯和破绽:“殷大娘是我亲手安葬的,只是顾先生知道得真多……竟然连这些小事也清楚。”
顾锦原不着痕迹的试探,让君羽墨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露出一分脆弱,否则……他会连累先生的。
只是他对人心的算计简直可怕,君羽墨看他根本不是想帮温长风,或许事实正好相反!
顾锦原哈哈的大笑起来:“长风毕竟帮我救过人,所以对他身边的事情,我也忍不住关注一二。”
“救人?”君羽墨微微一愣,“所以你们去了青玉坛是想救人?那为什么先生会满身是血的回来?”
顾锦原没想到他只是从两个字便联想到了那么多,对待君羽墨最后的一丝轻视,终于全数消散。
顾锦原说道:“那日长风救了人,便一定要赶在当天回去。我们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妖怪……”
“妖怪?”君羽墨皱起眉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会在路上随意就碰到了妖怪?还让先生变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