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魏恺之明明和若善是青梅竹马的,而且在贺华光出现之前很久很久他就已经认清自己的心,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对若善开口呢?
是这样的。首先,魏恺之一直都很自信没有人可以超越自己在若善心里的位置,所以他不担心自己不开口就会有人抢先了;其次,他不知道若善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感情,所以他要慢慢经营,让若善习惯自己的存在,让他无法再离开自己;最后就是,这个……后文再说。
但是在贺华光出现后,魏恺之自然是很敏感地感受到了若善对他的不同,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开口呢?恩,因为如果最好的朋友突然说喜欢自己,而自己又一直把他当做单纯的朋友、没有过其他超越友谊的想法的话,那么多少都会吓到那个人,说不定结果就是换来他的疏远和抵触,魏恺之不愿意去冒这个险,因此继续沉默下去。
就是在这样的沉默和隐忍下,魏恺之终于被逼上了绝路,做出了这些疯狂的事情。
接下来说若水的问题。
魏恺之对若水的感情绝对不会是爱,这是一定的。那么他为什么下令说绝对不能对若水下手呢?其实,总有那么些人,既使不爱、既使不知道他的爱,但他在自己的心里,也总是不一样的。你不会愿意有任何人以任何的方式去伤害他,包括自己。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吧。可是很多时候,我们自己身在其中时并不能认识到这种感情。
就像魏恺之,他一直不能对若善开口的原因,第三个就是若水。
他不爱若水,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当着若水的面和若善怎样怎样,虽然他一直以来的态度已经昭示了他对若善的爱,可是更多的呢?没有办法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在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偶尔眼前也会闪过一个影子,既使是一闪而过,可是那样艳丽、超凡脱俗的熟悉身影还能有谁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原本只有那一个人的心里开始空出一点点的位置,既使只有一点点,却也那么清晰地存在着,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可是弥补的,好像只有在面对着另一个人的时候才能被填满。
也许人本来就是贪心的,以为只要那一句话不说出口,就可以同时拥有这两个可以让自己的心没有空缺的人。
可是,不是一直以来爱的人都只有那一个吗?又怎么会把另一个并不相似的人也一起放进了心里?不管另一个人所占的分量是多是少、位置是高是低,总之他是那样鲜明、那样不可替代地存在着。
不需要去否认,也不需要去在意,也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状态了,因为自己一直都知道,从始至终,自己爱的人,一直都是那一个,他的名字叫:贺若善。
番外三
魏恺之在一阵阵的颠簸中醒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在这里?
头有点晕,他记起那天晚上若善的眼神和他说的话,也记得回房间之后想要跟他们商量对策。然后……然后呢?
之后的事情自己居然已经记不得了!看样子,这是在马车里吧,这是要去哪里?
“停下来。”魏恺之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说,可是外面没有人回应一声,马车也在继续前行,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魏恺之有些恼怒,是什么人连自己的话也不听了?“我说停下来!”
外面的人仍然没有动静,魏恺之皱了下眉,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他不再说话,而是直接撩开马车的帘子跳了出去,然后站在马车的前面,负手皱眉看着那个赶车的人。
“公子。”那人勒住马,跳下车跪在地上。
“现在在哪里?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现在赶去南疆。”
“为什么要去南疆?”魏恺之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是什么他又想不起来。
“关师爷说,让公子先去那边休养一段时间再回来。”
休养?自己没病没痛的,要什么休养?
对了,关井云……
“关井云他现在在哪里?”
“在……在曹源县。”
他还在曹源县,自己却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里,现在还要去南疆。难道……
“他为什么让你送我去南疆?”
“公子……”那人低着头,没有回答。
魏恺之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淡淡地说:“行了,起来吧,我们回去。”
那人惊讶地抬头看着魏恺之,震惊之至。“公子!”
“你知道,我自己也可以回去的。”
“公子,你现在回去也不能改变什么的,只不过多几个人死而已。关师爷费尽心思才把你送出来,你这么回去不是让他的努力白费吗?而且,公子,你要丢下我们这么多人不管么?”
那人见魏恺之不说话,又接着说:“大人想必也是知道的,可是我们一直到这里也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来追,所以……所以公子,也请不要辜负了大人的心意。”
魏恺之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和他一起的还有谁?”
“还有贺渊。”
魏恺之转过了头,仰头长出了一口气。“你们这样让我怎么能安心?”有这样的手下,无疑是他的幸运,但是越是这样他也就越觉得对不起他们,越觉得良心不安。
“关师爷和贺渊都说过,他们心甘情愿这么做,绝对不后悔。他们还说,只希望公子日后能找到真正所爱,能放下过去的种种爱恨纠葛,一辈子幸福。”
“上车吧。”魏恺之淡淡地说着,走上了马车。
其实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也该由自己去承担才对……可是现在,自己回去的话真的就无法挽回了吗?还是说,不应该辜负他们的心意和期望,好好地活下去?
那个人,自己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还是不能挽回……可是,过去的种种,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
魏恺之闭着眼睛,靠在车上。
真的,很累了。
大牢里。
关井云和贺渊被关在同一间大牢里。关井云不知道若善为什么会这样安排,因为按照规矩,他们这样的死刑犯都应该分开关,没有理由两个人被关在一起。
“你想出去吗?”贺渊看了看周围,低声对关井云说。
关井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怎么这样问?”
“如果你想出去的话,我随时都可以送你出去。”贺渊很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