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出书版) 作者:冬瓜无毛【完结】(27)
「少爷……快不了啦,咱们这车看起来是马车,但拉车的却不是马,是驴啊!」
车里人又笑了起来,随即却也就不再多言。
小马车摇摇晃晃地往灿烂阳光投s_h_è 的方向赶去,吱呀吱呀的车轴声也别有韵味。
段景玉就坐在车里,帘子撩了起来往外看,一只手摸着身旁睡着了的球球那雪白的厚毛。
他一头黑发只是用浅灰色发带松松的束起,没了那些累赘奢华的发饰,身上衣物更是简洁平淡,只不过一件单薄的天青色单袍而已。
可是那张阳光照s_h_è 下俊美明艳的面容却依旧好似三月盛开的桃花一般动人亮眼,眼角一点殷红泪痣也仿佛绽放着盈盈的波光,那份惊人的风流韵味让路过者无不惊愣。
段景玉反倒是觉得还是这南方好,总是淅淅沥沥的下雨虽是有些烦恼,可雨过之后的春日却远远比他处要娇柔美丽得多。
其实也不用急,多少事情都过来了……
如今他总算是来到了将军心心念念着的故土,果然如他想像一般、如将军所说一般,虽大气粗狂、却也明媚多姿。
去年三月,隔着一整个揽碧湖,那匆匆一瞥却就这么牢牢地印刻在了生命中。
如今仍是三月,他却不再是大禄王朝风流浪荡的长乐侯,而只不过是个追寻曾经惊鸿剪影而来的普通人。
路,不远了……
段景玉几乎已经能感觉到上官惊鸿的气息和味道。
他轻轻抚摸着手里流风斩月刀的刀柄,就如同是隔空碰触到了上官惊鸿修长而有力的手掌。
三月春花烂漫时,最美是南国。
【全文完】
第十六章 番外一——重逢
上官惊鸿本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段景玉了。
他那日失魂落魄地离开烟华京都,可刚出了城门不久才忽然之间意识到段景玉恐怕会因为他的事情陷入危机,正急着要折返的时候却被段景玉的父亲段越天带着大内高手截在城外。
段越天显然是一丁点也不喜欢他,见面就只是一脸漠然地让他即刻往南出发,丝毫不得停留,否则段景玉的命就连作为当朝丞相的他也保不住。
上官惊鸿不能进京城,却又不敢就这么离去,只能餐风露宿地躲在烟华京都城外的一个荒废寺庙一个多月,夜里也就睡在庙堂里。
胸前被生生剜出皮r_ou_的伤口只能用井水清洗,没有妥善地上药处理,日日都疼得厉害。
就这么狼狈不堪地捱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听到了圣旨对长乐侯的处罚。
他松了口气后又满怀希冀地在城外等了半月,但却始终迟迟不见段景玉出城,最后便还是心灰意冷地断了心思。
想来,那人是真的已不愿再与他见面,那日让他全身而退就已经是全部的情分……
于是,便也就孑然一身骑着匹马往南边去了。
这一路,便是遥遥千里。
那时依旧是冬天,大雪封疆,满目皆是一片银白。
他就这么穿着单单薄薄的赤红嫁衣,浑浑噩噩地拉着马走在风雪肆虐的管道上,竟然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发起了高烧。
只记得走着走着,就觉得眼前一黑,便这么倒在了厚厚的积雪中。
那时情况是何等的凶险,大雪漫天的狂舞,走十里路也经常见不到个人影,若是被埋在雪中就这么一晚,那恐怕即使是他也没有半点儿活路了。
也幸好上官惊鸿运气好,被一个进城买年货、在往家赶路上的农夫发现才给救了回去。
再次醒来时,上官惊鸿已经躺在农夫的家里,那一晚,竟恰恰好好是过大年。
农夫一家在外面围着火炉吃着年夜饭,还热情地叫了他一起过去喝点热汤补身子。
农妇一边舀汤一边还笑着说:「这小哥可长得真俊,先前我家那口子把你带回来,我瞧你还穿着新郎官的衣服,莫非是要赶着娶媳妇?——那家的姑娘可真好福气啊。」
上官惊鸿高烧数日,本就脑子发懵。听了农妇零零散散的几个句子,心口却好像憋着什么一般的闷痛,下意识地哑声开口道:「我、我做了错事——他不想要我了。」
农妇一愣,却紧接着被农夫拉了一把。
农夫咳了咳,敲了敲土烟枪才说:「能有多大的过错,都要成亲了的人了……回头雪停了赶紧去道歉认错,哪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农夫说着,见上官惊鸿不开口,不由摇头嘿嘿笑了笑:「你这小哥先前失魂落魄的,差点给冻死在雪里。就凭这个人家姑娘知道了肯定要心疼,男人嘛,有时候也要示个弱、服个软。」
上官惊鸿嘴唇微动,虽然唇上依旧苍白无血色,可漆黑的深邃眼眸中却又隐约划过了一丝亮光。他低头轻轻喝了一点温热的r_ou_汤,脸色才终于略略红润了一些。
窗外一片茫茫大雪,仿佛看不尽那片雪白的尽头。
农夫家的两个小儿子穿着厚实的棉袄在风雪中小团子一样打滚,手里拿着炮仗欢快地在雪地上跑跳着。
上官惊鸿就这么看着,心中忽然就涌起一阵莫名的黯淡。
他从小孤苦无依,即使后来的确是成为了南疆莫汗哈尔王国的所谓王子,却也一直暗自觉得自己仍然是个孤儿……所谓的高贵血统,其实也只不过是胸口那刺青所带来的虚幻身份。
甚至直到现在,他也仍是不知究竟自己生辰是几时,连岁数也是先前收留他的老乞丐告知的,于是便只能每年都把大年三十看作是生辰。
今夜一过,他便又年长了一岁。
早在之前与段景玉在悬崖峭壁之下时,那人听他说这些,便笑言说日后两个人就一起在大年的时候过生辰,正好也不用记那么多日子,但却仍是可以一起慢慢变老。
一念至此,便又有些茫然。
他很快要二十八了,可那个俊俏风流的男人却并未停留在他身旁。
农民夫妇两人见他怔怔地望着窗外发呆,相视一眼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径自披了棉袄出去跟小孩子们一起堆雪人去了。
一直到农夫一家都睡下了之后,上官惊鸿才一个人牵了马悄悄在深夜里上路了。
他穿的是农夫家有些破旧、打着补丁的棉袄,身上并没什么钱,迟疑许久虽然心底略微不舍但终于还是把那套价值百两的嫁衣留了下来当做答谢。
雪总算是小了些,苍穹之上现出了几点寒星。
他策马凭着记忆往那边去,天大地大便只有一人一马孤零零逆着风雪,还有沿路留下的凌乱蹄印。
……
进了南疆苍州之后,上官惊鸿身无分文,又的确不知道之后该往何处去,便先是在苍州庐中城找了一个酒馆开始当起了帮工。
他还是总会想起段景玉,想着想着就会出神。
就这么做了一阵子之后攒起了差不多数额的盘缠,才背起包袱打算继续往南。
出了苍州地界儿,再行个百来里路就是幽州。哪想到入城的时候却又遇到了麻烦,守城的卫士见上官惊鸿俊朗挺拔,牵着的马又一看便神骏不已,自然就动了点儿贪念。
到了他的时候,便盘问得格外刁蛮,意思自然就是暗示上官惊鸿要识相点儿给他们点好处。
上官惊鸿本就不懂得这些,又哪里会明白。
矮个麻子脸的卫士最先沉不住气,高声道:「前阵子城外闹土匪,我看这人来历不明,就有点儿可疑,头儿、别多问了,咱们先把他给拿下吧!」
「我看也像——来人!把他拿下。」高个儿的卫士也随即冷着脸喊了一声。
这下上官惊鸿自然也就意识到是碰到了无耻的小人,面容上划过一丝冷凝的怒意,退后一步刚要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此人乃是我家公子的好友,哪里是什么土匪,你们莫要抓错认。」
随即便只见身后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前,一个黑衣、面目清秀的年轻男子随手给高个儿卫士扔了一锭金子,他冲上官惊鸿行了个礼,轻声道:「我家公子请您上车一叙。」
这人的口音端端正正,完全不似南疆之人,倒好像是从中原京都那边过来的。
两个卫士一看就觉得是大有来头的,再加上出手也豪气得太惊人,自然立刻讪笑着往旁边一退,再也不提什么土匪的事了。
上官惊鸿想了想,毕竟人家也是帮了自己,便点了点头撩起帘子自己进了车厢。
他本没什么与人叙话的心思,刚上车时还微微低了低头。可放下帘子转身一抬眼的那瞬间,却整个人都顿时呆立在了原地。
懒洋洋靠坐在车厢里的那人,一身简简单单的青色袍子,面色有些苍白。可那一双狭长风流的桃花眼、眼角一点朱砂泪痣,身旁还趴着一雪白、一赤红两只漂亮的狐狸。
「上官将军。」
甚至连他嘴角微翘的那一抹浅淡笑意也如往昔一般的勾魂夺魄,一切都像梦里似地,什么都没有变:「别来无恙?」
第十七章 番外二——南疆
那一年初春的南疆似乎始终沉浸在接连不断的缠绵y-in雨中。
大地回暖之后湖水破冰,白白粉粉的娇俏桃花也开始争相待放,南国的景色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更显得妩媚动人。因此即使春寒料峭细雨绵绵,城里的小姐公子们还是纷纷结伴出游、甚至是打着油纸伞在碧波湖畔木桥上咏诗颂词。
而就在那拱形的石桥下,却有着一叶小小的扁舟悄悄地停泊着,船头无人,泛红的木头则衬得四周荷叶更加碧绿莹翠。
忽地,船身一个大大的抖动,甚至惊扰了水中几尾游鱼。
「啊……段、段景玉……!」
小舟被竹帘遮住的里头,上官惊鸿上半身赤裸,双臂被反缚在背后。
黑色的单袍褪到腰间勾勒出美好的细窄线条,下身的隐秘部位本是被布料遮盖住,却禁不住面前俊俏狡黠的男人把手探了进去肆意抚摸着。
「你、你住手,我……」上官惊鸿光洁的额头滴下一滴汗珠,忍不住出声道。
「将军你不愿意?」
段景玉一双桃花眼弯起,他用舌尖细致地把那滴晶莹的汗珠舔去,双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地迟疑,快速而熟练地套弄着黑衫下上官惊鸿那个已经炙热地挺立起来的部位。
他还是喜欢叫上官惊鸿「将军」,他口中缓缓吐出的是这霸道煞气的两个音节,可实际上却是在毫不客气地占有这样英挺而威风的俊美男人,耳边听到的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因为自己而动情呻吟……这实在是何等销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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