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万字短文,师徒年上,处心积虑老师父X傲娇冷淡小徒弟
1.
“十二,有个任务给你。”我的师傅仙气飘飘地走进来,坐下时撩起的衣摆里飘出茉莉味的熏香。
我刚出浴,头发还在s-hi答答地滴水,亵衣亵裤将将套上,听到师傅的声音我的第一反应是把舀水用的瓢甩了出去,那东西近不了他的身,他捻起桌上的一颗蜜饯把瓢打碎了。
师父老神在在地叹气,“杀气这么重做什么,为师可是等你穿好衣服了才进来的,出来,小兔崽子。”
我从屏风上抽了一条干布挂在脖子上,赤脚走了出去。
师父毫不客气地从小炉上拿下温好了的酒,倒出一杯后用三指端着举到唇边,“还是你酿的酒香。”
我从小受到的训练让我在他在场的场合都浑身紧绷,我沉默地站在圆桌的另一头,对他的自言自语恍若未闻。
“说话。”他睨我一眼,微微泛红的眼角狭长而又上挑,像把勾人的弯刀,是致命的温柔。
我干脆偏过头去,看着窗格上的树影,冬天叶子都落光了,交错生长的秃枝丫像我用来取人头的飞锁。
师父用松子丢我,“看看为师吧,嗯?”
我去取了纸笔,用朱砂在白纸上写,“谁?”
你想让我去杀谁?
师父把我写的字撕下来仔细折好收入怀中,细长白皙的手指比白玉还要漂亮,我没有往上接着看,用干巾揉搓着齐肩的头发,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淡香。
“孟浪楼主。”他饮了一口酒,发出惬意地喟叹,“你这回是不是多加了什么,怎的这么香?”
我点头应下,披上衣服准备去报库里调用孟浪楼主的信息,师父起身抓住我的后衣领把我拖了回去,我下意识的肘击也被他拦下,他箍着我的腰又坐下,我在他的腿上挣扎,两三下被卸了力,他单手抱着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十二,为师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大婚之后就对为师没个笑脸。”他的下巴垫在我的肩窝里,唉声叹气。
我咬着唇不说话,心里暗暗计算着手脚脱力的时间。
敲门声响,一个柔柔的声音传进来,“姑爷,小姐找你呢。”
“何事?”他懒懒地道。
“小姐说有些不适,想让姑爷去陪着。”
几句话的功夫我已经用内力冲破了他给我下的禁锢,我挣脱出来,打开了门。
门口的双髻小丫鬟愤愤地看着我,像是企图用小拳头和我打一场把她的姑爷抢回去,我挑了挑眉,不去迎她要吃人似的眼睛。
小丫鬟跺了跺脚,“姑爷,快走吧!小姐在等呢!”
师父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我躲过他想来摸我头发的手,低垂着头站在门边用行动告诉他快滚。
他提着衣摆跨过门槛,茉莉熏香四溢,我听到他低低的叹息,然后在他的身后关上了门。
圆桌上剩下他留了残酒的玉杯,我把它举起来,模仿师父用三指托着酒杯的动作,把已经冰凉的酒灌入腹中,被辣出了眼泪。
我叫十二,是他十二个徒弟中最小的一个,我从记事起就被他抱在怀里,他教我读书识字,为人处世,武功心法,连床帏之事都是他一把手教出来的。
他姓贺,单名一个罂字,是我的如兄如父的老师,是我十九年来的妄念。
他于三月前迎娶江湖上芳名远扬的舞姬秦烟烟,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2.
历代孟浪楼主的名字都是同一个——孟浪,我捧着卷轴,豆大的火苗不住地跳跃,我看得眼睛疼脑子也疼,但是报库的信息不准出库,不然我也不会盘坐在无数个大书架之间,靠一盏昏黄的油灯照明。
一目十行地看完,我对孟浪楼选拔当家人的方法有点恶心,根据卷轴上说,孟浪楼每隔十年就会把候选人们聚集在一起,谁一晚上采的苞最多,谁就是孟浪楼主。
采苞,指的是给处女处子破身,孟浪楼每选一次当家人,就有数百处子之身的人遭殃,江湖上近年对其的讨伐之声渐起,我师父是个热衷于多管闲事的人,一个搞暗杀的小组织,非得去争这个风头,我看也是有病。
出了报库我心里还是有隐隐的不适,打了清水洗了好几遍手,回房的路上碰到了我的大师兄。
“啊,十二,我正在找你。”他手里捏着一条黑布,拉着我在廊下坐着,“十二,你知道我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让人看了容貌去。”我被他一本正经地样子感染,慎重地点了点头。
杀手,一旦被人知道长什么样,除非毁去一张脸躲藏一辈子,不然都不得好死。
别和我说易容术,混江湖的能不能现实一点,那么玄幻的东西,不存在的。
大师兄把他手里的布条展开,“师父说成亲花了太多钱,大家最近吃穿用度什么的都委屈一点儿,他让我把咱们平时的蒙面巾改进一些许,正好你这次出任务用得上。”
他手里是一条三指宽的黑布,上面用剪刀剪出了两个洞,他示范着带上,眨着两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我,“十二,这样戴。如何,是不是比蒙面巾带起来要轻便好看一些?”
我张了张嘴,只觉得他看起来很蠢。但是大师兄x_ing格纯良,杀完人之后还会躲着掉眼泪,我不忍心打击他,只好昧着良心露出赞赏的神色。
他果然高兴了,三两下把新装备解下来塞给我,“那我马上就给咱们每一个人都做一条去!”他步履轻快地走了,我在原地呆了许久,还是没忍住笑,转身回房,闻到茉莉香的时候我心道不好,踏出去的一步匆忙收回,我撞在廊柱上,贺罂沉着一双眼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我。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贺罂的脸拢在白裘毛茸茸的衣领里,说话间吐出的白起模糊了色泽艳丽的唇,“许久没见你笑了。”
我闻言才发觉嘴角还翘着,赶紧收了表情,垂下眼等他走开。
“孟浪楼主的资料你都看完了?”他没有走的意思,双手拢在袖中问我。
我点点头,鼻尖又是茉莉花香,一个大男人整的每天香喷喷做什么,我好想打喷嚏。
“准备走了?小一给你的东西你拿到了吗?”
我扬起手里的物件,抬脚准备走人,他并不拦我,只是低低的唤了一句,“十二。”
我停在和他擦肩的地方,余光里他并没有转头看我,而是抬头看廊檐上挂的冰棱,“你可曾有话要对为师说?”
冰棱滴了水,砸在我的肩,我摇头,手里的带子被攒地发皱。
他不意外似的,抬手接住了砸下来的第二滴水,声音低不可闻,“去吧,好好的回来,等你过年。”
我在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抬腿就走,但是训练出来的耳力还是一字不漏地把他的话收了进来。
我没什么东西收拾,背了个小包袱就出了门,孟浪楼在千里之外的南方,我踏出大门时,听到小丫鬟铃铛一样清脆的声音,“小姐!姑爷来了!”
把所有情绪都压下心底,我飞身而起掰断了一根晶莹的冰棱,举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上了路。
3.
水路都被冻住了,出门的时候我没有去账房领路费,大师兄既然说大家都委屈一点儿,我就先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挪了一些。
其实私房钱也就是我从小到大贺罂给我的小玩意儿,金银珠宝,有一次别人送了他一件据说是秦烟烟的肚兜,绣工精致,暗香阵阵,他那个时候还不认识她,拿到手就随意丢到了我头上,天知道这个老畜生怎么想的,我当年才十五岁。
路过当铺门口,我走进去,掏出一把圆溜溜的珍珠,这是我四五岁的时候,跟师兄姐们玩弹珠输光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贺罂路过把我抱起来,一边用袖子给我擦眼泪一边从新衣服的领口揪下来给我的。
“客官,您真的要全部都当掉吗?”店铺掌柜羞涩地说,“我们店里的储银可能不太够...”
我没想到有这么贵重,把散落在柜台上的珍珠收了一半,掌柜搓着手朝我笑,露出口里的镶金牙,“您再收一半回去吧...”
“......”
最终我只当了三颗,怀揣着鼓囊囊的钱袋去驿站买了一匹马。
离过年还有一月,我在刺骨的寒风中策马奔驰南下,一路饮雪水啃馒头,七天的路程被我缩短到三天,我几乎没怎么睡觉。
孟浪楼在s-hi暖的南城中心,三层建筑,红柱金瓦,丑得我都不用问路,在城门口就看到了顶楼迎风招展的巨大彩旗。
要入内就要乔装打扮一番,府里从上至下都认为我长得太小了,又白,一看就不像个干暗杀的,更不像个会进青楼找乐子的男人。
对,孟浪楼既然叫了这么个直白赤裸的名字,做的生意也就是皮r_ou_生意了,孟浪楼主听起来威风,不过就是江湖第一青楼的老鸨而已。
我知道把自己往粗犷弄可能不太现实,所以我办成了女装,花了一百文钱请了一个老乞丐装作我爹,把我卖进孟浪楼。
“孩子,你到底为什么想不通?”老乞丐在孟浪楼的后院里对我耳语,我沉默着打量四周地环境,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个字---道,孟浪楼横行几十年,残害少男少女无数,其心可诛,我这是替天行道。
老乞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向负责买卖的人哭得越发真情实意,生怕他们不把我买了。
其实我没说实话,我此番前来一小部分是因为命令,剩余的只不过是闲的慌,家里我呆着不自在,趁机出来撒撒欢也好。
等到老乞丐领了银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我跟着一个扭腰摆臀的女人进了一间小屋,桌椅板凳床俱全,居然还是单间,我心想孟浪楼不愧是青楼行业的领头人,对一个新买的雏儿都如此财大气粗,以前听三师姐说过,她去过的青楼里,多数小丫头都是住通铺的。
“就在这儿吧,一会儿自己打点水洗个澡换身衣服,晚上自然有人来领你去接客。”女儿掐着嗓子说道,走之前还用长长地指甲在我脸上搔了搔,似羡似妒地说了一句,“果然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