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肃君彦急招入宫,林默问道:“你找我来干什么?宫嫔不得私会朝臣,被太后抓住,你又要挨打。”
“先别说废话了。”肃君彦将谢仲卿的事情告诉林默,林默闻言一惊:“他这是要和你同归于尽。”
“他想保护他的师父。”
“他师父。”林默问:“他师父是谁?”
“林贤可跟你提起过罗玉容的事情?”
“没有。”
“这就难了。”肃君彦道:“我武功若是不废就好了。”
“你想做什么?说来听听。”
“我想去趟徐阳王府,但是不能遇到徐阳王。”
“这个……”林默沉吟道:“这个我可以帮你。”
“那好,你拖住他……而且,在徐阳王回来之前,你能不能帮我兵围徐阳王府,带走罗玉容”。
“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带走罗玉容,我兴许还能找条活路。”
“罗玉容是谁?”
“先皇的男侍。”
“是他?”林默道:“我听说过,他在徐阳王府,你断定?”
“不断定。”
“那你就敢。”
“我没有办法了,谢仲卿已经死了,皇上明早定会知道,我必被打入冷宫,太后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我,我不怕死,但我不能坐以待毙。”
“皇上不会让你死的。”
肃君彦一声苦笑:“我和他娘,他的江山社稷相比,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选?”
林默没有说话,也觉得此事十分棘手:“我手里没有兵,我爹手里才有,可要我爹动兵围了徐阳王府,根本就不可能。”
“还有谁可以用?硕连澈呢?”肃君彦问。
“他倒是有兵,可他正在受罚,兵符在皇上手里。”
“这样吧,你去告诉硕连澈,就说本宫请他帮忙,他若想帮,自有办法,若不想,本宫就听天由命了。”
“肃君彦,你可想好了?”
“想不好又能怎样。”肃君彦笑笑:“我死了,他正好就是你的了,反正他已经伤透了我,我也不想要他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还没跟你斗够呢,我要你眼睁睁看我把他抢走“
“切”肃君彦满脸不屑:“赶紧抢走。”
林默回到府中,心中也是焦虑,廉王岳书恒今夜宴请徐阳王,这个事情林默是从父亲那里知道的,本来也邀请了林重远,但是是去静兰坊,林重远对男色没有兴趣,又不想再招惹是非,也就推辞了。所以林默不用做什么,徐阳王是不会早回家的,但他不能去找硕连澈,因为硕连澈能动的也是羽林军的兵,弄不好会牵连父亲的,林默不敢,因为肃君彦此举没有任何胜算,无异于自掘坟墓,即使带走罗玉容又能怎样?这点小事扳不倒徐阳王的,林默想到此处,暗暗为肃君彦捏了一把汗。
夜色如酒,肃君彦将自己易容成林默,带着肖珏,一起出宫,来到徐阳王府的大门外。西弗俱乐部
他让肖珏站在远处不易让人发现的地方,自己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咚咚敲响了徐阳王府的大门。
管家一见肃君彦,惊道:“肃贵妃“ 不经意的向他身后望去,想不到肃君彦竟然是孤身前来。
肃君彦一笑:“本宫不是来找徐阳王的,是谢昭仪让本宫给他的师父送一封信,因为谢昭仪正在禁足,本宫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所以就自己来了。”
“肃贵妃请进,奴才去看看教习师父在不在。”管家说了活话,将肃君彦领进花厅,转身不知去了哪里。
傅容衣看着手里谢仲卿亲笔写的书信,眼前模糊成片:“这个孩子,终究我还是害了他。”
“先生,您……见他吗?”
傅容衣低头思忖片刻,道:“请他玉园相见吧,再备些酒菜来。”
“是。”
徐阳王府曲径通幽,玉园在王府的最深处。灯光如昼,肃君彦被下人带到玉园的凉亭,傅容衣起身相迎:“Cao民傅容衣见过肃贵妃。”
“免礼”肃君彦将面前的男子打量了一番,见他面容不过四十上下的样子,头发已经白了许多,气质文静优雅,面貌秀美无方,正是那日见到的浇花先生,道:“谢昭仪经常提起你,如今一见,谢昭仪所言非虚。”
“昭仪可好。”
“我今儿早刚见了他,挺好的。”
看到傅容衣倒酒的手指微微抖了抖,肃君彦知道,他已然看懂了谢仲卿的那封信。
“贵妃请坐。”傅容衣说着,自己坐在了肃君彦的对面。
“多谢。”
肃君彦微微皱眉的样子落入傅容衣的眼中,傅容衣笑道:“肃贵妃挨打了吧。”
“你怎么知道?”
“是闺房之刑?”
肃君彦脸红透了:“你……你怎么知道?”
“宫里的日子不好熬吧。”傅容衣将酒送到肃君彦面前:“肃贵妃请。”
“傅先生对宫里的日子很熟悉吗?”肃君彦问。
傅容衣一笑:“堂堂七尺男儿,脱了裤子,敞开腿,像女人一样去侍奉,取悦另一个男人,凭他是谁,日子怎么都是难过的。”
“是啊,不好熬。”
傅容衣端详了一番肃君彦的眉眼:“肃贵妃倾国倾城,皇上宠爱有加,可即便如此,想必肃贵妃心里的苦也是说不完,道不尽的。”
“本宫么,还好”肃君彦转着手里的酒杯:“其实本宫一个侍妾也没什么可说的,就说说傅先生吧,本宫应该叫你傅先生呢,还是罗公子呢?”
傅容衣面色微变,:“你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十几年来从没离开过玉园。”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玉园,罗玉容,罗公子,看来不仅是先皇,就连徐阳王爷那么狠厉的人也对罗公子如此温柔钟情,只是罗公子你不该背叛先皇,害人害己。”
“你还知道什么?”傅容衣冷冷的。
“我还知道徐阳王亲近你,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你,更是帮他姐姐韩太后赶走情敌,而他后来救你x_ing命,只是为了愧疚罢了。”
“你胡说。”听了这话,傅容衣险些失了优雅。
肃君彦的确是胡说,只是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皇宫禁内,罕有真心,即便刘琛对自己那般宠爱,也一样将自己的尊严踩进尘埃,也一样会利用自己,而罗玉容的情形不会好过自己,这个时候,若有人温柔相待,是真情还是陷阱,他也未见得想得了那么多。
“王爷对我是一片真情。”
“先皇对你也是啊。”肃君彦道:“你死后,他郁郁寡欢,一直有病在身,年纪不大,就驾鹤西去了。
“我才不信,先皇身体很好,好些次我都差点死在他的龙床上,他的心里只有江山,为了我?那不可能。”
肃君彦一愣,又道:“这么说,传言都不可信了?”
“肃贵妃”傅容衣道:“我不管你此行究竟是什么目的?更不管你东拉西扯究竟是何居心,王爷不是段大夫,太后也不是皇后,你小小伎俩可以困住皇后,但即便我罗玉容也被送入天牢,你也不可能借我动了太后和徐阳王,反而会要了你的命,但是……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晚了,卿儿已经死了。”
“这些都是你教他的?”
“是又怎样?”傅容衣道:“他宁死也不会出卖我和王爷的。”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死了。”肃君彦道:“你也会死,我只是不希望,你死之前才发现你的一只右手,和你全部的信任和感情,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你闭嘴。”傅容衣气道:“你害死昭仪,私出皇宫,夜闯徐阳王府,还要污蔑王爷,你可以带我面见皇上,但我在皇上面前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置你于死地,你信也不信?”
第50章
肃君彦冷冷看了看傅容衣:“傅先生,本宫今日既然来了,断不会空手而回。”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和我回宫”
“你武功已废,即便你还有武功在身,徐阳王府高手如云,你以为你能带得走我。”
“你说得没错,本宫是私出皇宫不假,但本宫是贵妃,我若执意带你离去,看看你满府的高手敢不敢拦住本宫。”
傅容衣一声冷笑:“肃贵妃,这杯酒就要冷了,等它冷得透了,王爷也就回来了,这满府的高手是不敢拦你,但是王爷敢不敢,Cao民就不知道了。”
肃君彦心一沉,随即也就定了心,他死也是死在皇宫,断不可能死在徐阳王府,即便是徐阳王来了,也决计不敢伤他半根汗毛,只是如此一来,罗玉容必定会马上消失,再没有找到他的可能。
玉园墙外,传来阵阵马蹄声,肃君彦和傅容衣的心各自紧了紧。
肃君彦起身道:“傅先生,请。”
傅容衣哈哈一笑:“肃君彦,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
两人来到徐阳王府的大门口,府门大开,羽林军兵围徐阳王府,为首来人竟是林贤,肃君彦一见,心下大喜。
林贤下马拜过肃君彦,对傅容衣道:“罗玉容,回宫吧,太后要见你。”
“慢着。”一声断喝,韩建新催马前来。
管家迎进了肃君彦,立刻便派人去找徐阳王回府,肖珏在暗中得见,十分焦急,思来想去,便只能去找林贤,林贤本来正在养伤,一听肃君彦去了徐阳王府,偷偷带出了羽林军驻守西城门的一半兵力,前来相助肃君彦,这是死罪,他知道,但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肃君彦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