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刘琛接过黄岑呈递过来的供状,看了看,随手扔到了地上:“传旨,中宫失德,打入冷宫……赐白绫,释硕连澈出天牢,交由林太尉看管,另外……看住太子,不要让他去冷宫,他若进了冷宫,也不用出来了。”
“是,臣即刻去办。”林贤跪地磕头,嗔诺又问:“那……肃君彦呢?”
刘琛忽得青筋暴起,怒喊道:“滚。”
“是,是。”林贤吓得连滚带爬的从轩宁殿里退了出去,站起来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倒是很能干呢!”林默就在殿外侯旨,他扶起弟弟,微微笑笑。
林贤从林默手里抽出胳膊,淡淡道:“哥,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便走。林默看看他的背影,转身走进轩宁殿,:“臣给皇上请安。”
“起来,賜坐。”
“谢皇上。”林默道:“皇后的事想必皇上心情不好,不如臣陪皇上出去走走。”
“朕没有心情不好。”刘琛道:“朕只是在想如何处置段家。”
林默看他眉宇淡然,知他已有主意,走过去道:“臣给皇上研磨吧。”
刘琛铺好绢帛,接过林默双手奉上的毛笔,缓缓写道:“段氏一族和皇后沆瀣一气,陷害妃嫔,致死皇嗣,着削去段柯御史大夫之职,段府年十三以上男女均坑杀,年幼族人配与长安各级官吏为奴。”
甘泉宫内,简顾禅白发苍苍,跪地禀道:“皇上,臣请皇上斩杀妖妃肃君彦。”
“他不是已经被朕撵出宫去了么。”刘琛气道:“还杀什么杀?”
“可他还没有离开长安。”简顾禅道:“太后被他亲手所杀,皇后也已被废自尽,硕连澈因他险些赴死,可他虽然被贬却安然活在长安馆驿,老臣夜观天象,长安城煞星高悬,此人生克父母,活伤社稷,他在世一天,我大汉便一天不得安宁。”
“你是说他是煞星?”刘琛满脸y-in沉。
“正是,是天煞贼星。”
“丞相”刘琛道:“朕看你老迈昏花,该好好休息了。”
“皇上,臣可告老还乡,也可以被皇上赐死,但肃君彦此人,断断不可留,望请皇上为了汉室社稷,早下决断。”
“散朝。”
“皇上”除了林重远和林默,满朝文武都已下跪磕头:“请皇上下旨诛杀肃君彦。”西弗俱乐部
林重远强压内心的愤怒,说道:“肃君彦何罪之有,他被父母遗弃也不是他的错,若无难言之隐,谁会扔掉自己的孩子,什么叫生克父母,活伤社稷,太后和皇后之死是咎由自取,干他何事?你们为什么就容不下他?”
“散朝。”刘琛看了林重远一眼,站起来,拂袖而去。
“林大人。”简顾禅转头气道:“简某有一事不明,林大人为什么要袒护肃君彦,此人以男身入宫,妖媚惑主,灵觉行宫不但劳民伤财,而且十分 y- ín 秽,皇上对一个男人的迷恋超过整个后宫,以至母亲和妻子都可以不要,太子恐怕也危在旦夕,他被贬离宫,皇上还要派你羽林军去保护,恐怕回宫之期不远,难不成这个男妃要做皇后?此妖妃不死,恐怕整个大汉都会毁在他的手上。”
林重远暗藏舔犊之心,听他言辞激烈,心中更是气愤,他大病初愈,情急之下有些头晕,林贤扶住父亲,对简顾禅道:“简相,请不要再说了。”
“我奉劝林太尉和林将军,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林默自从成为太子的老师,按律便不得再涉朝政了,他站在角门外,听到父亲对肃君彦的回护,心下十分疑惑,不觉得皱紧了双眉,他挥手让心腹亲兵常磊走到近前,附耳说道:“回府去,好好帮我照顾太尉大人,听到什么,速来告诉我。”
“是,大公子。”
深夜,沈云绦走进林重远的书房,将药碗放到林重远的桌上:“大人,喝药吧。”
“干嘛叫我大人。”林重远放下手里的书。
“我进来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除了大人,我还能喊你什么?”
“你呀,又来了。”林重远端起药来:“你我夫妻二十多年,我的x_ing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自找气生。”说完,喝了药,漱了口,又道:“天凉了,你多加些衣服,回屋睡吧,我这就来。”
听丈夫如此轻言软语,沈云绦眼眶竟都红了,喃喃说了句:“终归你的心也还温得过来。”
“爹“门外林贤道:“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娘,您也在这儿啊?”林贤看母亲目中似乎有泪的样子:“您怎么了?”
“没事。”沈云绦瞪了儿子一眼:“你天天都在忙些什么?没事着劲往馆驿跑,你离那被贬的男妃远些,别惹了童娇不高兴。”
“那是她结拜哥哥,没有他,她哪能嫁给我,她不会不高兴的。”
“怎么说,他也是以身侍人的男人,你要避一避嫌才好。”
“娘”林贤看父亲脸色已经不好看了,怕他迁怒母亲,忙道:“天不早了,您快休息去吧,我知道了,我以后少去。”
看母亲离开,林贤嗔诺道:“爹,您别怪我娘,她又不知道。”
“我不怪她。”林重远问:“你哥怎么样了?”
“他那儿还好,就是……心里难受。”
林重远低头不语,半晌问道:“他可愿意离开长安?”
“皇上不会放他走的。”
“别提皇上了。”林重远气道:“你说你哥对他这么好,他那么聪明,我不信他不知道你哥被硕连澈那样是被人害了,可他却罚你哥去做官妓,这样的人,君彦还要心心念念惦记着,值是不值。”
“爹您小点声。”林贤道:“是不值,其实我哥也不比皇上傻,可他就是人走了,心也走不了,他们俩……是孽缘。”
“都怪我,要是我当年早点回来,说不定燕琪就不会下落不明,你哥也不会被遗弃到云台寺。”
“爹,您就别自责了。”林贤道:“造化弄人,有些事,谁都无能为力。”
父子二人沉默片刻,林贤又道:“爹,我哥说想将太子交给桐贵妃抚养。”
“桐贵妃”林重远思忖一番道:“桐贵妃倒可母仪天下,只不过……她是淮南王的外甥女,皇上恐怕会有忌惮,今天你也看到了,简相要置你哥于死地,咱们还是先对付简相吧,太子的事要看太子自己的造化,皇上那么年轻,又有那么多孩子,就算是交给桐贵妃,桐贵妃要有多大的心胸才能容得下太子,我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行,我会把爹的意思告诉给我哥。”
“让你哥好好养身子,别的不要多想,他要是想回宫……哎……”林重远叹口气:“我也会帮他。”
夜色已深,肃君彦对灯抚琴,他心情郁苦,琴声自也含悲,被软禁在馆驿之内也有几个月了,体内情蛊每日愈发作祟起来,扰得肃君彦寝食难安,一曲终了,门外传来轻轻的掌声。肃君彦一怔,起身开门,见一锦衣男子被门口的羽林军拦着,这男子衣着华贵,风度翩翩,肃君彦借着月光,仔细一辨,有些惊讶道:“廉王爷,你怎么来了?”
“贵妃可好?”
“贵妃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一个官妓。”肃君彦淡淡道:“此事长安城尽人皆知,王爷就不要再取笑君彦了。”
“若不喊你贵妃,本王还真不知道要喊你什么?”
“肃君彦,王爷可以喊我的名字”。
“君-彦-”岳书恒凝望灯下清丽绝色的一张脸,轻叹道:“如此美人,皇上也真是舍得。”
“宫里美人有的是,有什么舍不得的。”肃君彦道:“王爷是来看望君彦的?”
“正是。”
“君彦是不详之身,王爷请回吧。”
岳书恒从怀中拿出几块金锭和一枚玉佩:“这些留给你,简相带领一众大臣请皇上杀了你,你若是无处可去就去本王的封地吧,你拿着本王的玉佩,一入封地自会有人接应照料。”
“多谢廉王爷。”肃君彦把玩着那枚玉佩,问道:“王爷可有所图?”
“嫁给本王为妾,本王定会好生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