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单其身 作者:江湖一支小黄笔(下)【完结】(4)
目前她们所知道的唯一的消息,就是连同单司渺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还有那玉真观的梓欣和一个杨家的小弟子。
“公子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凭单门主的本事,想来那无相宫也轻易奈何不了他。”白楚楚试图安慰他道。
“谁说我担心他?”君无衣眉梢一挑,刚待反驳,却又被狗蛋岔开了话。
“师傅怎么了?”
狗蛋已经好久没见过单司渺了。本以为小孩子多是健忘,可这小子倒是记得清楚,竟还时常念着自己这个便宜师傅。
“你师傅啊,被坏人抓去了。”白楚楚小声道。
“哈?那君爹爹会不会去救他?”狗蛋仰着头问。
“肯定会啊,你君爹爹可担心了呢,担心的都快吃不下饭了。”
“啊,我知道,其他姐姐跟我说,这叫相思病,楚楚姐姐之前也害过,相思门的人都会得这种病么?”
“臭小子,胡说什么呐!”白楚楚一把捂住了这小子的嘴,以防他吐露更多。
“平日练功不勤快,这些东西倒是学的快,上次教你的口诀都记牢了么?”君无衣眼一翻,从楚楚怀中接过了狗蛋来,将他放下。
“君爹爹你这是迁怒…”狗蛋撅起了小嘴。
“闭嘴,打一遍长拳我瞧瞧。”君无衣横眉道。
“哦……”狗蛋鼓着腮帮子摆出了一个架势,嘿了一声,边打着招式边道,“等我练好了武艺,一定把欺负过师傅跟君爹爹,还有各位姐姐的坏人打个稀巴烂!”
白楚楚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同简雨使了个眼色,悄悄退出了房门。
“你说,若是单司渺真的不幸……公子会如何?”
“……啊呸,乌鸦嘴,我看那单司渺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所谓祸害遗千年嘛。”白楚楚说着又回头朝房里瞧了一眼,“话说过来,少主不是自出滕王阁后,就不常穿白衣了么,怎么忽然又换回去了?”
简雨闻言轻笑一声,附耳道,“因为呀,单门主曾经说过,武林中喜着白衫者甚多,却无一人风s_ao过咱们公子的。”
“就因为这个?”白楚楚讶然。
“是啊,公子说,既是打不过他,也要天天在他面前风s_ao的晃着。”
“……”白楚楚闻言一阵恶寒,心想这男人若是幼稚起来,当真是比小孩子都不如。
“说起来,洛盟主和咱们的盟主夫人也快到了吧。”
“嗯,来了信,应该就这两天了,希望他们来了能有所进展。”
马车里的孟筠庭本是捧着一盏茶慢悠悠地啜着,却不知是谁在他背后嚼舌根子,害得他猛地打了个喷嚏,将手中的茶抖出去一点。
心中一惊,赶忙去瞧一旁闭目养神的人,幸好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他把茶洒了,不然说不定一个不开心还得逼他换一辆马车。
吁——
刚打算将剩下的茶水喝尽,谁料马车一个急转,害的他茶碗一斜,茶水便一滴不剩地落进了他的衣衫里。
这一下,洛少情终是睁开了眼来。
“那个,我马上下去换衣服!”孟筠庭手足无措地擦了擦身上的茶渍,刚打算喝停马车,却被人一把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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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驾车的你慢点!”
“再快些。”
“盟主,到底是要慢还是快?”车夫不明所以,多问了一遍。
“慢!”
“快!”
两个声音同时自车厢内传出,伶俐的车夫一扬手中鞭绳,大喝了一声,车前骏马便如风般窜了出去。
颠簸的石子路上,马车起起伏伏,摇摇晃晃,让车里的动静也一直未能停歇。紧跟在车旁的女歇被孟筠庭叫得面红耳赤,只得稍稍将马匹驱开了一些。
半响后,马车一个急停,车内终是止住了动静。
女歇拦住了要开车门的弟子,静静地带人候在了一旁,直到不多会儿,重新换好了衣衫的人被打横抱了出来,女歇才带人迎上前去。
“盟主。”
“换辆马车去。”洛少情淡淡吩咐了一句。
“什么?!换马车!这马车还是新的,花了好大的价钱买来的。”本是搂着对方脖子奄奄一息倚在对方怀中的人听到他这话,一下子便蹦将起来。
“看来精神倒是不错。”洛少情幽幽地又道了一句,让孟筠庭心中咯噔一声,立马软下身子继续装虚弱。
这大爷要是晚上来了兴致再多做两次,他可真遭不住了。
雕栏玉砌的歌楼前,白楚楚已站在门口恭候多时了。见到洛少情和孟筠庭等人下了车来,赶紧迎上前去。
言恪见到白楚楚,微微一笑,拱手行了一揖。白楚楚先是瞪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故意瞥开了去。
“洛盟主,可算是把你盼来了。”白楚楚见他身旁的孟筠庭两个眼圈黑的跟烟熏过似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心中好笑。
孟筠庭见她目光揶揄,没好气地撇开了一旁的洛少情,躲到了言恪身后。
“呀,盟主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眶还红红的,盟主大人欺负你了?”
“什么盟主夫人,你就别取笑我了,有没有找到单司渺的下落?”孟筠庭揉了揉鼻子,张口就问,也不知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真是担心死他了。
“还没,就等着你们来说这事儿呢。”
“上楼再说。”洛少情一把揪过孟筠庭,替他擦了擦哭红的眼眶。
“屁股疼?我刚刚太用力了?”洛少情面无表情地问。
走在楼梯上的孟筠庭脚下一歪,差点摔下去,堪堪站稳了身子,一把捂住身旁之人的嘴,却还是见前边儿带路的白楚楚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几人到了阁间,房中却是空无一人。
“咦?你们公子呢?”孟筠庭怪道。
“公子等不及先行一步,去了杨家。”
“杨家?他这时候还去杨家做什么?”
“公子说,天机不可泄露。”
“……”
囊尽四季风流的杨家别院中,一袭白衣端坐在亭下,若有所思地瞧着对面专心点茶的中年男子。
男子发间已有些花白,却是未束冠,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后,广袖一挥,递来一盏香饮,举手投足间尽是魏晋竹贤的雅范。
“杜先生,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君无衣双手接过那盏茶,缓缓开口道。
面前的这个杜习墨是单司渺钦点的杨家管事,早些年久居洪州,滕王阁曾多次招揽未果。因此,他对此人贤名也早有耳闻。单看单司渺离淮阳多时,无相宫又四处杀掠,人人自危的江湖形势下,面前之人倒是气定神闲,将杨家打理得仅仅有条,只盛不衰,便知此人本事。
“君公子请说。”杜习墨随手捧过一盏茶,往嘴边凑去。
“单司渺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在下以为,杨家已不能再坐以待毙。”
君无衣此话一出,杜习墨便跟着手中一顿,随即又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似笑非笑地看向对面的人。
“单门主曾帮过我相思门,此下杨家有难,相思门也必定鼎力相助。”
“君公子是想问我借人。”杜习墨一语道破了对方的来意。
“是。”君无衣也不避讳,一口承认道。
“可单司渺是我杨家家主,若说借,也该是君公子借我杨家才是。”
和聪明人讨价还价,大多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君无衣笑着抿了一抿茶,缓缓道,“可是如今杨家失了家主,群龙无首,我相思门中又都是不懂事的小女子,不服管教,我若把相思门的人借与先生,先生怕是难以差遣。”
“那么,公子是有信心能差遣我杨家子弟了?”
“自然是相信单门主和先生的能力,杨家弟子势必纪守严明,是非独断,君某没本事,□□不好下头的人,只能腆着脸跟先生开这个口了。”
杜习墨闻言哈哈一笑,心道这小子倒是会说话,占起便宜来也能把人哄得浑身舒坦。
“君公子与我家家主交情匪浅,按理说我不该推辞才是,可惜老夫并非这杨家之主,担不起这个险责,亦不能妄作决定。”
“这么说来,先生是不信我?”
“江湖纷扰,人心险恶,无相宫来势汹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明白公子的用意,也愿相信公子的为人,可家主临行前特别交代过,若他有一日遭逢不测,杨家不得轻举妄动,一切要与玉长老协商方可。”
“所以,恕老夫不能将杨家所有人的x_ing命托付于旁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君无衣捏紧了手中折扇,眉头一皱。若是当真等玉蝉子带人来接管了杨家,那一切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知玉蝉子一向对自己心有芥蒂,加上蒋莺莺的关系,势必不会与相思门合作无间。她若肯听缚焰盟差遣倒也罢了,怕就怕她还记着杨严风的仇,到时新仇旧恨负怨难平,若是一意孤行做出些什么蠢事来,不但会使老四门少了最重要的一股助力,说不定还会打Cao惊蛇,让无相宫得了空子。
想到此处,君无衣下定了决心,猛地站起身来,行了一记大礼。
“我君无衣从来都算不得君子,先生也该有先生的计较,可此下情况危急,刻不容缓,没时间再瞻前顾后了,我在这里向先生许下承诺,只要先生肯让我暂领杨家之权,我定舍命救出单司渺。”
杜习墨没料到一向狡兔三窟,精于算计的君大公子会做出这等承诺来,心中微讶,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君无衣见他依旧不肯允下,紧接着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玉牌来,“这是我相思门门主之信物,先生收下此物,便能轻易调动我相思门中所有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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