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单其身 作者:江湖一支小黄笔(下)【完结】(9)

2019-05-11  作者|标签:江湖一支小黄笔 强强 欢喜冤家 江湖恩怨


  二人掉落悬崖前,瞧见上方探出的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父子俩顿时瞠目结舌,目眦欲裂。
  这对父子不是旁人,正是那何几道与何彦。想来他俩也是无相宫的人潜入缚焰盟掳走单司渺时候顺手牵羊带回来的,何家野心败露,武林正道再无容身之地,也只有投靠无相宫这一条路罢了。
  单司渺刚在对面,一眼便认出了这无耻的父子俩,才特地选了他们上方的洞窟落脚。单司渺承认,他从算不得什么好人,可若定要踏着旁人的x_ing命来寻求活路,倒不如选一个自己所厌恶的旁人。
  九死一生后,单司渺终是缓了口气,沿着面前的钢索往对岸攀了去。
  对岸边,躲在石岩后的梓欣,在瞧见一直紧盯着的那个身影摔落而下时,两三步并上前去,半只脚已踏空在悬崖间。
  好在一旁的子规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拉了回来。
  ‘别急嘛,你看那里。’子规指着那壁窟下方冲她比划着。
  梓欣抬眼望去,只见下方相距不远另一个壁窟口,单司渺不知为何,竟是好端端地攀在藤蔓上。
  “小丫头眼光不错,你这情郎厉害的很呐。”自崖边归来的司空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赞道,可一旁而立的一人可不这么想。
  洛少宸眼一眯,抬手便要斩断单司渺攀着的那根藤蔓,幸得梓欣拔剑及时,直对准了对方的咽喉,止住了他的动作。
  “司空先生,这可是犯规了。”洛少宸沉声道。
  “犯规么?一人一条藤蔓而出,没犯规啊。”司空洺装傻地摸了摸胡子。
  “你若敢动这藤蔓,我定要你陪葬。”梓欣面色一寒,威胁他道。
  洛少宸瞧了瞧这二人,终是冷哼一声,回身收了利刃,“罢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我就不信,他能过得去那生死桥。”
  单司渺和小三子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崖边,小三子见人果真回来了,喜极而泣,一把扑了过去。单司渺拍了拍他的背,只见缓步而来的梓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没多说什么。
  “单兄弟好本事啊,今日这断情崖过的漂亮!”司空一翻手,笑眯眯道,“酒菜宴席已为你备好,请吧。”
  “还有一关在何时?”单司渺动了动腕子,问。
  “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再战,若是单兄弟等不及,待明日一早我便让人去请。”
  “好。”单司渺应了一声,又指着身旁的小三子问,“可否让他留在我身边?”
  司空微微一愣,继而眼珠子一转,道了句,“自然。”
  “单大哥,明日生死桥非同小可,你可千万要小心。”梓欣忍了半响,终是没忍住开口嘱咐道,就算对方对她冷眼相待,她也做不到看着他去死。
  “多谢。”单司渺径直走过她身旁时,小声道了一句。
  “我明日也会去的,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独活。”梓欣回过头去瞧他的背影,坚定道。
  单司渺脚下一顿,继而终是头也未回地离了去。


第62章 第九章
  第二日一大早,玉洛成带着杨映松,洛少宸,梓欣,司空洺,鬼姥一众,早早地候在了鸟语花香的山谷之中,却迟迟不见去唤人的楚修回来。
  日头渐烈,大伙儿额上多多少少都渗出些汗水来,脾气暴躁些的已是不耐烦地来回踱过了两三个圈。
  “这个单司渺,派头倒还真大。”
  “一连过了两关,派头能不大么,若是你在洗孽池中就解决了他,我们也不必傻傻地等在这里了。”洛少宸开口讥讽道。
  “哦?我可听说,你在缚焰盟时都没敢与他动上手,连区区一个洛少情都摆不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哎呀呀,从未见过你们对哪个人有如此敌意,看来这单小子倒真是大有来头。”鬼姥眼眸一转,在他二人之间来回瞧了瞧。
  “什么来头,不过是个运气好些的乡野村夫罢了。”
  “运气好,也算是种本事,咱们今日比的,可不就是这最最重要的运气吗?”鬼姥咯咯娇笑道,远远瞧见前头行来的懒散一人,兰花指一竖,“瞧,这不来了。”
  “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好运下去。”轮椅上的杨映松咳嗽了两声,冷眼瞧着来人。
  单司渺没料到今日人竟是来的如此齐全,抬手打了个哈欠,抱歉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起晚了。”
  “这无相宫的地方,睡的可还舒服?早知道,该让我去唤你才是。”鬼姥上前搭过他的肩膀,在他耳旁呵出一口气来。
  “开始吧。”
  玉洛成淡淡的三个字,让鬼姥瞬间收敛了脸上的轻佻,众人自当中缓缓让开了一条路来。单司渺抬眼望去,只见山谷间横立着两座盘错远伸的栈木长桥,桥下流水潺潺,蒸气缭绕,凑近了才发现,底下的根本不是什么山涧溪带,而是高温的熔泉,微微一靠近,便烫得人浑身发热。
  “这便是生死桥了?”单司渺问身旁的楚修。
  “是,一生一死,一存一亡,请选吧。”
  在生死攸关的抉择前犹疑不定几乎是每个人的天x_ing,甚至常常有些人瞻前顾后,行到一半又想回头重新选过。可面前的单司渺却是异于常人,几乎想也未想,便朝着左边那栈桥走了过去。
  梓欣一咬下唇,刚想开口将人唤住,却不料玉洛成早看出了她的心思,手指一抬,便点住了她的哑x_u_e。
  “若你选对了路,我们会在生口处等你。”身后传来楚修最后的提点,单司渺脚下一顿,未回头瞧见梓欣梨花带雨的面庞。
  一步错,满盘皆输,人生有时亦没有后悔的机会。
  看似普通的两座栈桥,除了底下有些难以忍受的炙热焦灼,单司渺倒未觉出什么不妥来,可若说光靠运气,又实在是有些难以令人心安。只可惜身上所有的器具在上桥之前都已被楚修搜刮了去,就算此下他想耍什么诡计,赤手空拳也没了依托。
  越往前走,才发现这两座桥并不是各自为道的。匆匆转过一个弯,单司渺面前忽然多出三条岔路来,其中一条还与一旁的另一座木栈桥交错相连。
  上天似乎同桥上的人开了一个愚蠢的玩笑,这就如同一个刚刚下定了决心将全部身家丢在了赌桌上的赌徒,却在打开骰子的一瞬间再一次给了他选择大小的机会。
  怎么办?左还是右?他先前是选对了还是选错了?这会不会是他最后一次生机?或者,若是前方再有岔路出现,又当如何?
  疑问如同水底的气泡一个接着一个往上冒,可单司渺很清楚,就算他此刻再犹豫,也已然没了意义。此处群山环绕,赤石如火,四处眺望而去,每一个方向景致如出一辙,想找个能辨识之物也不得。
  单司渺本身又不通什么五行八卦之术,根本瞧不出其中的门道来,只能勉强记住自己一路而来的行径。
  这种时候,就无比地想念起孟筠庭那厮,有他在,好歹还能替自己算上一卦。
  前方热气腾腾,迷罩着长不见尽头的桥道,单司渺眼一闭,依旧选择了最左边的那条道。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又行了约摸半盏茶的光景,单司渺面前果然再一次出现了分岔口。右边儿的那座栈桥已经远的瞧不真切了,想来也必定不止一条道。单司渺打定了主意,无论再出现多少条岔路,只凭着感觉往前走就对了。
  就这样一路行过了五六个岔道,顶上的日头都有些渐渐黯淡下来。单司渺抹了一把被滚水蒸s-hi的脸,忽然觉得前方的温度似乎又高了一些。
  多走了几十步一瞧,原是前头的栈桥已被滚烫的泉水所倾盖。栈桥是用麻绳与毛竹所制成,一段一段凭借着木桩而立。此下单司渺正处在当中的一截儿,晃晃悠悠没什么固定之所,人一走过,自身的重量便让那漫过了桥身的沸水往脚下注了来。单司渺脚尖一抬,急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连接着木桩的高处,才没被这沸腾的山泉烫熟了脚背。
  瞧这形势,水还在不停地往上涨,很快,连单司渺的落脚之处也会被泉水所淹没。他目测了一下前方的距离,不是轻功能轻易过得去的。最要命的是,远处栈桥被笼在白汽之中看不真切,不知道这被水所没的地方究竟还有多长。
  单司渺微一沉吟,还是决定先试上一试。脚下运足了力,手在一旁竹阑上一撑,刚想自麻绳上往前掠出,却不料那竹阑竟是不经踩,咔嚓一声断了开来。单司渺骤然而落,差点整个人摔进沸泉之中,幸得他机警,尚给自己留了一丝后路,凭空一个翻身,脚尖在水面上一点,又撤回了刚刚所立之处。
  人还未站稳,脚底便传来一阵烧痛,低头一瞧,原是鞋底被沸水烫了个穿,脚下的皮r_ou_上顿时起了个大泡。
  想来这竹阑也是司空老儿的杰作,原来所谓的生死桥,竟是这般。单司渺朝下瞄了一眼那不停翻滚的水流,心道若是人当真落了进去,定是会被活活烫熟。这般死法,倒是比那断情崖更难以忍受。
  如今前面的路是过不去了,那后面的又如何?
  单司渺回头瞧了来时的岔道一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一头,玉洛成带着众人安安静静地候在栈桥所通往的生门前,等着最后的结果。
  只见旁边儿绿茵地上,端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上以黄土为山,红土为地,惟妙惟肖地构筑成层峦叠嶂的山谷,山谷间有潺潺流水,竹桥二座,盘错综杂地旋绕在山谷与泉水之间,拟态的俨然是这谷中的生死桥。
  司空老儿手里拿着一支竹杖,嘴里嘀嘀咕咕,若有所思地在沙盘上盘算着些什么。头顶上忽的穿来一声唳叫,一只雪雕凭空落下,停在了沙盘之上,将口中叼着的一个木制小人儿丢了进去。
  “可看清楚了,是这里?”司空洺用手中竹杖点了点那木人落的地方,问那雪雕道。
  这扁毛畜生似是甚通人x_ing,歪着头瞧上了片刻,又用喙顶着那木人往左边岔道上挪了两分,才又展翅飞开了去。
  司空洺白眉一皱,竹杖自那木人所处之处来回比划了好些路线,紧接着叹出一口气来。
  “司空伯伯,如何?”梓欣见他如此神态,便心知不妙,这生死桥是由他亲手所制,每一处都是精心设计好的,是生是死,一算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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