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菲闻言,手指轻柔地按过婧曈手上的穴道,好让减轻她掌心的疼痛之感,“这算命师倒有趣,那曈曈你是信,还是不信?”
婧曈靠在安芷菲怀里,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温柔的包裹中婧曈感觉自己像是要融化开来,但不知怎的,想起她落泪时,心又酸涩起来。
“我信与不信,又有何关系?说白了,算命只是捉人心理,信者徒添忧愁,未来之事岂能凭测算,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信与不信,也亦如是。” 婧曈低声喃道,眼底起了些愧色。
安芷菲低头看向婧曈,眼中带了欣喜之色,“曈曈这般会想,可是长大了么?”
婧曈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稍稍离开安芷菲怀抱抬头看她一眼,眼底颇有嗔怪之意,只是被那桃花眼眸一瞬不瞬的瞧着,又乖巧地重新靠了回去,哼了一声,细声喃道:“讨厌。”
安芷菲的眼微微眯起来,婧曈总是能把讨厌二字说得婉转娇羞,让安芷菲心神一荡。
“要说的我便都说的,倒是有一些事情,你应知晓。”安芷菲说到这,话语顿了顿,“早前小屋被纵火,屋内发焦尸,但事情并非表面如此简单,如果我说叶姑娘她尚在人世,你会信我么?”
安芷菲见到婧曈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心中了然,“此事便是有心人告知予我,至于详细,我暂时不愿你知晓。”
婧曈思忖了会,压下心里的迫切,方道:“为什么?”
安芷菲缓了声道:“此计划多生了些枝节,都在我意料外,为了……顺利完成计划,我们分头行事,羡晴的事情你尽管去处理,至于叶姑娘之事便交由我负责。”
其实安芷菲她始终没有说明白,她为了保证婧曈和羡晴的安全,此次计划已作覆灭性的改变。
婧曈闻言及此,心头一乱,“师姐是否瞒了我什么?”
安芷菲但笑不语。
“师姐既不愿意说,我便不问,我相信师姐。”婧曈低语道。
“乖。”安芷菲柔声道。
漆黑夜幕,月明星稀。
婧曈白日里赶了路,身子早已疲惫之极,沐濯过后,此番便靠在温暖的怀抱中安然入睡。
深夜里,安芷菲偏过头来看婧曈,目光清醒,显然没有入睡过,身边的人肌肤柔软细腻,像贴抱在云朵上舒适而惬意,她轻轻吻了下婧曈的额际,眼底现出一丝不安。
天亮之时婧曈便就启程赶回雾影谷。
自郊外狩猎那日后,妤姬就一直留在了万凰楼,三日之期已到,曹世源为了笼络人心,将这趟婚事办得空前盛大,不知者还以为曹世源为自己的儿子办喜事。
雾影谷内人声鼎盛,热闹非凡,大家都为今晚的喜事庆贺,奏乐的奏乐,放烟火的放烟火,吃喝玩乐不亦乐乎。
房门外,不断有人催促,“新郎官,吉时已到,嘉宾已恭候多时,请出礼堂准备!”
婧曈在房间里左右踱步,婧曈千方百计想要私下接触妤姬,但偏偏她对自己避而不见,而曹世源请回来的媒婆更是说行礼前,两位新人不许见面之类的礼仪,这样的阻碍,更是使得婧曈束手无策。
门外的媒婆再三催促,婧曈的心情越发烦躁。
礼堂内,曹世源坐在主人家席上,脚下跪着一对新人。
妤姬的脸藏于红色喜帕内,婧曈见不着她的神情,也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而今晚的婚事,婧曈之前并不敢向安芷菲提及。
“吉时已到!”媒人响亮的声音在礼堂里显得格外清脆,“两位新人就位。”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在媒婆拔高的声音里,婧曈与妤姬各自朝对方俯身弯腰,拜过天地,奉上茶后,仪式总算结束。
媒婆带着新娘先行回到新房内,婧曈则要留在礼堂里招呼客人,席间不断有人祝酒恭贺,婧曈若是没一定的酒量和技巧恐怕早已招架不住。
新房内,妤姬等媒婆走后,自己把头纱掀了起来,只见她脸色苍白,即使在艳丽的妆容之下也难以掩盖。
礼堂外,曹天衡一脸失落,早已喝得醉醺醺的,却偏偏还要抓住仆人打赌,说道:“谁射不中屋顶上的酒壶,谁就要喝一呈酒!”
谁叫曹天衡是少爷,仆人唯有乖乖听命,嗖的一声,仆人先发出一箭,若不其然被他幸运撞中了。
“岂有此理!”曹天衡不屑地抢过弓箭,猛地一拉一放,嗖的发出一箭,结果远远地打偏了。
仆人们相互看了眼,纷纷睁眼说瞎话道:“哎,少爷,不如算啦,总不能让你这样子让着我们啊。”
“干嘛,我不能让啊,小顺,把酒给我先存好!”曹天衡命令道。
“是!啊!少爷,酒缸已经满了!”小顺说道。
“哎,少爷,愿赌服输啊,多少也喝点吧!”仆人为了尽早脱身,在旁边起哄道。
“哼,滚!滚!你们都给我滚!”曹天衡今晚非常气愤,倾慕已久之人嫁作他人妇,又碍于自己从不受他爹的看重,于是满腔怒火就捉着仆人来到发泄,结果推推撞撞中,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摔到酒缸里头,酒缸里盛满白酒足够他洗个澡有余,他这一头下去可真自作自受了。
“啊!啊!少爷!少爷!快!把少爷捞起来啊!”仆人们手忙脚乱地喊道,霎时就炸开了锅。
礼堂内,婧曈好不容易应付完客人后又被曹世源拉到了书房里,说什么要好好畅谈一番,同行的还有孟军。
“雾影谷真的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起来啦!来,我们干杯!” 曹世源拿起酒杯,面对婧曈祝贺道。
“庄兄弟,真的好羡慕你啊,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得到谷主的重用!”孟军在一旁亦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婧曈心感无奈,只得一一道谢跟着拿起酒杯饮尽。
“既然今晚这么高兴,庄兄弟,我们不如摒息前嫌,从此结拜为兄弟,如何?”孟军再次举杯向着婧曈示意。
婧曈不知道孟军哪里来的好兴致,居然无端提出结拜,明明大家根本就毫无感情可言,甚至还处于互相针对的境地,婧曈不得不佩服孟军的心计,在曹世源面前,孟军无所不用其极。
“我与孟兄同为谷主效力,早已是一家人,如今此举,当然是更好。”婧曈举杯与孟军碰杯,笑着附和道。
一壶酒很快便见底。
曹世源拍了拍婧曈的肩膀大喜道:“哈哈!我就说我从来不会看错人,你们两个将来便是雾影谷的支柱,既然你们能排除猜忌,合作无间,日后我雾影谷定必更加壮大,哈哈哈……”
婧曈忍着这些大男人间的粗鲁动作,接着说道:“从前我只是一个江湖浪人,真不敢想象能得到曹谷主的赏识。”
“立轩,你太过谦虚了。”曹世源笑道。
“文人就是不同,读得书多就是有礼。”孟军在旁附和道。
婧曈又怎会听不出他语带双关,言语下便是讽刺婧曈虚伪罢了,笑道:“与二位相比之下,在下资历尚浅,还需二位多多指教。”
这样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婧曈真担心自己不知能撑到何时。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六十九章 黑白混沌
曹世源放下酒杯,“哎!”忽然叹起气来,“立轩,想来天衡有你一半的能力,我便于愿足矣。”
“曹少爷他年纪尚轻,难免心浮气躁,不过假以时日定必能成大器,俗语说虎父无犬子。”婧曈说出此话的同时,心里正唾弃竟说出这些违心的话。
“对,少爷他只是贪玩,有谷主您的栽培,少爷他日定能承继谷主的大业。”这些奉承的话,孟军早已是挂嘴边的习惯。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得力助手,如同我的左右双臂,我膝下儿女无多,如今我看,倒不如我收了你两为义子,以后我们就以父子相称!”曹世源大手一挥,颇有气势的样子。
“承蒙庄主厚爱,孟军求之不得。”说罢,孟军立刻跪了下来,向曹世源敬了一杯酒,喊道:“义父,请受义子孟军一拜。”
婧曈心里正唾弃着曹世源的话,没想到身旁的孟军早早地便跪下参拜,婧曈腹诽道,想必这人应该是等了这个机会很久了吧,看着他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跪下,就好怕极了曹世源转头便反悔的样子,滑稽得令婧曈很想笑出声来。
“好,好儿子,起来。”曹世源喝过孟军的酒,随后向婧曈问道:“立轩,你的意思如何?”
“谷主厚爱,立轩自当愿意,义父,请受立轩一拜。”婧曈想着日后要与面前两人假惺惺的扮成一家人,光想都觉得恶心。
“好,好儿子,起来,哈哈哈……”曹世源高兴一个晚上多了两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为了收拢两个人的心,这种无关痛痒的手段何乐而不为。
“立轩,我比你年长,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弟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孟军又再举杯向着婧曈。
“呵呵,义兄说的是。”婧曈举杯附和,她真心觉得孟军不去做戏子实在是浪费,而今晚看来,他是一心要灌醉自己无疑。
“好!日后我们就父子三人同心,那百花山庄想跟我们作对,简直就是自取灭亡!”曹世源如是说道。
“哈哈,就是!那请问谷主,我们何时出手?”婧曈举杯附和,想趁机会打探一下消息。
“就在……”
关键时刻,婧曈就要套道曹世源的口风时,忽然噼啪一声,书房门被猛然撞开。
“我要闹新房!我要!闹!新房啊……!”原是曹天衡喝得醉醺醺地闯了进来。
曹世源没好气地上前,一把捉住曹天衡衣领斥道:“哼!没用的东西!又来捣乱!”对随后赶来的仆人喊道:“马上拉他出去!”
话音才刚落,曹天衡就一个劲地呕得曹世源混身都是,曹世源一掌推开曹天衡,向门外的仆人大喊道:“还不拉他出去!没用的东西!哎!”
识趣的孟军立刻放下酒杯,与仆人合力将曹天衡抬了出去,对人道:“少爷喝醉了,赶紧扶他回房休息,命厨房煮解酒汤,快去。”孟军跟在曹世源身边多年,怎会看不出曹世源虽然嘴头上说着不喜欢这个儿子,但毕竟是亲生骨肉,曹世源打从心底还是着紧曹天衡的。
“立轩,我先回房更衣,你也快回新房吧,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哈哈!”曹世源整理了下衣物,回头对婧曈道。
“那好,谷主,立轩先行回房,告辞。”婧曈向曹世源道别后,一路忐忑的回新房,再次见着妤姬,该如何应对?
推门而进,讶异房内人去楼空,婧曈心里隐隐有不安的预感,快跑之下来到床边,但见床上放着妤姬换下来的凤冠霞帔,婧曈深知不妥,担心着妤姬会否出了什么事。
曹世源被曹天衡吐得满身都是,又脏又臭,回房间换衣服的同时心里不知骂了自家的儿子多少遍,所谓恨铁不成钢,但关键是曹天衡连铁都不是,只是一块烂木头而已,脑袋不聪明,四肢也不发达,正所谓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曹世源真心痛恨自己怎就只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曹世源穿着寝衣拿着换洗的衣服走出寝室去浴房,曹世源的浴房就在他寝室的隔壁,浴房里有一个可容纳十人的大浴池。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从窗口快速闪进曹世源的寝室,黑衣人直径走向屏风后,拿过曹世源刚才换下来衣服开始翻查,于内兜里翻到了一封书信,黑衣人刚把信函收好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他急忙躲在屏风后抽出匕首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