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也笑:“那你找谢诉啊,他可是博士,水平不知比我高多少。”
徐志浩:“求您别闹,谢大神虽然挂着个博士的名头,可他一法制史的博士,还不如我顶用。”
虽然徐志浩只是句玩笑话,但语气间不难听出他对谢诉的专业略有不屑……当初法学院上下几届无人不知的谢诉谢大神,如今也不过是室友嘴里一句“不如”。
“行吧,这位校友遇到了什么问题?”
酒驾、离婚还是借名买房……余泽在心里盘算着可能x_ing,类似的咨询听的多了,余泽也差不多能答得上来。
“他的情况有些复杂……”徐志浩顿了会才开口,“他帮一个朋友做人保,一百万,现在朋友跑了,讨债的找了过来,偏偏这个时候他老婆又病了……”
“连带责任保证?”
“嗯。”
“借款合同没问题?有没有恶意串通的可能x_ing?”余泽一边问一边想以前见过的案例。
“这个……合同是合法有效,绝对没问题的,恶意串通也不存在。”
余泽喝了口水,“这我没办法,让他去律所……虽然可能也没啥用。”
连带的人保责任最重,既然都签了也只能认。
徐志浩哼哼唧唧,“这我也知道,只是这件事还跟你有辣么一丢丢关系。”
余泽:“??!”
余泽飞快地在脑海里审视了自己一遍——他跟一百万扯得上关系吗?
答案当然是不,让他拿十几万可以,一百万就只能去米国卖肾了。
“其实,这个债主就是你的boss。”徐志浩说道。
“方伯来?!”余泽脱口而出,很是诧异……没想到方伯来看起来又精明又小气的,竟然还会借给别人一百万。
“方伯来是谁?”徐志浩懵了,“我是说叶禄,叶家的小公子。”
“嗷嗷嗷……”余泽缓过来,“方伯来是我们总法律顾问,一说boss就想到他。”
叶禄是余泽他们公司的控股股东,虽然公司里流传着他的众多传说,不过余泽没见过真人几次。
“不是……这里面什么关系,我怎么越来越不懂了,借钱借到叶禄头上?还只借一百万……我怎么这么不信。”余泽道。
徐志浩叹气,“我也不想信,谁知道你们叶董脑子里在想什么……反正是这么个事,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什么内部消息,或者有没有可能帮着说两句好话?”
余泽:“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入职半年多,截至目前还没有跟叶董说过一句话。”
“噗……”徐志浩无奈,“你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不说跟领导搞好关系,起码也得争取多留些印象给领导吧?”
“我们公司几百人,领导也记不过来,我这个小虾米就不去给领导增加负担了。”
徐志浩这几年在职场泡得有些歪,一听余泽这话都忍不住想亲自下场教导余泽了:“你这样不行……你这样好机会没你的份,等到了四十来岁的时候很容易失业的……你可是在私企,麻烦你有点忧患意识。”
徐志浩越说越来劲,余泽还惦记着自己手里的工作,估算了下自己摸出来打电话的时候也够久,该回去搬砖了,应付道:“那你加油,争取混个CEO、迎娶白富美,等我被炒了就去投奔你跟嫂子,如果你工作太忙,我就帮着你陪嫂子。”
徐志浩:“……”
余泽:“那我挂了……哦,还有校友的事我真的爱莫能助,就这样。”
徐志浩:“喂……”
回到座位,余泽继续看材料,校友的事差不多被抛出了脑海。
等中午吃饭时有同事刚好提到叶禄,余泽猛地想起这件事来,顺嘴问了问旁边的同事:“陈哥,如果有个机会叶董愿意借给你钱你会借多少。”
同事滋遛滋遛地吃面,含糊不清地说道:“不借不借,还不起。”
“那如果白给你呢。”余泽追问。
“……”同事一边咬面一边看向余泽,“一分都不要。”
“你的觉悟还挺高的嘛,今年的最佳员工内定就是你了。”桌子对面有人取笑道。
“你傻啊,叶董的钱能白拿?”陈姓的同事哼了一声,“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手狠着呢……我们这些打工的就别想占这些有钱人的便宜。”
“你就是单纯的仇富而已嘛哈哈哈哈。”
同事们互相调侃,这些人入职都比余泽早,尤其这位陈哥是真正的老员工,听他的意思这位叶董绝不是人傻钱多的类型……
孟兴然能跟叶董扯上债务关系也是厉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
晏未泯最近忙得昏头转向,连话都说不出来。
最近工作量大得令人疯狂,晏未泯正拼命画图,有个同事经过提醒他:“未泯,今天大家要一起去看孟哥,你别忘了。”
“啊……?啊!哦哦!好的好的,谢谢。”晏未泯抬起头道了声谢。
孟兴然,也就是晏未泯的学长,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妻子生病,现在还住在医院里。虽然孟兴然已经离职了,但他们几个过去跟他关系好的听说之后互相约了约,准备一起去看望看望。
晏未泯按点下班,跟同事一起直奔医院。
他们商量过了,没必要买什么营养品,眼下这些东西太虚,他们每人凑了些钱送过去,不多,只是尽量添点人情。
普通人的生活就是处处困难,买套房子得赔上半辈子,生场大病足以摧垮一个家庭,还有各种无法预料、无处逃避的意外。
孟兴然还得上班,不能一直待在医院陪着,只能请了岳母过来,两个人轮流着换班照顾病人。
晏未泯他们到的时候孟兴然还没来,进了病房一眼就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在倒开水,孟兴然的妻子半躺在病床上,她目光落在妇女身上,只看了几秒,眨了一下眼,然后转向了窗外。
一行人站在病房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门。
他们跟孟兴然的妻子都没怎么见过面,现在进去有些唐突,本来都已经踏在门口的脚又撤了回去,一群人退到走廊上。
还好病房里住了几个病人,吵吵闹闹的,没人发现他们有些异样的举动。
最后他们一致决定在走廊上等等,几分钟之后孟兴然来了,没跑但步子很快,经过晏未泯他们都没发觉,还是叫了他名字才停下来。
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孟兴然已经瘦了一圈,脸上的胡子顾及不过来只任其生长,扎在脸上,显得人格外憔悴。
“啊,来了。”
招呼是提前打过的,孟兴然也不意外,招呼着他们进了病房。
这段时间来医院看望的人不少,孟兴然应付得熟练,给他们简要地说了下自己的情况,然后大家照例是要安慰感叹一番。
千篇一律的话听得太多再难以激起什么水花,别人说话时,孟兴然也只是点头,脸上的表情僵得没有什么变化……他要惦记要c.ao心的事太多太沉,已经没有余地让他记得变变表情,好让自己的遭遇更能引人共感。
他们没有停留太久,能抛出去的话都扔完之后只剩了尴尬,都很有默契地告辞离开。
等出了医院才有人透露,孟兴然不仅要为妻子的病奔波,他还被人骗了,平白惹上一百万的官司。
立刻有人追问发生了什么,可惜这人也不太清楚,说只知道是被骗了。大家长吁短叹,可惜真没谁能帮得上忙——他们既不懂法律,也拿不出一百万救急。
大家在医院门口散开,确认路线的时候,晏未泯意外发现万维维跟自己方向一样——以前她跟孟兴然同组,关系好像还算不错,以前晏未泯觉得稀疏平常,没留心过,但对她如今是满肚子的疑问。
他们一起搭地铁,两人客套x_ing地说了几句话,晏未泯单刀直入:“余泽跟你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