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吧。」严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想摸耳朵也行。」
元谷一愣。
他有些紧张地轻轻握了握手里的尾巴，见严旭没什么反应，才相信严旭是真的同意自己摸他的绒毛了。他一只手握着严旭的尾巴，另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搭上了严旭的前爪。
——真好啊，男人的绒毛就该这么硬邦邦的才对嘛。
——凭什么他的肉垫是黑色的，我的就得是粉色？
——原来捏一捏肉垫，指甲真的会出来啊。
严旭被他蓐上蓐下的手折腾得有些烦了，睁开眼打算叫元谷少得寸进尺。他一抬眼，瞧见元谷激动得脸绷得紧紧的，眼睛里跳动着兴奋的小星星，立刻便没了脾气。
「让你摸个尾巴，就这么开心？」
“没有。”元谷沉着脸，干巴巴地说道。
「还没有，」严旭甩起尾巴在元谷脸侧碰了一下，「耳朵都跑出来了。」
“嗯？”元谷慢吞吞地抬起手一摸，果然本应该长着人类耳朵的地方已经冒出来一对兔耳，因为要与人形身体比例一致的缘故，残缺的半只右耳被放大了不少，看起来比兽态时更加触目惊心。
「元谷，」严旭道，「你最近暂时不要出门乱跑。」
元谷不明所以地看着严旭。
「可能，会有麻烦。」
元谷不知道严旭在说什么，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严旭把头垫在元谷的大腿上，从胸腔里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山雨欲来。
第21章 20.
19.
严旭知道，只要自己想保元谷，那么和管理组对峙的这一天就一定会到来。
只是他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
这天，严旭在办公室开会时，收到了元谷的消息。
「有很多人在找我。」
元谷说话一向没头没脑的，但是严旭立刻警觉了起来。
他眼皮一跳，当下CaoCao结束了会议给元谷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严旭便火急火燎地问道：“你在哪？”
“学校图书馆。”
严旭一愣，随即恼火道：“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出门乱跑吗！你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
“我没有乱跑，”元谷小声道，“我就是去学校上课……最近都快期末了。”
“很快你就没命期末考了。”严旭冷冷道，“你去厕所呆一会儿，我马上去接你。”
“我——”元谷还想说些什么，电话那边缺突然收了线。
“元谷？！”严旭大感不妙，立刻往外走去。
柏晏也在等电梯，瞧见严旭还嬉皮笑脸地与他打了个招呼：“干嘛呢走这么早，小心小爷我扣你工资啊。”
严旭一扭头，看着柏晏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知道我找到元谷了，对吧。”
“你就差把‘老子谈恋爱了’几个字写脸上了，谁看不出来啊。”柏晏莫名其妙道，“你干嘛这么凶看着我？快把你眼睛遮一遮，人的眼睛才不会有这么细的瞳孔——”他话还没说完，严旭便狠狠地把柏晏撞在了墙上。
“你最好祈求元谷没有伤着哪，”严旭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瘆人，“不然就让你姘头洗净脖子等着吧。”严旭松开柏晏进了电梯。
柏晏仍然对发怒的严旭心有余悸，并没有跟严旭一起进电梯。
他整理了下被严旭弄皱的衣领，“什么神经病。”他嘟嘟囔囔道，“我什么姘头，秦卫才不是我姘头。”
柏晏站在原地，等被高等级半兽释放的威压压迫的感觉稍稍缓解，他立刻掏出手机给秦卫打了电话。
“喂？”
“秦卫？你……”柏晏原本想说严旭方才吓唬自己的事，但又觉得这话没头没尾的，只好从头开始问：“你前几天问我元谷的事，是想做什么？”
“谁？”秦卫不知道在做什么，电话那头声音乱七八糟的，“有什么事晚点说可以吗？”
“就是严旭养的那只兔子啊。”柏晏着急道。
“哦。”秦卫道，“怎么了？”
“你没见严旭刚刚……”柏晏一想起来方才仿佛是被野兽扼住七寸的感觉就觉得头皮发麻，“反正你肯定不想看见他那样的。”
“吓着了？”秦卫低笑，“你老公我忙完了就去你那边，好好疼疼我们宝贝儿。”
“滚！”柏晏翻着白眼挂了电话。
——一天天没个正形儿的……
柏晏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可是秦卫还是没说他问元谷的事到底要做什么啊。
严旭赶到元谷学校的图书馆时，那里早已没有了元谷的气息。
严旭沉着脸给柏晏发消息：「把秦卫的联系方式发过来」。
柏晏犹犹豫豫地把秦卫的电话发了过来,还不忘八卦一句出什么事了。
严旭没工夫理他，立刻给秦卫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
“我是严旭。”
“呦，是你啊。什么事？”
秦卫的语气不管什么时候听着都吊儿郎当的，让人来气。严旭压着火道，“元谷在哪？”
秦卫闷笑：“这话我前几天刚问过你，你怎么反倒现在问起我来了？”
“你别跟我瞎扯。”严旭又重复了一遍，“元谷在哪？”
“你要是非要趟这浑水，就来管理组分部一趟。”秦卫道，“不过我的权限只能保证让你见到他，别的我可就没办法了。”
——
第22章 21.
20.
半兽管理者组分部。
严旭面色不善地跟在秦卫后面道：“元谷在哪？”
“这不是就带你去看他吗。”秦卫低头看了看手表，“每隔两个钟头实验室那边的人会换一次岗，上一班的人刚走，你现在进去，我去跟下一班的人说几句话拖住他们，你必须在五分钟之内出来。”
严旭探究地看着秦卫。
“元谷的确是我和其他管理者带回来的，这是我的工作。原本我也没有义务带你来见他，但是我家小蛇要我帮帮你，没办法。”秦卫回头道，“这件事和柏晏没有关系，希望你不要迁怒他。”
“不会。”
秦卫把自己的门禁卡递给严旭：“进去吧。”
严旭走了进去。
偌大的实验室空无一人，严旭听到自己脚步声的间隙里藏着细细的呼吸。
严旭循着发出动静的方向走过去。他来到实验室角落里的一个柜子前，皱着眉试探地小声叫道：“元谷？”
柜子里传来一声带着气音的“嗯”。
严旭上前一步，握住柜门把手猛地一拽。没想到这柜子没有任何禁制，轻轻一拉就能打开，严旭用力过猛，连同元谷差点和柜子一起倒在严旭身上去。
严旭把柜子扶好，弯下腰打量蹲坐在柜子角落的元谷。
“这柜子一推就开，你为什么不走？”他问道，“还蹲在这等过年？”
元谷勉强地用下巴指了指自己垂在身侧的手腕，表情像是在极力忍耐着疼痛。
严旭循着元谷的目光看去，只见元谷的手腕上被穿着一根链子——并不是简单地带手链似的套着，而是直接钉进血管里，将元谷的手腕打了个对穿。
严旭的瞳仁立刻收缩成一条细细的线。
严旭怒火中烧，几乎是强压着濒临爆发的兽x_ing，蹲下来道看着元谷道：“我带你走。”
元谷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这个链子、对半兽的血液有某种作用。”元谷的脸色愈发苍白，“我一动，就很疼。”
即使是很久以前听元谷描述先前被撕裂了耳朵的时候，严旭也从来没从元谷的嘴巴里听见过“疼”字。严旭一窒，甚至不敢想元谷现下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他放软声音道：“那就不说话了。”他瞧着元谷茫然的目光，又耐着x_ing子解释道：“说话的时候舌头不也在动吗。”
元谷了然地“哦”了一声。
“……”严旭现在没心思骂他，站起来转身道：“我去找东西把那链子打开。”
“没用的。”元谷道，“这个实验室里、所有能用的东西我都试过了，我才躲进柜子里的。”
“都试过了？”严旭一愣，“不是说一动就疼吗。”
元谷抬起头。即使是这么小幅度的一个动作，也引得元谷嘶得抽了一口气。
他看着严旭，因为面瘫的缘故，看起来倒是格外地郑重其事：“我怕以后见不到你。”
严旭心头一动。
元谷那张嘴，向来吐不出什么象牙来。现下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他主动说出的为数不多的情话了。
严旭折回元谷面前，一手搭着柜子的上沿，弯下身子在元谷的嘴唇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