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晚安。”安容与说完也转身躺平,尝试进入睡眠。
漆黑一片的空间,寂静的只剩下两道呼吸声。安容与僵硬着身子,躺得四平八稳不敢动弹,早先的倦意已经消失无踪,尚有一处还精神抖擞。
听言澈平静的吐息,似乎已经安然入睡,安容与小声呼唤了对方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他这才放松了下来,小范围活动了一下身体,此时言澈正背对着他稍稍蜷缩着。
安容与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那根纤细的脖颈里穿过,又往言澈的方向挪动了十公分,这才将另一只手轻轻圈了上去。被窝里的温度达到峰值。
没过多久,少年拥着男人也进入了深眠。四周依旧一片墨色的沉寂。
迷蒙中,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被朦胧的晨曦唤醒。一番缠绵后,相拥着去浴室洗漱。
男人在厨房准备早饭,少年去阳台上摘了点小葱,洗净后放在男人面前的砧板上。
男人在切小葱时,少年就从身后抱着他,脖子放在他肩头,轻轻吻着那白净的脖颈。
“别捣乱。去餐桌上等着,马上就好了。”男人开口责备道,语气里全是宠溺。
“不要,我想抱着你。”少年用鼻尖拨弄着男人的耳根,临了还轻轻咬了一口。他没有告诉男人,即使是如此的肌肤相亲,心里依旧觉得此番画面不够真切,仿佛只要一回首,一切都会荡然无存。
“你手不老实,昨晚又折腾我。”男人的脸红到了耳畔,却也没有推开那只正在往自己衣服里钻的手。
“哥,那今天换你折腾我。”少年手上的动作轻柔,听见男人发出一声喘息后,哑着嗓子说道:“哥,能不能先吃你?”
“粥要趁热喝,一会儿煮成饭了。”男人端起两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转身走向餐桌。
少年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跟着男人进了餐厅,模样像极了粘人的大狗。
吃过早饭后,少年收拾碗筷,男人去阳台上浇水。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感觉什么都还没做,就突然看见天色渐晚。
梳洗完毕后,一个眼神交流,四瓣柔唇又交缠在了一起。身体*合时,灵魂竟也像是交融在了一起。
相拥的姿势万千,怀中的人始终如一。
“滴滴滴——”
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声音冷冷划过耳膜,而后响起两声迷糊的喘息。
言澈用手肘顶了顶身后的胸膛,说道:“闹钟。”
安容与意识模糊,凭借身体的记忆摸到了床头柜的手机,掐掉后又抱了回来。收了收圈着人的手臂,嘟囔道:“再睡会儿。”浑然不觉自己正用凶器顶着怀中人的屁股。
言澈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而后又挠着环在腰上的大手,温柔地说道:“容与,一会儿要去扫墓。快醒醒。”
安容与人没醒,反倒将双手合得更紧,放肆闻着鼻翼前的发香。
言澈的嘴角扬起,抓起盖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两圈整齐的牙印。
虽然不算用力,但被咬的人还是吃痛,皱了皱眉头,醒了。
安容与哼哼唧唧了几声,这才揉着眼睛说道:“哥,几点了?”
从温暖的怀抱里钻出来后,言澈边换衣服边说:“闹钟刚响没多久,快起床收拾吧。”
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情况,待言澈进浴室洗漱后,安容与躺着刷了会儿手机才起床换衣服。
每个大年初一的早上,一家人都要去给姥姥扫墓。
墓地离姥爷家不远,当初选择在这里买房也是出于方便。姥爷平时经常会一个人去扫墓,带一些自己种的小花,在墓碑前读上几首诗,说是怕姥姥一个人太孤单。
吃过早饭后,一家人坐两辆车前往墓地。车道上空荡荡的,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在平坦的公路上呼啸而过,半小时后,就到达了目的地。
姥姥的墓碑擦的很干净,墓台周边也是一尘不染,上面的一剪腊梅还没有完全干枯。
姥爷熟练地掏出一根帕子,将墓碑轻轻拂了一遍,之后开始依次祭拜。轮到安容与时,他嘴上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容,在心里默念道:“姥姥,这是我想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今天带他来见您。”
安容与从未见过这位年龄停留在三十一岁的姥姥,只是从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片来看,她可真称得上是位眉眼如画的美人。
整个过程中,言澈一直站在旁边,表情庄严。最后,才上去献上一束白菊,郑重地行了礼。
之后的几天简单却又不乏味,闲暇时分与姥爷一起写字下棋,或者出去聊天散步。晚上则在无意之中相拥着入眠,直到起床之前的半梦半醒间,还能大大方方地闻闻言澈的发丝,随后从愉悦中笑醒。
正如梦总是要醒的一样,美好的时光也总会在还未察觉时便悄然离去。
回家那天,姥爷从地里割了几把青菜,跟着一些年货,一起送上了车。
依旧是没有雪的新年,冷还是一样的冷。周遭景色一片枯黄,看的人郁郁寡欢。所幸有言澈在,和老的小的都聊得来,在车上干坐着也不觉得无聊。
送言澈到楼下时,安母硬塞给他好几袋年货,都是些水果干果零食,不会太贵重,也不至于放在一旁当摆设。
这天晚上,一个人的被窝,安容与竟觉得不如以往温暖。想来定是从身到心都生了场病,无药可医。
初八那天,暂停两周的家教终于恢复如常。考虑到高三的学习强度,所以寒假剩下的日子里都是每天四小时。
自从上回考到111名后,安父安母都觉得这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或者完全可以归咎于运气,总之也没有再抱能更上一层楼的希望。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一张白纸变成一份优秀的答卷,却也不免让人追悔莫及,在年少无知时,浪费过太多时间。
这天补课结束后,两人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照例准备吃晚饭。刚打开房门,就听见安父安母在和一个陌生男声聊天。
安容与正要发问,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起来,浅茶色的头发,两只清澈透亮的蓝眼珠,与亚洲人截然不同的面部轮廓,此时正笑靥如花,挥手说道:“容儿,想我了吗?”
安容与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答道:“二哥,你怎么来了?毕业了?”
安母放下手中的茶杯,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人家刚回国,就来给你爸你妈拜年。还不快介绍一下?”
安容与这才想起来身后的言澈,他先是转过头,语气温柔地说道:“哥,这是钦不语,之前和你说过的,在英国上大学。”之后又看向面前的男人,冷冰冰地说道:“这是言澈,马上研三就要毕业了,现在在给我做家教。”
钦不语在听话间,已经笑眯眯地走到言澈面前,黑色的耳钉在不同角度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他伸出右手,说道:“久仰久仰。早就听容儿夸你了,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说完又把头偏向安容与,小声说道:“你可没说过有这么好看啊。”
言澈笑着递上右手,有些害羞地说道:“你好,我也常听容与说到你。”这话是胡扯的,言澈只是大概知道有这么一帮人,经常来直播间撒钱,只是都在国外求学,所以安容与也从来没有仔细介绍过。
钦不语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一把揽过安容与的肩膀,说道:“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实交待,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安容与脸上写满了厌恶,将那只搭在自己右肩上的手推掉,答道:“夸你人美心善,聪明伶俐。”
钦不语面带春风,点了点头,说道:“我信了。你小子,半年不见长这么高了,揽着你都费劲。”顺手比了比个头后,又转向言澈说道:“我去年年底毕业的,后来跑去欧洲玩了一圈,折腾到这个时候才回来。”
之后几人又闲聊起来,安母和钦不语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言澈也将这个人大致了解了一遍。
钦不语是上安一家投资公司老板的二儿子,母亲是英国人,上头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两人关系很好。因为母亲的关系,在国外呆的时间比国内要多得多。
钦不语初中之前都是在国内过的,当时安家就是得到了钦父公司的投资才能将那家小店做大。年长几岁的钦不语自认是哥哥,非常喜欢安容与这个可爱的弟弟,平时自己吃的玩的都会买一份一样的给这个小鼻涕虫。姥爷家的那张照片便是小钦不语带着小安容与去游乐场的时候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