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也不用说了,瑞度法会知道这代表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信息。”瑞度法连时匀为什么会知道辉光货运的事都不问了,显然现在能让他烦心的事太多了。而值得信任的人背后有什么秘密,那是闲暇的乐趣。
“其实我还可以帮你一点忙。”时匀神色有点尴尬。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快的参合进政治风波里的。而且他这样做的原因竟然大部分是担心瑞度法。
瑞度法听见时匀这样说,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
“我觉得辉光货运现在一定已经和一部分人建立良好关系了,你如果想直接驱逐它们肯定是很困难的。而且它们的货源地,神辉王国比你们更多的能源的原因,显然更值得调查。”
“你说的对。”瑞度法带着赞许鼓励时匀继续说。
他真的没想到整天躲着他的时匀有一点会关心他,虽然这件事本身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想到时匀愿意这样做代表的意义,瑞度法在听了那么多坏消息之后,心里还挺高兴的……
“嗯……不知道你还记得昂吉尔吗,就是首都星上一任的治安长?我和他的弟弟关系很好,也对他有一定的了解。我感觉他很想再为光耀帝国做点事。”时匀不敢看瑞度法盯着他有点发亮的眼睛。
“除了拥有卧底探查必要的素质之外,他现在在接手了一家能源公司,他和辉光货运联系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不过我打算周末才和他说这件事,但是之前得先得到你的允许。你想用他吗?”时匀问。
“你推荐的人,我当然会用,我相信你的眼光。”瑞度法说。“你需要我怎么支持他?”
“他喜欢治安长那个职位。”时匀说。
“可以,如果真的找到辉光货运的马脚,这个职位没问题。而且我记得他辞职的原因是因为媒体指责他贪污了治安装备。如果这次他做得好,我甚至可以让官方发言说之前那次装备事件是故意让他有机会辞职然后卧底在民间的幌子,进而完全的恢复他的名誉。”瑞度法说。
“太好了,他肯定会竭尽全力办好这件事。”时匀松了口气。
到此为止,时匀其实把正事都说完了。
他本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是修亚说的那件事,他真的很在意。
瑞度法看见时匀欲言又止的表情,也有点意外。
“你难道会有什么不好意思和我说的事吗?”
时匀觉得他还是直接问比较好,否则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胡思乱想这件事。
“我听说……你背弃了一个承诺。原本……他……可以不在虫星出意外。”
时匀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端详着瑞度法的表情变化。他觉得这个问题会让对方不太好受。
现在,他看到了。
对方本来就淡的肤色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刚刚休息了那么一会儿加上补充能量带来的精神气瞬间消耗光了。
时匀有点内疚,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在看见对方今晚那么累的情况下还要追根究底。幸好瑞度法没有勃然大怒的把他赶出去。
时匀又有点感慨,短短几个月,对方在关乎从前时匀的事上冷静多了,和那天在新生酒会上一触即发的态度截然不同了。
“你为什么关心这件事?”瑞度法低下头,掩饰般的又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渍。
“有的人认为从这件事上看起来,您是一位善于过河拆桥的政客。让我小心和你来往。”时匀说的当然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知道是谁说的,修亚是吗?他很看重你,怕你上当,提醒你也是应当的。”瑞度法的语气听不出来喜怒。
时匀有点不自在,他不希望自己的直白让瑞度法迁怒到修亚那。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我有很多探听秘密的手段。”
瑞度法摇了摇头。
“你不用紧张,我如果要整治他,早就动手了。他还会那么悠闲的在学校里教书?”
……顿了一会儿,瑞度法抿了抿嘴唇。
“而且我承认我对不起他。”
时匀不自觉的挺了挺身子,他想听清楚瑞度法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我是因为私心违背了承诺,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瑞度法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时匀抬头看他,发现瑞度法的视线是望在空气中的某一点。
“开始我告诉自己,让他自由,有喜欢他的人陪着他,这样一切都好。”
“……后来,我的想法又变了。我不断的在想,他开始喜欢的人也不是修亚,为什么那个人可以争取,而我不行?”
说到这,瑞度法的视线垂了下来,他之前略微迷茫的视线变得坚毅,望进了时匀的眼睛。
“我不想成全他们。我在心里决定,我想要的人,我也可以尽全力争取,我也可以放弃一切。但是我想通这一点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已经迟了。我没能有下一次的机会,他在虫星出了意外。”
时匀之前听修亚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隐隐有这种预感,但是他却带着某种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非要再问瑞度法,听他亲口承认这个猜测。为什么?
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握在了脸颊上,瑞度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时匀没能反应过来。
“我真希望你问我这件事,是因为想了解我是不是个可靠的爱人,而不是判断我是不是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瑞度法勉强的笑了一下,手指摩挲了那微凉的肌肤一小会,就把手抽回去了。
☆、093
时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瑞度法那里离开的。
大概在说完那个故事之后, 他所有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敷衍吧。也不知道瑞度法发现他的异常了没有。
在知道他是因为亚度尼斯嫉妒那种可笑的原因死亡以后, 他很久没有这种无力的感觉了。
原来他上辈子并不是那么失败无助, 他也有可以获得自由的机会。
可惜,事情已经过去。现在的时匀, 已经不想再依靠其他人拯救自己了。
周末的第一天, 时非早早就和他联系, 约好晚上七点一起去往勒布尼家族。时匀如实赴约,发现来接他们的人竟然是帕璐玛。
没想到在自己言辞拒绝过这家人以后, 以帕璐玛爱记仇的x_ing格竟然没有对他有意见, 还愿意亲自和他接触。
他客套了几句, 帕璐玛也客套的说时匀是他们尊贵的客人, 他来接送理所应当。
时匀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何况他也厌烦眼前这个人, 便没有再说什么。
时非坐在一边, 也许是看出他的兴致不高,有点惴惴不安。
到了勒布尼家, 眼前看见的景致和他上辈子离开的时候一般无二。
仆从成群,装饰奢华。
勒布尼家有很多间宴会厅,但是时匀知道只有主屋那个才是最豪华的。用于迎接勒布尼家最重视的客人。
没想到今天,帕璐玛竟然把他迎接到了这个宴会厅。
如果是曾经还对勒布尼抱有幻想的他, 也许会喜出望外说不定。因为来到这里和勒布尼的家住见面, 代表的也许就是他和帕璐玛的婚期要定了。
现在,时匀冷淡的看了一眼帕璐玛。
对方看起来比以前更瘦了,本就y-in柔的相貌显得更加脆弱了。
这个曾经让他心痛, 挣扎不已的人,好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最近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他甚至连之前的愤怒和仇恨都不那么炽热了。
看见时匀淡定的神情,帕璐玛心里暗暗称赞了一声。
果然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很少有人能在进入他家以后,不为这里的奢华所惊叹。
进入大厅,勒布尼的家主也就是帕璐玛的父亲图姆雷已经在那了,其他座位上也坐着握着实权的勒布尼家族其他成员。
如果要他给勒布尼家族这两父子下评价的话,他可能还会给帕璐玛一点人情分。但是对于这位军务大臣,图姆雷先生,他只能给对方一个自私无情的评价。
在他的世界里只分有用和没用两种人。有没有用的评价标准也完全按照能否给勒布尼家族带来财富和权势,其他任何因素都不用考虑。
时匀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帕璐玛在某场战役里负伤残疾,他马上会把他唯一的亲儿子也归类到无用一类。立刻打发到某个乡下产业去。
现在他出现在个大厅里,而且还在那撇油亮的小胡子底下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很明显,自己荣幸的被对方认为是有用之人了。
时非显然也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和图姆雷见面,他很怕这位严肃的家长,下意识的侧过身体,躲在了时匀的身后。
“抱歉,我迟到了。”时匀说。
“不必道歉,我们在这里迎接你,是理所应当的待客之道。”图姆雷站起身,看似亲切的招呼道。
如果时匀是第一次和图姆雷接触,估计还会以为这是一位特别好说话的长辈呢。
他同样扯出了一个虚伪的笑容。顺着他们的安排坐下了。
时匀的座位右手边是帕璐玛,左手边是时非。离主位很近。
宴会刚开始很正常,勒布尼家族的人和时匀交谈的都是一些学校方面的事,完全没有表露这次请他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