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尽半面妆+番外 作者:亦yi【完结】(75)

2019-01-25  作者|标签:亦yi 恩怨情仇 豪门世家 商战 强强

  我抬头,期希道:“女神你是准备……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你能活到现在,说明你是真的逼着自己信我了。”他解开大氅的扣子,又露出绢绣描花的水袖戏服,“那我也可以相信你。”

  我睁大眼睛:“啊这个……”

  女神走来,抬手轻轻刮了一下我的脸,手指微凉,我只感觉一股电流从面皮上一直窜到脊椎,酥了我整个儿脊柱。我正愣着神,就听见他缓言道:“童养媳,记得出去的时候把那叠妖怪的照片带上。”

  等我从宿妆残出来的时候,可以用失魂落魄形容,整个人精神飘忽,七倒八歪。大老远瞧见迟溶过来,扑上去就哭:“老子这一辈子都不想洗脸了!!”

  迟溶吓了一跳:“你被泼了什么?”

  我饱含热泪:“迷……迷魂汤……”

  迟溶张大了嘴:“这么狠,你惹着妆爷什么了啊?话说迷魂汤是什么?孟婆亭的酷刑……又改革了?”

  我在宿妆残下层坐立不安,最后开始烧那一叠西游记妖怪的照片,烧一张碎碎念一张,搞得迟溶心惊胆战:“完了个蛋,易恕火烧妖怪,把自己烧出毛病了。”

  晚间时分,女神终于从九楼下来,深黑色的大氅边角绣着暗金色的纹路,戴着黑底红纹的面具,一双瞳孔潋滟如冰。

  他接过旁边高层递上来的车钥匙,示意我跟上:“你身份证办了么?”

  我正上车系安全带,闻言愣了一下:“还没有。”

  女神略略一点头,转动车钥匙发动引擎,这一刻的飞驰,窗外霓虹乱闪,我心跳如擂鼓,左顾右盼,活像一锅煮黄鳝。

  女神开了一会,看了活蹦乱跳的我几眼,最终一打方向灯,急停在了路边。

  路灯照下来,亮了他半边的面具,然而被那双眼瞳一晃,如初的美丽,就像第一眼见时他画着浓丽的妆,绯红的眼角艳色逼人。

  他侧过身看着我道:“易恕,你带了户口本也没用,未满十八带你去民政局是我诱拐未成年人。你不要乱动,我们走的这条道,不是去那儿。”

  我:“……”

  在车重新启动后,我试探道:“那我们现在去的是?”

  “柴家目前本部所在,一念玳筵收”

  我愣了半天:“……去我家?”

  女神轻描淡写:“嗯,见父母。”

  我:“……”

  还没激动起来,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这他妈还没跟老爹和后娘说清楚!大晚上忽闻仵官王大驾柴家,不说老爹,范婧岚估计都要吓出三高,第一个念头估计就是——我的妈孟婆亭终于腾出手要收拾柴家了!!

  但是如果女神态度温和——不得了!孟婆亭这是要把柴家往死里收拾!

  一路上我又不好意思拿手机跟柴家通风报信,只能在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期期艾艾对女神道:“女神这个态度问题,我们要商议一下。”

  女神正在超车,闻言淡淡道:“担心我会不会礼貌?”

  我视死如归道:“对!千万别有礼貌!眼里带杀气,语气要放肆,就算要喝杯茶,也要先摔个茶杯!”

  女神沉默了片刻,才缓言道:“易恕,你到底清没清楚我要去干什么?”

  “啊?”

  “我是去联姻,不是抢亲。”

  “……”

  

  ☆、定海神针震群雄

  

  读《西游记》的时候知道龙宫有那么一根定海神针,最后虽然设定被一只猴子拽出来了感觉挺废柴,但这神针的作用还是不可小觑,想来那猴子拔出神针的时候龙宫都险些塌了,日月无光昼夜颠倒,这一切都说明定海神针有惊天动地的功效。

  女神就是根定海神针。

  虽然面前柴家男女老少皆有,个个气度不凡,但有定海神针往这地儿一站,震慑群雄,更何况这根定海神针不靠猴子也能打。

  不出所料,就算是深夜时分,“一念玳筵收”这个茶庄也是灯火通明,等到门口仆役将“仵官王”的名号恭敬递进去,这一下茶庄里灯火更浓烈三分,脚步声也是喋喋如秋风扫落叶。

  范婧岚直接就傻了:“仵、仵官王大人大驾……有何指教?”

  冬日夜里的风像是带着细小的梭子,刮着脸皮切切的痛,我上前一步,示意范婧岚将女神先请进去:“女神是过来联络感情的,叫几个厨子都动作起来,大家先吃顿饭。”

  范婧岚眼神越过我,看向后面几排无标识车子,黑底红纹制服的孟婆亭人马静静停成一片,像是钢铁的城墙。

  女神觉察后,抬起手,微微侧头:“小己,带他们退后五百米。”

  小己立刻笑着点头应是,转身做了个手势,所有孟婆亭人马都弯腰钻入车内,片刻后,一辆接一辆车发动引擎,向远方驶去。

  范婧岚此刻才略略放松。

  “我没有任何指教。”女神的声音在黑夜中空旷,“单纯吃饭,范大主事太过小心了。”

  范婧岚不敢不小心,如今阎罗殿四散溃逃,忘川河伏低做小,三巨头唯有孟婆亭一家独大;而黑三家中晏家是死忠孟婆亭,闻人家已经被完全控制,现在就只剩个柴家——这就是让人表个态的意思吧?不表态咱就开打的意思吧?

  范婧岚很紧张。

  紧张到一路上踩了我数十次,八次用的还是高跟鞋跟。

  中堂里的宴席很快摆好,个个菜式雕龙舞凤,但从女神奇葩的味觉方面看,纯属浪费。

  几乎所有柴家本家的人都出席,当家级别陪坐,主事级别次席,女神拿起酒杯略微示意了一下,然后用杯口碰了碰面具,半滴没沾,招手让跟来的几个近卫换上酒杯。

  当宴席上的餐酒都被换过后,有位近卫亲自配了两个酒杯,一杯呈在老爹面前,还有一杯放在女神面前,十分贴心地拆了根吸管浸入酒中。

  老爹还不知所措地看向范婧岚,女神就已经站起,手执酒杯,略微颔首,嗓音温和如云:“一点心意,敬老丈人。”

  我:“……”

  范婧岚惊呆:“……”

  柴家本部全体吓尿:“……”

  柴家简直完败,被滴尽妆八字秒杀,这八个字仿佛教宗的八言真经,震倒了一片绿林好汉。而且正中靶心的我爹尤其惨烈,这个所谓的老丈人一杯酒全泼自己脸上,落荒而逃都不行——他一个腿软,哐当一声撞到了椅子,直愣愣坐到了地上。

  我默默捂住脸。

  一片诡异的死寂中,只有女神淡定如初,微微撇开面具,含了一口酒,然而登时蹙眉,忽然将酒杯重重放在了桌面上!

  老爹顿时吓得又吧唧一声坐地上。

  “这不是我的酒,谁出的纰漏?”

  女神质问一出,小己立刻上前,抽出吸管尝了一下尾部的酒渍,反手抽了身边左数第二位近卫一个耳光,然后微笑着收走了酒杯:“抱歉妆爷。”随即又向我老爹微微颔首,“五爷,抱歉了。”

  女神移开椅子,缓步走到老爹面前,递上一方湿巾:“御下不严,失误将酒水对调,这一杯蒸馏酒精是妆某的,本应该请老丈人饮用Caymus Conundrum,这个对身体不错,酒水待会重新奉上,还请给妆某一个面子。”

  “妆……妆爷……不敢当……”

  老爹本能反应就是口齿不清地吓跪,此刻更是恨不得自己是只穿山甲,刨地三尺。

  我默默瞧了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总之,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非常凌乱。

  我老爹是被几个仆役扶出去的,他一紧张就喝酒,以至于没什么酒精度的白葡萄酒也把他喝高了。范婧岚本来也想带着柴逐梦溜出去,结果被女神留下来商讨联姻之事——范大主事此刻非常没有骨气地表明,她全力支持,不过作为后娘,那一声岳母就不必了。

  但由于中国法定结婚年龄大约二十左右,除非办假身份证或是去海外,这个联姻还只能先订婚。商议一番后,范婧岚表明她会操办这场事,日期大约在一二月份左右。

  女神略略点头,随意坐在主座上,拿了一盏茶放手心里荡着茶沫子。这事儿讨论完后,他抬眼虚虚一瞥,满座儿正出谋划策的人都静了下来,但女神也没说话,纵然谁憋着一肚子话,也不好开口。

  “能筹备得如何,我没有多大建议,但也许会延迟。”女神声音淡淡,“十二月底的巡演我会把易恕带在身边,一完毕就直接蜜月。”

  我正喝汤,此刻抬头茫然:“蜜月?”

  范婧岚非常暧昧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去恭维道:“大人这个建议好,培养感情!”

  女神笑了一声:“既然是亲家关系,称呼不必如此生分吧?”

  范婧岚虽是改口,也是改得很恭谨:“那……妆爷?”

  女神不甚在意:“你愿意就这样叫吧。”

  夜以至深,范婧岚几乎是一路飘着将女神送到门口,此刻看到满排停靠护驾的车子也不觉得恐惧了,跟女神又说了几句话后,随即退回,留下我跟几个仆役。

  我抓紧时间问问题:“那个蜜月,来真的?”

  女神嗯了一声,垂头接过小己递上来的廘皮手套戴上:“你想去哪儿?”见我在想,又补充一句,“最好没有海洋江流的地方,我怕会犯病。”

  我思考了一会:“向内陆进发,去黄土高坡?”

  “……”女神看了我一眼,“蜜月去跳高粱舞?你这想法很猎奇啊。”

  我讪笑道:“那女神你说?”

  “坐不坐绿皮火车?”

  我眨巴眼睛:“啊?”

  “去西藏。”

  我迟疑了一下:“女神我听说西藏那边挺不安分的,好几个新闻都是说杀人放火……”

  “杀人放火也要讲究祖师爷。”女神眼眸里藏着倨傲的笑意,“以我仵官王的名声,够不够的上那些恐怖分子叫我一声爷爷?”

  我:“……”

  怎么不够?我他妈太爷爷都够了!

  车门已经被打开,女神侧身靠在车身上,微扬下颚:“记得收拾东西,早点睡,我未来的,夫人。”

  女神于溯世成名已久,唱腔没话说,那嗓音在话尾处轻轻扬起一笔,简直能令人抓耳挠腮地心痒难耐,更何况最后那两个字更是旖旎无穷。

  我早早爬床,结果一晚上没睡。

  数了两万六千八百多只羊。

  翌日我兴冲冲就跑去宿妆残古楼,结果被迟溶告知今日女神留在司戎大厦处理公务,和迟溶唠了几句嗑,又狗腿子一样地跑去了司戎大厦。

  刚踏进办公室,就见到女神正要往外走的模样,看见我只是摸了摸我头发,然后对跟上来的戴着一副红镜框的卢特助道:“你说得对,我就是要跟他们对着干。”

  卢特助估计没想到女神这么快就认了,有些傻眼,不自主劝道:“宫总,您父亲曾经不是跟您说过么?想动应家,得到您三十岁。”

  “他的话?”女神想了一会,似乎在求证记忆,然后哦了一声,随即漫不经心道,“他的话啊,你见我什么时候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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