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尽半面妆+番外 作者:亦yi【完结】(8)

2019-01-25  作者|标签:亦yi 恩怨情仇 豪门世家 商战 强强

  我哼笑一声:“副总的外卖可以放行?哟这规矩,挺阶级主义啊。”

  警卫恼羞成怒地瞪着我,我摊摊手,劈手夺回自己的手机放在耳边,径直拎着菜往里走:“喂喂?何先生,是我……得了得了我正小跑过去等等……大跑不行,手里还有鸡蛋呢,叮嘞哐铛碎了你赔?”

  费劲周折进入行政总经理接待室,长圆桌上摆放着两份文件,何副总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转着笔,见我进来立刻将笔拍到桌子上:“姑娘你是来应征我们这儿食堂供应商的吗?”

  我将手上的菜放到椅子下面,慢悠悠道:“我能理解何先生您三十多的老光棍更年期提前的不适感,但没法子,我这个人吧,就是渣。而且对方越贱,老子就控制不住升级。”

  何副总几乎要被气笑:“你这个性子,又没实力,就不怕得罪人?”

  我咳了一声,拉出一把椅子坐下:“这个嘛,眼色最重要,像我就知道何先生您绝对不会是那种,嗯一气之下就扔了合同的人。对了……门口那个警卫,不会是你来试探我的吧?如果真是,我表现如何?”

  何副总看了我良久,坚定不移地吐出一个字:“渣!”

  我:“……”尼玛光棍,有你这么活学活用的吗?!

  何副总摊开一份文件抖了抖,垂下眼没看我:“你想的倒是多,我特么至于为难你这么一个小姑娘吗?说试探,那也是够分量水够深的人过来,我们招待才会做的事,而且那种试探也没这样下三滥。对你,我吃饱了撑着?”

  说起吃,我立刻想起什么从椅子底下拿出一小袋剩的小笼包子,推到何副总面前:“哟,记起来了,您外卖。”

  何副总将目光从合同上移到那还渗着汁的三个小笼包子上,沉默。

  “活佛你买了人身保险吗?”半晌,何副总严肃地对我说。

  那个二百五记者的惨痛遭遇简直太震撼人心,现在普遍威胁人的话都流行加上人身保险,我咳了几声,稳重道:“孤家寡人一个,买了便宜谁?这个威胁不顶用,换下一个!”

  “我敢给宫总挑事,你怕不怕?”

  我沉默了一会,真诚道:“我怕!”

  合同谈得十分愉快,最后我和何副总交换签字,在就剩几页的签字时突然一道铃声不知好歹地打扰。何副总怔了一下,向我比了个手势,然后拿起手机就疾步走向茶水间。

  我管他的,自己的名字先签完,然后笔帽一盖坐在那儿拿大厦里的wifi刷微博。

  半晌,何副总重新回到桌前,脸色十分凝重,简直像死了爹妈般肃穆地打量着我。我觉得跟他对视太尴尬,干脆低头继续刷微博。就这么寂静了半晌,何副总终于开口:“再等半个小时,有人要见你。”

  我看了一下钟,已经十一点半,按这么耗下去我下午肯定要迟到,在没有请假的情况下我真他妈不敢得罪班主任。于是我果断说:“不管是谁,我们可以定个时间下次慢慢谈。我还是学生党,学生党很苦逼的。”

  何副总摇头拒绝我的提议:“等着吧,半小时后宫总要是看不见人,你会更苦逼的。”

  我叹了口气:“你们这群资产阶级怎么都那么难为……”顺口批判到这里忽然一顿,我怔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抖,腿在痉挛的同时腰都软了,“你说谁?谁?女神吗?女神要召见我?!”

  何副总对我的反应熟视无睹,收拾着桌面的文件:“酒来壮胆,我办公室有一瓶长城干红,给你拿来?”

  我头脑被震得发昏,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怕我酒后乱性吗我都怕……”

  何副总:“……”半晌他复杂地开口,“活佛,你怎么这么敢想呢?”

  何副总带着我一直走到总裁办公室,大厦顶层,一路上的关卡众多,何副总凭他一张脸和工作卡全部顺利过关。推门进了顶层尽头的门,空间格外明亮,何副总皱了皱眉,我探头一看,所有的百叶窗都拉开了,全玻璃办公桌反射着极端刺眼的光。

  何副总立刻上前一扇扇关起百叶窗,我赶忙也上去帮了把手,等全部关完,光线顿时暗了许多。何副总看了看手机,指向待客的沙发道:“我还有工作,你去那里等着吧。”顿了一下忽然看向我手里提的菜,皱了皱眉,“你那根白菜像是快恹死了,找个花瓶帮你先养着?”

  我正忐忑不安,听见他这话简直要跪:“何先生……不,菩萨!你要我在女神办公室养大白菜,是准备送长城干红上来然后观看女神怎样剁了我下酒吗?!”

  何副总咳了一声:“你放松一点,他对小姑娘素来很宽仁,何况你和他还有内裤之交……”

  我一口凉白开喷了一沙发,想起承载了女神签名的白面脸谱内内,垂死挣扎地看着何副总:“你……你他妈……你他妈原来是这么一个光棍老淫贼,女神真的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要揭晓渣女真实的一些过往了,女神亲自出马,其实也是为后文一些情节做。。。铺垫。。。

  ☆、人肉调查报告

  十二点整,门被轰然打开,那一刻清晰的门扣转开声,简直就像辛德瑞拉在半夜十二点看见改变自己命运的仙女降临。

  我马上立正站好,却听见一阵说话声先传过来,一个听起来就很低微的声音说:“……您的影响力大家都是知道的,现在上头都知道那个记者的事,也不好办,您实在做得太故意了,这次我们都在周旋……”

  一阵低沉轻柔的声音响起:“我就是故意的,还用说什么。”

  人影渐渐清晰,走在前面的年轻男人披着长风衣,松散地系着一只扣子,脸上戴着街上清仓销售的防雾霾口罩,额发略长,低头的时候盖住了修长潋滟的眼眸。

  他身后的一个青年西装革履,但他一直弓着腰低着脸,实在看不清表情:“妆爷,就是这回是来调查的人太不懂事,不是熟人,要不要……”

  年轻男人转身,居高临下看着他,冷淡道:“晏发肤,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啰嗦呢?”

  青年怔了一下:“妆爷的意思是?”

  “叫迥异去拟个合同,投资几个保险公司。”

  青年立刻领会其中意思,低头应了一声立刻退出去。

  我站得比松柏还笔挺,心里却七个隆咚锵咚锵,觉得自己血压肯定突破三高标准。

  年轻男人目光轻轻一瞥就转向我,那感觉就像是被雾气包裹,虚幻却又有溺水的窒息感。我此刻说话肯定要结巴,索性什么都不说,继续练站姿。

  “我是宫半面,易恕,我们认识。”

  听着这一句招呼,我心潮澎湃:“女……女神!”叫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管身为宫半面还是滴尽妆,这个男人总带着一股浓郁如墨的气韵,就像是经过老旧处理的照片,他以G.BMZ集体执行总裁兼CEO的身份站在我面前,我却觉得他像是穿越了千万年的岁月,这一点上,我觉得他的艺名更贴切他这个人。

  他手指间夹着一柄檀木的掏耳勺,此刻流畅地转了几个圈,随后听到他闲适的声音:“茶几上是你的合同?”

  我点头,不说话。

  滴尽妆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淡淡说:“易恕,你不跟我说真话,我就把它撕了。”

  我一愣,不解地看向他,随后赶紧剖真心以示清白:“我与G.BMZ的合作绝对诚心诚意!对女神的敬仰也绝对忠贞不二!!”

  滴尽妆漫不经心拿起了一份,看的神情十分仔细,可说话的语气带着散漫和倦怠:“你这孩子,说话还跟我半真半假。”

  我不明所以:“啊?”

  滴尽妆慢慢翻过一页合同,眉梢带着微微的兴趣,似乎在看小说:“你过来。”说完还补充道,“我不说停,就一直走。”

  我实在没搞清这什么套路,但女神气场实在太高贵冷艳又牛叉冲天,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我的脚就朝前进发,一直蹭到女神半米以内,我觉得再进一步就要投送怀抱了,可女神还是低头看着合同,没有出声。

  ……不会真要我投送怀抱吧喂?女神你不要被何光棍那个老淫贼带坏了啊!

  啪!正在我踌躇不前的时候,女神将合同一卷拍在了我胸口上,好整以暇地抬眼,单手支着下巴,防雾霾口罩上方的眼瞳覆着漠然的浅色调:“好好看,我等你看完。”

  合同拍到我身上他就松手了,我赶忙按住,然后将合同拿起来翻阅。

  本来女神身上浓妆的脂粉味褪尽而散发出的清淡兰麝味道令我昏昏欲醉,但一看合同,老子顿时一个激灵,差点腿一软给跪。

  尼尼尼玛啊!老子的履历!不,比履历还惨!整个一丧心病狂人肉调查表!

  越往后看越冷汗淋漓,真是把老子平生做过的坏事全列出来了,光是一目十行就觉得这人怎么能这么渣,社会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个渣滓的?又一想到女神刚才就是拿着这玩意儿打量我的,一瞬间石化。

  滴尽妆十指交叠放在腿上,缓声道:“知道自己做的事了么?”

  我僵硬回答:“知道。”

  滴尽妆嗯了一声,神色看不出喜怒:“几个小手段就搞垮了你母亲的公司,聪明,就是经验稚嫩了点,做事还留尾巴,活该被人看出破绽。”

  我无言以对。

  泓雅制药有限公司,我妈乔佐冬白手起家创立的家产,是我被我搞趴下的,我承认。

  因为我不喜欢它。

  前面说过,我妈是个女权思想严重的人,以至于气场修炼得十分强大。我活了十七年,见过的男男女女中,要说气场能压过我妈的也只有妆女神这类高端碉堡人物。气场一强人就装逼,我妈开始在公司里搞后宫,跟老爹没离前,小白脸数量控制在十个之内,离了的那天晚上,据说我妈在公司会议厅大搞制服party,当晚就又纳了十个小男宠。

  于是我每次去她的公司,只要遇上男的,他们都一脸慈爱地摸着我的头,说来叫声干爹。

  我一直懒得在意,直到有天去公司见我妈正在和一个小前台翻云覆雨,那姿势,那风情,把我冲击得体无完肤。我当场走过去抓起那个二十几岁小男生的头发,连续扇了他四个耳光,打得他那活儿都软了,然后带着鄙夷冷冷道:“干爹?老子干你妈的爹!”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事儿居然也有报应,我妈披起衣服扇了我两个耳光,以同样冰冷的语气说:“易恕,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寄人篱下就少管老娘的事!你现在吃的穿的都是老娘可怜你的!跟你死鬼老爹一个怂样,还不知好歹!”

  外面雷电突然轰隆一声响,瓢泼大雨扑起的凉气浇得人一个透心凉。

  那晚过后,我开始有一个秘密的日记本。

  十五六岁的女孩正值发情期,带锁的日记几乎人手一本,记录男神习惯喜好或意淫玛丽苏场景,有些现实的记录姨妈君来访时间或是递增的三围。我在文具店买了一本诸如此类的带锁日记本,封皮是两只温暖相握的手,里面记录的却是毁灭的疯狂。

  我默默在黑夜里,制定着各种各样的计划,然后看那个名为泓雅的产业一点点坍塌。

  摧毁它的名声,失信它的合作方,出卖它的盟友,泄露给它的敌手,再制造一些麻烦给它的领导者困住手脚,这样一个蒸蒸日上的公司,立刻就像大梁被抽掉的毛坯房,再努力装饰,也比不上推翻重建。

  只不过我妈的死是我未曾料到的,以及她死之后,公司已经在连续的打击中变得脆弱,蛰伏的野心家都开始争权夺利起来,我忽然为我妈感到无尽悲哀,她兢兢业业那么久,毁了她心血的是她看不起的女儿,而她重视的那些小白脸们,在公司里连悼念会都没有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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