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宁静远与李青舟同时侧首,猛吐一口血,那片雪地染上一色艳红。
方才的战斗,对内力虚耗过大,而冲击带来的负荷,身体也是难以长久承受。
砚零溪还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青竹的布局,他发觉只要尽可能减少产生气流,就不足以在林中形成剐人的风刃。
“零溪,走!”猝不及防间,宁静远朝他跑来,一把拽过他的衣袖。随后,李青舟从一处竹林中绕到了他们前方,他手中提着刚才的琴匣。
“嗯,走。”砚零溪一边被拽,一边与宁静远一同跟着李青舟的脚步向前方而去。
他留意到,二人均已负伤,刚才定是恶战一场。而李青舟手中原本散发着红光的长剑,也变回了淡金色。
李青舟侧目瞄了他一眼,很轻描淡写地说:“太累,不想打了,把他关在长渊阵中吧。”
砚零溪沉吟片刻,随后说:“这里的竹子以‘七’为关键点种下。每组七根,摆成不同角度。但这还不是破解关键,这七根竹子不是以直线、横线或斜线排列,也不是以菱形、圆形、三角形排列。”砚零溪竟然在短时间内找出了这么多规律。
“哎,你还挺聪明的嘛。”李青舟笑了笑,脚下的步伐在不断挪动着角度前进,步速却没有任何放缓。
宁静远感觉四周变得愈发寂静,竹林之间的风力也减弱了许多。“我们似乎甩开他了。”他回头望了一眼,说。
“长渊阵最可怕的可不是什么无形风刃。”李青舟停下了脚步,笑得风轻云淡,“他已经被永远困在里面啦。”
砚零溪低头,发觉不知何时起,他们已经走出了青林雪地,脚下已经站在了青苔黑土之上。
“这是你住的地方?”宁静远朝着前方望去,那是一片绿野,一栋柏木青瓦搭建的小屋伫立期间,屋门打开着,屋前还摆着石质的小圆桌和两个小石凳。
“算是吧。”李青舟淡淡地说着,眼神望向远处的山道,“其实在下住的地方离这里还有小半r.ì山路。这里是家父家母故居,他们留下了很多有意思之物,因此就常来这里翻东西看。”
“故居?令尊令堂已经故去了?”砚零溪有些好奇地朝屋子方向眺望。
“你猜。”李青舟弯眼笑着,左眼角那颗泪痣十分瞩目。“不过,你们不能看这里的东西。”
宁静远闻言,移眸凝视着李青舟,而后者也恰好笑眯眯地朝他看去,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反倒是砚零溪继续问道:“为什么?”
李青舟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脸上笑容变得有些俏皮地看着砚零溪:“人总要有些秘密的。”
“嗯。”宁静远点点头,而李青舟又把目光落回他脸上,说:“等时机成熟,会给你看的。”
“啧。”砚零溪忍不住从怀里抽出他的折扇,敲了敲自己掌心,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北地白狼山上空突然传来无数不详的鸦鸣,一片漆黑的鸦群从夜狼堡上方掠过,叶风庭皱了皱眉,惊飞的鸦群显然坐实了伏兵已在暗中挪动,随时可能朝着城中的队伍s_h_è来冷箭。
成天涯嗤笑他此刻的紧迫,说道:“埋伏?那正巧,让本人正面埋葬他们。”他把剑鞘一扔,右手握着苍蓝色的剑柄,雪亮的剑刃散发着腾腾杀气。“就从这个女的开始!”他话音落下之时,已经杀到了泠旧的背后。
剑锋面前,只有红衣。
“将军,我们已经中了埋伏,必须立刻下达撤退命令,保持阵型,缓缓退出此城。”叶风庭两三步移到东路军将领身后,以郑重的口吻提醒道。
成天涯手中剑刃挂着凌厉的剑风,斜劈而下,长剑从泠旧的肩部砍入,没有遇到半点抵抗,仿佛刀刃划破纸张一般将她划开。
但是,那泠旧却没有受到半点损伤,窈窕的身姿依旧在那里,甚至连红衣上的一片布都没有破损。
“幻象。”叶风庭眼神中绽开寒光,露出一丝惊讶。
泠旧突然转过身,果然那妖娆身影的正脸也是极其妩媚、明艳动人,一时间军队里不少士兵口中传来嘘声。
她朱红色的唇勾起一抹诡异的冷笑,原本乌黑的眼睛中绽出两道鲜艳的血红之光。
成天涯冷哼一声:“无论是戏法师还是诡计师,在绝对的压制面前,你……”就在他孤高傲气地说话之间,脸色猛然一变。他身后的叶风庭的心也陡然一沉——原以为不可能会有能让成天涯露出这种惊讶之色的人,但眼前这个妖艳红衣女子似乎偏偏成了那个例外。
“成天涯,怎么回事。”叶风庭眉间一紧,凝神屏息望去。
然而被呼喊之人却没有回应,反而像是被Cào纵着的傀儡一般僵硬地转过身,黑色衣袖颤颤巍巍地举起雪亮的长剑,对准了官军,他那乌金的瞳孔失去了原有的神色。
“成统领他怎么了!”队伍中的一位砚家墨兵部的成员有些惊慌。
叶风庭阖上眼,一边思考一边说着,“的确,或许他的力量是天下最强。但是,大刚易折,大开难守。若是有人四两拨千斤,这力量会被反攻倒算。”
就在此时,一股范围极广的杀意透入他的脑海中,令他刹那间睁眼,“他被戏法师Cào纵了……小心箭雨!”
东路军将领察觉到了四周气氛的异动,原本已经保持警觉的他,闻言大喊着:“全军立盾!”
不愧是从全国选拔而出的j.īng_锐之师,听到命令后,士兵们迅速摘下身背的黑色大盾,立在身前,但是……
不是所有人的士兵都照做了,超过一半的士兵不但没有摘下盾牌,相反,无数鲜血在他们突然挥起的刀下四溅!全军竟然开始了自相残杀!
叶风庭手中黑色的长剑挑开了朝江月楼成员袭来的陌刀,稍显迟疑之色,“连士兵们都被Cào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