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点石
辰光千转,转眼拉开山河千万里。
司空斛和毓飞、阿太、球球在集市里边啃烤j-i腿边晃悠,球球说:“哎呀,司空,这个j-i腿不如你烤的好吃。”
司空斛说:“我什么时候烤过j-i腿?我从来没有烤过j-i腿。”
球球说:“什么?烤j-i腿这么好吃你为什么不烤j-i腿?!”
司空斛说:“我师父不爱吃。上火。”
阿太望天,“三句话不离师父,你干脆把你师父背起来下山算了。”
司空斛不答,低下头去。
球球拿胳膊肘怼阿太,“司空最近都不提他师父了,一提就是这种表情。怎么了,跟师父吵架了?”
司空斛摇摇头。
倒也不是吵架,只是没跟师父分开过这么久。
何况分开的原因又有点赌气有点苦涩,一提起来就不高兴。
阿太说:“也就是你们丹青崖,这也行?放在随便一座山头,别说跟师父吵架,就是跟师兄顶句嘴都要挨打受罚。你们丹青崖福利好,说出去倍儿有面儿,不用辟谷还能跟师父吵架,等回去你替我问问你师父还收不收弟子——”
司空斛怒发冲冠,就差把j-i腿怼他脸上,“不收!”
球球说:“你可别瞎说了吧,丹青崖弟子那是好当的吗?得守山守到死,哪是人干的活儿?”
司空斛嘴巴一瘪,想到师父这个天坑的职业,又心酸起来。
毓飞扯开话题,“好了好了,不要提他师父欺负他了。昨天说咱们是去哪儿和师兄们会合来着?”
球球和阿太一人一边拉住一个小姑娘,“你们城里最贵最好吃的酒楼是哪间?”
小姑娘说:“……鼎、鼎福记?”
球球和阿太放开小姑娘,“谢谢啊!”转回头对毓飞说:“鼎福记。”
毓飞扶额。蜀山弟子们在山上看着人模人样,一下山都是酒楼恶鬼,银子花得飞快,比如他们这一帮人就全靠司空斛的法宝“点石盅”,把石头点成碎银子。
司空斛察觉到目光,“怎么了?没钱了?”
毓飞点头。
司空斛往河边走,“捡石头去。”
陆僭给他的法宝塞满一只包袱,沉甸甸勒得他生生变矮三寸,但看来看去只有“点石盅”这一样会用。
一条窄河横贯城中,烟波画船往来熙攘,河道两岸也是摆满了吃食小摊,热热闹闹叫卖着。
司空斛看也不看,径直蹲下,捡起几块石头,揣进袖子。
身后有一把老声说:“四位少侠,测个字吧!我收钱可公道了!”
这一路走过来,他们也没少见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才不会上当。
司空斛低头捡石头,和毓飞球球阿太异口同声道:“没钱。”
那人说:“怎么没钱,不是马上就有了吗?”
司空斛和毓飞球球阿太蹭地转回头去,四个人蹲在地上看那个江湖骗子。
看着就是普通的江湖骗子,一挂幡上写着个歪七扭八的“算”字,摇头晃脑地摸着花白胡子。
骗子说:“怎么,少侠,我说错了?你手里那个难道不是蜀山金简玉札二人当年下山时亲自炼的点石盅?”
“金简玉札二人”六个字落地,成功让司空斛顿了一会,问:“算什么?”
骗子说:“前世冤孽,今生姻缘,来世天命,通通不算。算只算你这个人,今生冤孽,今生姻缘,今生天命,今生何方归去。”
这话说得邪乎,他的语调也是飘来飘去,很是吓人。再加上天色微暗,一道乌云挡住日光只剩金边一条,情形顿生诡异。
骗子摆出炭笔白纸,示意他写一个字。
司空斛蹲下身,刚伸出手,手腕就被骗子一把握住,拉向近旁。
疯子一样的眼睛抵在咫尺,司空斛并不惊慌,任由他看。
从浓眉到深黑眼瞳,从分明鼻梁到淡红嘴唇,又到棱角柔和的下颌。
骗子看了半晌,突然说:“少侠,你这个人,天真有邪。”
后两个字就像两块巨石,咣咣砸在了司空斛的心口上。
魔气是邪,无所谓;前生是邪,可以忘;但对师父的邪念呢?
不可以做,不可以说,不可以念,甚至不可以看。
偏偏梦了一次又一次,梦里的师父和醒来后看见的师父,明明是同一个人。
球球和阿太好奇地凑过来,“有什么邪?”
司空斛红着脸站起来,拍拍短袍下摆,怒气冲冲道:“哪里天真!?”
他这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吓得毓飞一把拉起司空斛,“算什么命?不算命。司空,我们蜀山弟子都严禁算命,命这个东西,越算越薄,影响修仙。走,我们去吃饭。”
司空斛没抬眼,把几块石头往腰带里一塞,跟着毓飞走了。
那骗子手里一把破蒲扇早已扇不动风,抻直四肢打了个大呵欠。
鼎福记家的厨子是岭南人,菜式都是岭南菜,又清淡又贵,吃得一饭馆的弟子都困得不想买单。
饭食不对胃口,自然要找别的乐子,所以老板找来了人说书。
就像所有少侠下山一定听到与自己有关的段子的桥段一样,说书先生说的正是一段蜀山大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