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尽速……」阿久津修长的手指迅速敲打起屏幕,「可以普通的上网呢,嗯……不过好像无法从这边主动跟『下面』联络,但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先来假造虚拟户头……」
呜啊、还真是立刻就开始了毫不掩饰的犯罪行为。但就算知道现行犯在此,按照凌驾现在的立场,怎么说也不可能呼叫警察。
「呐、阿久津先生,如果没有搞错的话,要『转移』到阳世的话,应该会需要『套上』肉体才对……」之前也来过阳世两趟,在那之前都是先去初江厅申请合适的身体,之后才进行移动的,「如果就这样贸然地过来的话,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灵魂的状态吧?」
但现在不但可以进行任意触摸,就连一般「活人」也看得到他们。也就是说,他们在没有进行申请的情况下,就拥有了肉体吗?这也太奇怪了。
「那是新转轮台的追加系统。」阿久津边敲着屏幕,只分出一点心思来回答凌驾的问题,「把转轮台跟为了某些目的,不得不去阳世『出差』的职员的方便着想,就把肉体的制造系统也一并灌进去了。如果是明文登记在案的员工,只要一进入六孔道就会自动判定为出差的状态,随后立刻结合上适当的肉体。」
「这、样啊……那要是还另外有人像我们这样掉下来的话,也可以随意使用肉体……」
「根本没有人事先预料到会有哪个笨蛋居然掉下来的吧。」阿久津吐出毒言。
「……对不起。」因为无法反驳,凌驾只能道歉。
「我也在笨蛋的行列里呢。」阿久津歪着头,一直以来他都被称为天才,难得被冠上一次笨蛋的头衔,意外地有新鲜感。
突然,凌驾发现件不寻常的事而重新开口了:「那个,阿久津先生怎么会知道转轮台的新设定……」
「因为在『里面』啊,刚才稍微看了一下。」就算没有电线辅助传输,但阿久津的脑袋仍然可以快速拆解手机中刚得到的热腾腾信息。
「呃、也就是说,阿久津先生真的把转轮台的程序给全部下载完了吗?」凌驾搔了搔脸。
「很遗憾地,因为宝生君的妨碍,所以只得到百分之七十六的数据而已。如果心存愧疚的话,以后请记得做出补偿。但如果忘记的话,这边也不会主动追究责任的,一切请自便。」终于,阿久津把头抬起来,望了隔壁座的凌驾一眼。
「这、这个……」被未免也太过理直气壮却又自相矛盾的发言有些压倒,但凌驾还是在吸口气后努力地道:「那个是转轮厅跟初江厅的东西,偷、偷拿是不好的行为。」
「在说什么啊,之前不是才委托过我骇进变成厅的未来预测计算室吗?难道因为是跟自己相关的事情,所以罪恶感就顺势地降低了吗?你应该不是这种人吧宝生君?之前无聊所以检查飞鸟那家伙的记忆时也看到了很多有关你的事,虽然从外显行为来判断一个人是不完全正确的,但多少有迹可寻。为了在赌约上获胜,你不也默默纵容了飞鸟跟雨宫凉介的体制外行为吗?如果想拿道德观来说服我的话就免了吧,我,跟飞鸟、跟雨宫凉介,在某种程度上,是『同一侧』的人种。」
阿久津望着凌驾微愣的脸,「用别的理由说服我吧,宝生君。我对于自己的求知欲是很顺从的,只是想知道而已,并不特别拿来做什么,或者说,就算我有软件也没有用,找不到适当的硬件做配合,是无法做出『转生轮』的,再说我要做那个干嘛呢?」
凌驾,确实地感到头痛。
对于「阿久津佳哉」这个人。
对方所说的大多是「正论」,但并不否认,其中也有一些是似是而非的存在,但那些东西,对阿久津本人来说,就是正论没错,如果找不到足以全面扳倒的点,就只能顺从这样的情势继续一面倒。
不、不光只有如此,还有凌驾在自己心里所产生的矛盾。他是真的因为觉得窃取转轮台数据是「不对」的行为,所以才拼死命地想要把对方手头的数据抢回来吗?或者,他只是在找理由,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数据」曝光?
……不必要的资料?那又是什么?奇怪,到底是谁说了这种事!
摇摇晃晃的车,转进一幢暗红色建筑物的前庭,顺着弯弯的路走,没一会儿,到了六片玻璃门前。
门前有两个身穿白色民族服饰的棕皮肤男人正拉开玻璃门,对车上的两人报以相当灿烂的微笑。看来,这里就是所谓「最好的饭店」。
两人下了车,司机要求他们支付三美元,凌驾也无从判断这到底是贵还是便宜,只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状况下,也只能如实付帐。嘟嘟车一如来时,摇摇晃晃地开走了。
进了饭店,由于两人双手空空地没带任何行李,所以门房似乎也只认为他们本来就是住在此间的游客,并未多加介绍或特别理会。
阿久津张望了下,指示凌驾去柜台要张饭店的名片,名片就放在柜台上,连着饭店的介绍一起都可以任人取用,凌驾各拿一份后回到阿久津身边。
「……『美之女神』。」阿久津逐字译出名片上的英文饭店名,再一看下面的住址……「宝生君,『这个』可有趣了。」
「怎么了?」
「根据饭店的名片所述,我们现在人在柬埔寨的暹粒省。」
「……那是哪里?」凌驾虽然知道柬埔寨是在东南亚的一个国家,但除此之外就一点也不熟悉了。
「这个图,有没有印象?」阿久津抓起饭店的简介单,上头印着一张由几座古朴石塔结合起来的城池单色图片。
「好像在哪里看过……」
「吴哥窟。这是小吴哥城的模样。」
「啊、世界七大奇景的那个!以前电视节目有介绍过。」凌驾捶了下掌心。
「所以说,这里是柬埔寨的首都啰?」
「……宝生君,柬埔寨的首都在南方的金边,吴哥窟在北边。」阿久津似乎有些无力地提醒。
「抱歉。」凌驾不好意思地笑了。
「只是不知道而已,没什么好道歉的。」阿久津说,「架空账户已经弄好了,去订房吧。」
「嗯。」凌驾点点头,跟随着阿久津来到柜台。
依照简介所述,「美之女神」是法资的全球连锁的五星级酒店,还连续两年得到最佳服务奖,所以柜台的服务员在英文方面都训练有素,沟通方面完全没有问题。阿久津要了一间双人套房,在填写房客姓名那栏,当然是用跟信用卡一致的假名。
拿了卡片钥匙,两人上了二楼,在靠电梯不远处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内家具与内装几乎都以红褐色的木制品为主,房间当然宽敞不说,还有着大片面对中庭花园的玻璃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