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也是有很多大人的事情啦……啊、这个就先算了,喂喂、阿久津这小鬼啊,这回可是给我捅了个大麻烦了呀,刚才初江可是用权限强制入侵我办公室外加所有助理的计算机里,在屏幕里头对我大喊大叫,还说要把我的脖子给扭断的啊。」
唉呀唉呀,当所有计算机屏幕一齐跳出初江那张正在抓狂中的脸时,就算是他也真的吓了一跳啊。
「什么?不是意外吗?为什么是阿久津惹的祸?」飞鸟奇怪地问。
「是谁跟你讲阿久津出事了?」高巽反问。
「……隔壁栋的最大主管啊。」飞鸟的言下之意就是阎魔大王。刚才打了通电话过来,他接到时还呆了半晌呢。
「那小子说什么?」就算官阶较低,但以年资来说,阎魔要算是高巽的后后后后辈,反正本来就不怎么尊敬了,私底下称呼阎魔是「那小子」也算不上什么。
「说阿久津跟宝生君两个人在参观新转轮台设备的时候,不小心从六孔道摔下去了,总之,详细情形虽然不清楚,要我过去一趟。」
「……还真懂得避重就轻的说法啊。」高巽冷哼了声,「初江厅那边立刻调了案发现场的监视影带出来了喔。起因是阿久津企图提取转轮台的驱动数据,在下载途中被小凌发现,结果两个人扭打成一团,不慎压到六孔道,就『啪叽』——!这样懂了吗?」
「呜啊……」的确很像阿久津会干的事!飞鸟头痛地想。
那家伙对什么新程序或是被秘密封锁起来的情报之类的最感兴趣了,就像对自己的身手自信满满的贼一听说某处的保全最为严密,立刻就想去试试该如何破解,就算保险箱中可能什么也没有,但从开箱的过程中就可以得到不少乐趣。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样,不过既然会通知你去处理,就表示阎魔那小子想要把大事化小,大概宝生君身上也有点隐情吧。好了,Go!」
高巽勾着嘴角,墨镜下的眼睛朝飞鸟神神秘秘地眨了下,在电梯正好开启的同时,一把将飞鸟推了出去。
干净利落。
「哇啊啊……!」奇怪,今天倒是很干脆的放人啊。
在心里嘀咕着,脚步转往与卖场不同方向的道路,平时见惯的风景,现在却多了些许喧嚣感。
本来凌乱张贴在公布栏上的转轮台测试通知,现在有几个尸兵正趴在上头,拿尺子压往通知上并画上一条条删除线,之后再另外盖上一行仓促完成的蓝色定型印章与初江厅的大红修正章。就算处于混乱状态,公务机关就是公务机关,各种细节都处理得很仔细啊。
……活动无限期延长、啊。这对无聊的公部门来说,还真是颇为严重的事件之一。
重新搭乘电梯,直接乘坐到五楼的阎魔厅,没心情对身边共乘的人打招呼,在出电梯时,还轻微地擦撞到一位抱着公文的男士。
但他并没有说抱歉。
现在的飞鸟阿斯卡,满脑子只有那个又天才又笨蛋的上司的状况而已。就算少了阿久津,这样的地府,这样的单位,还是照常运作。
这让他莫名的不快起来。
快步穿过走廊,来到阎魔办公室门口,敲了敲,等待响应后,他推门进入。
「哎、焦虑的脸啊,仿佛听到公主被魔王拐走的勇者那样。」
是飞鸟认识的声音,转头,看见温和微笑着脸的男人,是雨宫凉介。
「红白机年代的王道剧情,被雨宫先生一说,倒是颇有点现实戚啊,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保护者』。」飞鸟因为没什么好心情,顺着对方的话更加东拉西扯的坏习惯,现在更变本加厉。
「不会有事的啊,宝生君。跟我们一起赢了变成厅赌约的你,应该知道他的厉害之处才对。」雨宫耸了下肩,「对我来说,唯一的不愉快只有最近或许得每天单独面对邪恶又任性的上司这点而已。」
「你的宝生会不会出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家的公主是很纤细的,虽然个性有点怪,但毕竟还是长成那副德行,而且在该有一般人常识的地方螺丝老是松掉,就算是坏巫婆给的鲜艳苹果,八成也会照吃不误,啊啊啊、前景堪虑!」
「宝生君怎么说也是常识人,至少应该知道在公主吃掉苹果之后使用哈姆立克急救法……」
「在那之前先阻止他吃!话又说回来,如果是中毒不是噎到的话,那种急救法是没有用的!」
「这边当然知道喔,好歹以前也当过医生嘛。」
「闭嘴,你这个恶德医生、连环杀手!」
「……咳……」后头传来非常装腔作势的咳嗽声,「喂、理我啊。」
「哇、阎魔先生,失敬失敬……什么时候在的?」飞鸟敷衍地笑着,转过身,正好面对一张可说是十分不满的表情。
「一开始就在了啊。我说啊飞鸟君,虽然这次『那个』阿久津佳哉也混在里头,但不要忘记,这边委托你护卫的对象只有宝生凌驾。长话短说好了,这次跟着他们两人一起掉下去的,还包括三个人工魂魄,那些不赶紧回收是不行的。所以,你等一下去初江厅申请返阳准备时,那边会交给你专门回收用的仪器。」
阎魔坐在他的办公位置,双手交错放在膝盖上,板着张脸。这么看起来,还真有所谓「十王厅最高管理者」的气势,只是不常见就是了。
「如果急着回收的话,让我们城隍府那边出动搜索就好了啊,我可以只负责去把人带回来。」飞鸟想起就在刚才,高巽对自己说过的话。
为何找上自己……事出必有因。
「因为是人工魂魄的事。如果派城隍府出动大规模搜索的话,会惊动天庭的人……与其说是惊动,还不如说因为公文的流程一定会被看到吧,这边是尽可能要避免那种状况,知道吗?尤其是这回,部分转轮台的信息被那个阿久津拷贝带走,从外部者看起来简直就像卷款潜逃一样。这种事情我们地府内自己好解决,但万一要是传到上头的耳朵里去,会有什么后果,这边可是想都不愿意想。」
「可是……」飞鸟皱了下眉。
这跟刚才大叔跟自己说的不同,高巽的推测是有一半跟宝生自身有关!虽然阿久津有错没错,但这边的说法简直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的上司头上一样。
「这样说太过分了吧?初江厅那边不是有调监视影带出来看吗?如果不是宝生君的肢体动作太过火的话,他们也不会……」
「你知道啊……呼、那个臭老头……」阎魔嘀咕了声,「『加上上回的赌约』。」
「啊?」
阎魔翻了个白眼,「也就是说,包括上回变成老大搞出来的香火斗争,本来应该只有内部流通的信息,在最后被凌驾那华丽的全体动员一搞之下,以极为显眼的方式流出去了啊!也就是说,这边已经被盯上了,很多以前就瞧这边不爽的家伙正在蓄势待发,本来是想说最近稍微安分一点的,结果,现在又给我搞出这种事!本来就我个人的立场来说是不太在乎的、甚至应该说觉得满有趣的,要打架还是怎么样的找碴尽管来好了,可是啊,可是啊,可是啊!你知道吗?凌驾他啊,那家伙啊!最近压力已经大到快炸开了,可是他自己却完全,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