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此处,他不在说下去,记得八月不断地催促着:“那第三次呢,还有第三次啊公子。”
他摇着杜书绝的手臂,那双小眼睛,却是怎么也睁不开,而且还被杜明踢了一脚。他晓得那是杜明提醒他要有主仆之分。
远处的人也作耳细细听来,却也是久久得不到答案,淡蓝色的衣角被风吹着,他的马儿也在他耳边喘了一口气,吃着青Cao,之后又用舌头舔了他手背。他仍是全神贯注的在听着。
今日,风很柔,拂过杜书绝的脸,他站起来,对着远处,古道之上,马车来来去去,道:“第三次,我确定,我心无他。”
总是夜深更起,看着墨向晚靠着他睡着,他久久不曾睡去。
“我就说嘛,公子怎么会喜欢那个白脸小子呢。”
说着就捂住自己的嘴,适才故意装傻说道,为何杜书绝让他打听的女子与墨向晚同名。
眼下说漏了嘴,偷瞄了杜书绝一眼,又跑到杜明身后,百认错:“公子,我知道错了。”
“无妨,他与你们二人如何能比,你们与我一同长大。”
八月附和着道:“那是。”
只有杜明一个人皱着眉头,久久挥之不去,他家公子何时变成这般了?怎么也想不透。
八月说的话,正是杜书绝想听道的,如此就好了。八月信了,那人也就会信了。
杜书绝的声音,似是飘的悠远,墨向晚听的清清楚楚。
如何能比,是啊,如何能比呢。
他脸上露出苦笑,就连苦笑,嘴边的梨涡都能深陷,他拉着马慢慢走过去。
一步一步,很慢,可惜时间不曾停止过,也不曾怜悯过谁,他终究还是来到杜书绝身边。
道了一声:“真巧啊,在此地也能有遇见你。”
声音很轻,带着一些疲倦。
原来也可以这样相谈,也可以如此平淡的对话,只是内心的翻腾竟是如此汹涌,那止不住的酸意,忽而冒道鼻尖,随后翻涌不止。
杜书绝回声,眼梢微抖。
该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吧,毕竟过去有些时间了。
“是啊,要不一道走吧。要不要等你歇一歇?”
墨向晚浅笑,他一直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自从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想见他开始。
他抬手作揖:“不必,走吧。”
与杜书绝出了茶馆,便来到一片树林之下,此地再过三日的便可到那日的客栈,如果不休息赶路,还是需要两日的路程才能到达唐门之外的那阵法。
二人来到林中,身后跟着杜明与八月。乌云过境,树下一片晕暗。
墨向晚将玉佩拿在手中:“那日本想将此物归还,未曾想你走的太急。”
玉佩递到杜书绝面前。
又道:“此玉佩,我听闻,对杜家极其重要,如此放在我这儿,怕是不合适的。”
他露出微笑,如同往日一般,看不透他眼中的波澜,只是如此的卑微。
手举着很久,杜书绝都不曾伸手去接。
转身过去,背对着墨向晚道:“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
没人看得清他的眼神,因为他将眼睛闭上,脸上却是冷上几分,就连一旁的八月与杜明都想远离。
墨向晚心中揪了一下,似是一点雨水,落入平静的湖面,凹进去变成圈圈涟漪,又在阳光之下泛起水色:“也罢,来*你若想要,便来找我吧。告辞!”
原来,他说的那一句不必,是不必同行,不是不必歇息。
墨向晚转身上马,那身蓝色衣袍,浸染婆娑。
只听到马声撕裂宁静,他已快马而去。
这一次,是他墨向晚先离开,二人相识已来,三年的时间,第一看着墨向晚的身影。
在马背之上,竟是少年如风。八月看着杜书绝的眼光,没有一丝柔软之意。
八月不满的道:“他有那么急吗,比我们还着急。”
杜明要踩了他一脚,他也踢了回去。
杜明在想,他家公子,三年的来的念想,能一时消失殆尽,如何可能?
且不说,杜书绝的母亲过世之后,他是如何过来的,就连小时候养的狗,死了好几天都还在忧郁之中。
如果能将三年来的寄托归于错误,那么这错误,依然会继续。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杜明是这般想的
八月慢慢的蹭到杜明身侧,悄悄地道:“公子让我打听的那人,不会就是这个白脸小子吧?”
杜明用肩膀推开了他:“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八月的话语一直在杜书绝脑海中回旋,许多话语都梗在心中,欲说未言。
八月轻看杜书绝一眼,又道:“如果是这样,公子不应该将他留下吗?”
是啊,是该留下,只是墨向晚的来得快去的也快,恍若不曾来过一般,拱手告别,别那日喊一声杜兄要来的疏远吧。
墨向晚的那马走的飞快,不曾停歇。
出桃李村之时,一心想赶上杜书绝,只是这样一来,见面不如不见呢。
他仍是记得曹燕的话,去找那个叫蒙优的人,只是改如何找寻,又长得那种模样,却是不得而知。想来是他太过心切想见到杜书绝吧,才会如此糊涂。
这一夜,他不曾住在那驿站,也不曾听人说起,江南杜家那些琐事,他就靠在树干之上,点起火堆,火苗晃来晃去的。
“刚好,可以在此歇脚。”
墨向晚微微睁开眼,这几个人他曾见过,是西边来之人,听着口音与那郭清有些相似。
年纪稍大的一人先上前说道:“小兄弟,不介意吧?”
“诸位,请便。”
墨向晚,这几人气息内敛,步伐轻盈,都是会武之人。看那神态,也是不凡之内,不会做些偷j-i摸狗的事情。
那个年纪稍大的挑着火苗说道:“阿越,可有消息?”
唤作阿越的年轻人,看了墨向晚一眼,稍稍轻语说道:“有,他定会走这一条路!”
“嗯,那边等着。”
此间月正圆,照着正片树林,也飘进江南杜家。
杜家老太爷悠哉悠哉闭目眼神,杜金明就在他身侧。
“可派人出去了?”
杜金明恭敬地道:“已派人去,不过尚有一对人马,便是陇西之人。”
老太爷眼睛忽而睁开:“看来,战乱又要开始喽,你将一半以上的生意都收回来!”
“可是父亲,兄长那边该如何交代?”
杜老太爷念着手中圆珠:“何须要与他交代,你只管去做!”
“是,父亲!”杜金明应答。
杜老太爷白发落在肩上,原来他未曾将头发束起,他挥挥手示意让杜金明下来。
等杜金明出了门口,他对着空气道:“七楚,为什么我那两个儿子都是废物?”
一人从梁上跃下,仔细看去,两鬓也白,年纪与杜金明那般:“属下不敢妄言。”
又听杜老太爷说起陈年往事:“你不是不敢妄言,而是看在眼里,想我四十才有第一个儿子,还不是我那兄长做的好事,于是便亲手杀了他,想着有儿继承家业,可惜啊。没有一个成气候的。当年杜家内乱,还不是本老夫杀出一条血路来。哎!”
七楚久久不言,他真只是杜老太爷的暗卫。
“你说,那个有能力!”
七楚这才提了一口气,只见屋内灯火摇晃,道:“两位小少爷,也是不错的。”
到了这般年纪,杜老太爷也还想权利在握,怎会容忍别人挑战他的权威:“的确不错的很呐,可惜一个贱婢所生,一个装个闲散公子。以为我老眼昏花了吗,竟然指使自个的父亲做事,也是翅膀硬了。“
七楚自是知道他说的是杜书华,这杜书华,当真是城府颇深,府中上下都被有他的人。
“你去把他叫来,他老子不行,还是的他来做!”
七楚刚走几步,又被喊住:“还有一事,我且放不下心来,你让人去查一查,那玉佩在谁身上。”
杜老太爷,眼睛一眯,目光泛着幽冷,脸色忽然狠辣非常,说出一个字:“杀!”
“七楚知道!”
七楚功夫了得,极快便告知了杜书华,他的存在没几个人知道,如果他亲自来,那么必然是重要之事。
杜书华在屋内哄着自己个儿子睡,哼的小曲儿,他儿子早已深深睡去。
窗户一开,冷风吹了进来,他走过去关上窗户。
一把匕首已在他的脖子间。
他仍是临危不乱:“想到祖父的暗卫都来了,呵。”
月光照在他月牙白的衣裳之上,柔和的脸上一副波澜不惊道:“说吧,有何事?”
低沉的声线处处透着振威之感。
七楚收回匕首,声音稍低:“主人,请你走一趟。”
“呵,原来祖父喜欢用这种方式。”
此间的他,不再是往日那个闲散公子,他不是杜书绝,一直锋芒毕露江南一处茶馆说书,都有他的一份。不过那些都是出自他杜书华之手,就连杜老太爷都不曾知晓。
老太爷只想稳稳握住自己的权利,难道没有想过百年之后?
杜书华嘴边轻笑,还不是由着他来继承?
杜书绝?他想继承,怎么可能。
拳头紧紧握住,泛着冷光,月色都比他温存几分。
他见七楚未动,又道:“怎么,不走吗?
七楚不论是嗅觉,还是听觉都是十分灵敏的:“还不是时候。”
纸窗透着人影,那时何人,正在附耳听来。
作者有话要说:
楚楚没食言,还有一章,霍霍——————八月的线,埋的太深,为啥子不叫杜八月呢,,
第24章 二十四章
二十四章谋划
杜书华知道是谁,朗声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