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的笑忽然一僵,他暗中运功,却一点也提不上来,不由得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蹿上心头。
对面似乎还有女人,就听女人的声音:“我说这个大块头不穿衣服会不会很冷,现在你看他浑身发抖,就知他不过是做作。”
阎王有苦难言,不仅体内功力无法运行,就连一向不怕寒的身子也开始发起抖来,他怒吼一声,用力在金少言身上拍了几个穴道,金少言大骂:“你打不过别人拿我出气作甚!”
他话音刚落,黑暗之中忽然传出一人声音。
“少爷!”
金少言一惊,他听见了萧玉山的声音?
此时对面黑暗之中又有人言:“他便是金府少爷金少言?”
“是。”萧玉山略显激动,他一直担心金少言入了鬼宗有何闪失,如今听得少爷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由得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楚笑笑心中略作计较,萧玉山浑身经脉尽断,断不可与他同入鬼宗腹地,若是让金少言带他离开,倒也可行,于是不做犹豫,霎时闪到阎王身前,一掌将他击退五尺。
从后面赶来的慕容冰看见阎王被人击倒,惊叫一声扑了过去,阎王身负重伤挣扎着要起身,忽然冰儿赶来,一把将她推开:“冰儿快走,告知宗主有人要闯鬼宗。”
“可是叔叔你——”
“快走!”
阎王知道对方武功深不可测,不敢让慕容冰冒险,只求她快些离开,怎料楚笑笑担心自己行踪暴露,不等慕容冰离开,他伸手点了她的穴道,正要下手,金少言忽然喊道:“大侠请手下留情。”
“如何?”
“此女是我朋友,还望大侠饶命。”
楚笑笑笑出了声:“萧玉山你听见没有,你家的少爷已有佳人,你却还为了他强运真气坚持到了这里。”
身后黑暗之中的萧玉山不语。
倒是杜四娘说话了:“楚笑笑你废什么话,快点解开这位公子的穴道,让他带着萧玉山先回到地面。”
楚笑笑应了一声,一手解开金少言的穴道,金少言急忙跑到慕容冰身边,望着她怒目而视自己,想去逗她一下,却忽然听到了萧玉山的一声叹息。
“少爷终究还是喜欢别人的,我还妄想他会第一时间过来问候我的安危。”他心中不悦,竟忽然不想与金少言见面,听得他一声叹气,金少言耳根一红,好在此处灯火昏暗,旁人看不清楚,他走到楚笑笑身前,朝他施礼:“还请大侠解开她的穴道,让她回去吧。”
楚笑笑却说:“我等此行前来有要事在身,并非是我不放,而是怕她走漏了风声。”
他突然在冰儿身上点了几处穴:“这下你可放心了吧?此穴道两个时辰后自会解开。”
听到此处,金少言朝他点头,他并非是迂腐不知变通之人,楚笑笑一行秘密前来,怎会放任鬼宗之人回去通报?如今他这样做法,实在是最优的选择,他不由得有些佩服起他来。
楚笑笑复又走到阎王身边,他朝他笑道:“若非你一手抱着一人,我们至少要战数十回合你才会败。”
“哼。”阎王嘴上不服,心里却不得不服,他见楚笑笑没有欺负慕容冰,对他的怒也不再想之前那般巨大,如今技不如人,遭他嘲笑,他只能还以冷哼,别无他法。
将慕容冰抱到阎王身边,金少言道:“你二人穴道两个时辰后自会解开。委屈你们了。”
“金少言,若我能动,定要咬死你啊!”
金少言凑着脸到慕容冰面前:“你若能咬我的唇,我便替你解开穴道。”
“你,臭不要脸!”
一旁的楚笑笑笑道:“金公子果然是大家公子,调戏姑娘的本事炉火纯青,在下佩服。”
男人之间的佩服令杜四娘和慕容冰都是不悦,杜四娘一把跑了过来,揪起楚笑笑的耳朵:“你佩服什么啊?你说你佩服什么?”
一代大侠楚笑笑面对杜四娘只有认怂,他说:“我佩服这位金公子胸襟宽广,即便面对敌人,也能用玩笑化解之间的仇恨。”
“啊呸!”杜四娘听不得楚笑笑胡言乱语,她努了努嘴:“萧玉山跌倒了,需要你去抱抱才能站起来。”
楚笑笑苦笑,他推了推站在慕容冰身边的金少言:“金公子,萧玉山为了下来寻你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你去扶着他吧。”
想来金少言自从知道萧玉山就在那里后,不知为何不怎么想去见他,因他脑海里时常回荡着他与静儿的欢愉之声,但如今楚笑笑也这般劝他,他无奈下只好往萧玉山所在的方向走。
他竟没听到身后的楚笑笑和杜四娘同时的一声叹息。
萧玉山所处的地方,正是昏暗的灯火也照不到的地方,他看不见萧玉山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大致所在的方位。
山哥不是与那女子在房中欢乐吗?怎会下到这里来寻我?
他不是要我离开的吗?他不是再也不想见到我的吗?
他为何还会下来寻我?
“山哥,你怎的会来?”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如此凶险,你身受重伤,你为何要来?
黑暗中的萧玉山在笑:“我来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离开。”
金少言浑身一震:“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吗?”
萧玉山的声音好像穿越了数个时空:“我只希望你我从不相识。”
他好像在吃醋:“你与那名女子互有好感,玉山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如此这般生活,岂不皆大欢喜?”
金少言一急,略显羞涩:“我和冰儿只是朋友,不是山哥你想的那样。”
“我什么也没想。”傲娇的男子不再言语,可他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他面上的愤怒。
他还想说什么,身后的楚笑笑的声音传来:“金公子,萧玉山身受重伤,在下拜托你将他带回地面,回到泉州替他医治可好?”
金少言急忙说道:“楚大侠,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进鬼宗求见冰儿的父亲。”
黑暗里的萧玉山苦笑:“原来那女子是鬼宗之女,少爷你当真要与此女在一起吗?”
不知为何,金少言偏不想说实话,他反问道:“山哥不应允吗?”
“我又怎会阻止少爷?”
两人还要说下去,楚笑笑不得不打断他们:“好了好了,两个大老爷们别整的像是小情人吵架似的,金公子此去鬼宗危险重重,萧玉山实在无法一人待在这里。”
金少言哼了一声:“山哥他还有个武功高强的妻子,怎会要我守护。”
楚笑笑笑不出来了,他不知这个金家少爷在生哪门子气,为了不耽搁时间,他跑到萧玉山身边:“萧玉山,如今你家少爷也找到了,你还是快些跟他回去吧?”
萧玉山道:“楚大哥,你没看他不想带我走吗?”
楚笑笑实在没辙了。
他怎会想到这两个大男人在这件事上跟个小姑娘似的吵闹?
他还要进到鬼宗去寻找自己的妹妹,无奈下只好说:“哎呀,那你扶着他跟我们一起进去吧,反正鬼宗最厉害的阎王都躺在这里了,那个宗主武功不高,不足为惧。”
一直躺在地上的阎王听到楚笑笑出言狂妄,冷笑道:“莫要自信过了头,我鬼宗之内高手如云,你们带着个病秧子进去,估计是有去无回咯。”
他正要大笑,金少言突然打了他一巴掌,他动作迅速,片刻便到了阎王身边:“你说什么!山哥不是病秧子!”
一旁的慕容冰见状出言嘲讽:“得意了啊金少言!敢打我叔叔,有本事解开本姑娘穴道,老娘和大战几百回合。”
杜四娘正要去扇她一巴掌“敢用老娘的称呼”没想到被金少言阻了下来:“这位姑娘手下留情,冰儿她就是这样的,她并无恶意。”
可怜的慕容冰本来恶意满满的话被金少言曲解成了小情人之间的别扭。
杜四娘历经世俗,哪有不知的道理?笑着回到楚笑笑身边。
众人耽搁一阵,金少言走入黑暗去扶萧玉山。
萧玉山软倒在他怀里,此时金少言才发现,萧玉山的身子竟出奇的柔软:“山哥你经脉尽断而非骨骼粉碎,怎的身子会如此柔软?”
萧玉山不言,楚笑笑却解释道:“这都怪我。”
“我本不想带他下来,他执意要来,我便对他说,若你能站起来,我便带你进去。”
他苦笑:“我本想让他知难而退,到古堡里等我们出来,谁知他宁愿逆行功力,迫得身子承受不住反噬,也要站起身来。”
第54章:秘密
哪里能断肠?
天涯能断肠,断肠人在天涯。
明月在哪里?
明月在天上,天上明月万里白。
心呢?
心在胸口,胸间丹青照千古明月洒天涯只为断肠人家。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她似云彩般归来,一袭白衣,淡若清水。
她来他在,不愿白首翘盼,只待今生此刻相遇,相知,相爱,相杀。
“你明知我会来。”
“所以我一定要来。”
“你来就死。”
“死也要来。”
“你不怕死?”
他叹了口气,神色甚为寂寥:“悠悠万载,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你可还记得张先?”
“自是不曾忘记,昔日他一句‘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不知愁煞多少离别,我两相离十年,这首词我自然还是记得的。”
她不语,白衣飘飞,但她的眼神已不似方才那般冰冷,她低声吟道:“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但她此刻心中的结,又该如何解?
“天不老,情难绝。今日我两势必要分个高下。”
“天不老,情难绝。他低声轻吟,似已忘了此刻今日实有一场死斗。
十年前东瀛一刀流伊贺派代表原石小妹子前往中原一人一剑不败于天下,正值武林人士胆寒之时,神剑先生传人柳如是提剑迎战,两人于雪山之巅大战三天三夜后均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