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不太管文喜作风的文程,做法和手段也渐渐开始向文喜靠拢了。
有些事情如果按照正统的做法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所以文程已经不决定再继续坐以待毙了。柒阳是一定要死的,不仅仅是为了寒暄好,更是为了整个霁雪国好。
在文喜走后,文程才放下手中的剪刀。
盆栽已经被剪得乱七八糟,放在架子上的剪刀更是被捏变了形,再也不能用了。
然而文程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好像那个怒到把剪刀捏到变形的人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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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想吃些什么?”寒暄搂着柒阳的腰问道。
柒阳的眉头皱着,他一点也不想理会寒暄,然而他知道,他要是不理对方,以寒暄那死皮赖脸的x_ing格,一定会让他更烦。
所以最后柒阳十分不耐烦的答道:“喝粥吧。”
寒暄点了点头,说道:“喝粥好,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吃不得大鱼大r_ou_。”
“哼。”柒阳冷哼一声,直接撇过了自己的脑袋。不管他说什么话,寒暄都会变着花样的夸他。
这要是换做以前,柒阳心里还会窃喜一下,但是现在,无论如何柒阳都高兴不起来。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起来。”寒暄温柔的用手指帮柒阳顺着头发。
原本乌黑发亮的发丝中掺杂着几根银丝,寒暄的手顿了顿,用黑发将白发遮挡。
柒阳察觉到了寒暄的异样,他将自己的头发捋到胸前,立马就看到了自己的白发。
“我今年才二十七,就有了白发。”柒阳自嘲般苦笑一声,然后没有理会那根白发。
拔了也好,剪了也好,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寒暄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养好身体,会慢慢变黑的。”
“你别骗我了,你最擅长的就是骗我了。”柒阳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说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嗯?”寒暄凑在柒阳的耳边说道。
柒阳横了寒暄一眼,下意识的就说道:“你最大的乐趣不就是骗我玩?”刚说完柒阳就闭上了嘴,这样平淡自然的对话会让他错以为两个人还是从前的模样。
不过可惜的是,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
“说实话,那天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柒阳问道。
“你只是受了很重的伤,很快就会好的,不用担心。”然而寒暄这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究竟会不会好,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数,只是寒暄不愿意相信事实罢了。
柒阳撩开马车的帘子,向外面看去,问道:“还有几天才到东阳。”
寒暄答道:“快了,也就两三天。”
“嗯。”之后柒阳便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寒暄很少对柒阳生气,基本无论柒阳做什么寒暄都一一包容。反倒是柒阳总是被寒暄惹得炸毛,年少的时候基本是天天被寒暄气到炸,然后又被哄好。
从两人相识至今,也有七八年的时光,柒阳不再是那个年少轻狂的少年帝王,寒暄也不再是那个成天就想着喝酒调戏人的浪荡子。
两个都在成长,与此同时他们之间的也越来越远。
柒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寒暄,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让他怎么摆出好脸色?
柒阳掀开帘布,静静的看着外面,尽管只是透过这小小的窗口,但是柒阳心里还是很满足的。至少他看到了外面,真正的出了皇宫。
田野小径有些崎岖,但是马车十分的平稳,路旁是大片的田地,有不少人正弯着腰c-h-a秧。
看着这些百姓们似乎过得还不错,柒阳心里也宽慰了些。
这是柒阳多年以来的习惯,下意识的关心百姓过得好不好,一旦有什么问题他就会想尽办法的去解决。
不得不说柒阳是个好君王,但是记住柒阳好的百姓不多。更多的人根本就是不清楚凌宣帝柒阳的无知百姓,这些百姓也没错,自己都顾不到好,为什么要去担心别人?对于百姓来说,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最正确的。
柒阳心里明白,当自己失去了地位,不会再有多少人在乎自己、尊敬自己。
而寒暄是个例外,从始至终,寒暄对他的态度都没有太大的改变。
除了奉越国国破的那天,寒暄冷血无情将寒暄拉下皇位,平时寒暄都和平时一样是那副死德x_ing。
在柒阳的心中寒暄一直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明明是该讨厌到直接一剑捅穿的人,可柒阳却莫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
柒阳叹了口气,放下了撩起帘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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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马车终于行驶到了东阳。
东阳的天气很温和,不像长安那样已经寒入骨髓。
柒阳披着厚厚的狐裘被寒暄扶下马车,本来寒暄是想把柒阳抱下马车的,但是柒阳坚决的拒绝了。
尽管东阳的气候很温和,但是柒阳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仅仅只是走两步就让柒阳有些力不从心。
柒阳的身体就像一个漏斗,吃的那些补品完完全全的从柒阳的身体里流出,没剩下多少效用。
柒阳知道自己的身体肯定是出了什么巨大的问题,但是寒暄并不会为他解答,他只能靠自己去猜。
看着柒阳泛着青紫的嘴唇,寒暄问道:“是不是冷了?我怕帮你暖暖。”
柒阳可不想让寒暄在自己身上占便宜,所以他答道:“我一点也不冷。”
寒暄握住柒阳的手,说道:“那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
柒阳面无表情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习惯了,没感觉。”
这个时候那些仆从们都已经退下,此时停在树林边的马车旁只有柒阳和寒暄两人。
寒暄从背后拥住柒阳的身体,他问道:“这样的话,有没有暖和一点。”
柒阳叹了口气,说道:“寒暄,别这样好吗?没意思的。”
“事到如今你要我怎么放手。”头一次的,寒暄的脸上没了漫不经心的笑,取而代之的是微微苦涩的笑容。
“你什么都能放得下,放不下的是我。”柒阳转过身,他直视着柒阳的双眼,眼神坚定。
寒暄的脸上重新盈上笑容,眼角眉梢间满是喜悦,他道:“那就好。”说着寒暄又要拥抱住柒阳。
然后柒阳用一只手抵在了寒暄的胸膛上,阻止了寒暄的拥抱。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是终点是原点,很好不是吗?”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柒阳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尽管弧度不大,只是浅浅的笑着,但这也很难得了。
寒暄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柒阳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我知道,不会。”
“你知道就好。”说着寒暄温柔的摸了摸柒阳的长发。
原本乌黑的发丝,现在渐渐失去了原来的光泽。
寒暄用手指顺了两下之后就收回了手,修长的手指蜷缩而起,其上青筋绽露。片刻之后寒暄的脸上又露出了往常那样的笑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两个人还是以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再开始写这篇文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劝我放弃,说我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锁文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就偏不,偏要写。
看这篇文的数据,我也知道肯定是要扑街了,不过我还是会写完的。
尽管这篇文很差劲,但是我还是想写完心中关于‘不死’的这个故事。就酱。太喜欢写文太固执也是一种苦恼。
第17章 第十七话:鸩酒
“还记得你以前说过要替我画一幅画。”寒暄走在柒阳的身旁。
柒阳走得很慢,一小步一小步,每一步都有些艰难。但是柒阳还是要固执的自己走,坚决不要寒暄搀扶。
寒暄就走在柒阳的身旁,时刻注意着柒阳。
“我记得那是你死皮赖脸的求我,最后我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你的。”柒阳皱了皱眉头,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寒暄有多烦,当然现在的寒暄也一样烦。
寒暄笑问道:“那么这个承诺现在还作不作数。”
“画了,在桓元宫里。”柒阳眼睛直视前方,根本就没有往寒暄身上扫哪怕一眼。
寒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他道:“那下次拿出来给我看看。”
“扔了。”柒阳冷淡道。
而寒暄似乎已经习惯了柒阳这样的冷淡,他笑脸盈盈的缠着柒阳说道:“别骗我了,下次记得要拿出来给我看。”
“烧了。”寒暄不耐烦的答道。
然而寒暄根本就不相信,如果说这世上有人最为了解柒阳,那么除了阿公洪建福和阿奴之外,就一定是寒暄了。
终于,柒阳实在是受不了寒暄锲而不舍的跟自己说话。
“寒暄,你到底烦不烦,咳咳咳。”柒阳一时太激动了,不小心咳了起来。
寒暄拍着柒阳的背替柒阳顺气,“小心点。说话不用那么急的。”
“那你少和我说几句话。”柒阳的喉头发痒,还想继续咳,但是他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好好好。”寒暄笑着说道。
柒阳横了寒暄一眼,心觉寒暄真是烦人。
远远眺望而去,柒阳已经可以看到脂雪林了。东阳最为出名的不是此地的龙蛇混杂、消息灵通,而是那拥有玄妙阵法的脂雪林。
非天下能人智士不能进,内有复杂迷阵,一个不小心便困死在了脂雪林当中。最为奇特的是,那些死在脂雪林当中的人没有一个人的尸骨被人寻到,就像凭空消失在了脂雪林当中一样。
此时柒阳虽然听闻过一二,但是并不知道此事是否属实,因为他自己能够自由进出脂雪林,从未在里面迷过路。
看着那大片的海棠花,柒阳问道:“现已入秋,怎会有海棠开放?我可不知道脂雪林种的是秋海棠。”
寒暄望了眼脂雪林,然后笑着说道:“今年开春干旱少雨,而东阳气候比之其他地方更暖,所以秋天也有海棠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