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所谓龙脉是以整个九华大陆的大气运汇聚的中心,它不是个人的气运而是九华四国的气运。四国每代新皇出现之时都会从龙脉之中获得龙气,以证其德登上皇位。
西凉所处之处为龙脉之首,为龙气最为浓郁的地方,因而西凉皇族世代自喻为龙脉正统。由依龙气登基,以往每代皇子皇孙都未曾因皇位争斗,然而这代却出了问题。
西凉皇子中拥有龙气的不是实权最大的宫鸿逸,也不是代为监国无太子之位却有太子之实的宫云瑞,而是连皇子府门都懒得踏出一步的宫灵泽。
宫灵泽绝不会登上皇位。旁人都以为他是因x_ing子懒,却绝不会知道另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宫灵泽是龙脉的守门人。
身为龙脉守门人,宫灵泽犹如监视者,他只身处在世中却不能参与其中大事。他不能为皇,西凉也不能无皇。一旦无皇,天下大乱。宫灵泽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是以唯有打开龙脉,取出龙气赋予新皇。
“西凉的九龙夺嫡已只剩两龙。不久后,新皇就会在宫云瑞和宫鸿逸中产生。”
谢玄阳在房中回想起宫灵泽刚刚与他说的话,不由头痛。
九龙夺嫡,唯有一胜。不难想象西凉皇都城之中曾发生过多么激烈的夺嫡之争,如今到了最后宫云瑞、宫鸿逸一决雌雄的时候,不是其中一人俯首称臣,就是你死我活。不知又会有多少人、或是已有多少人被牵扯进来,其中的因果定是多得可怕。
修士最怕的就是背上因果。谢玄阳身为龙脉之门的钥匙不得不身在到其中,但清霄却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谢玄阳不知有多后悔让清霄跟他来了皇都城,他一想到未来清霄在渡劫时会因此事的因果遇上比原本可怕数倍的雷劫就心生惶惶。
得想个理由让清霄离开。谢玄阳心想。
“小公子,热水布好了。”这时墨砚从屏风中走了出来,“可需小的服侍公子你沐浴?”
清霄、谢玄阳两人处理完德义山庄的事后就赶来皇都城,一路风尘仆仆。虽然天衔宗的弟子袍上附有清洁的法术,谢玄阳却还是想用水洗一洗身上的风尘。在与清霄分开去往各自的房中后,他就让墨砚给他布上沐浴的热水。
“不用。”谢玄阳挥挥手拒绝道,他向来不习惯有人服侍。
墨砚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带上了门。谢玄阳见他出去后便抬手揉了揉额角,踱步走到屏风后的浴桶旁解起衣服来。
手上动着,他满脑子却都是想着如何让清霄离开皇都城,但却如何都找不到理由。
清霄来这皇都城为的是为他徒弟莫凌烟求龙血。可这龙血却是要等到龙脉一事解决后才能拿到,清霄在此等着毋庸置疑。再者清霄与他是挚友,又是主动跟他来的,以清霄的x_ing子定然不会同意自己离去将他一人独留在此。
“哎,这该如何是好?”谢玄阳想着不免有些颓然,长叹一声,喃喃自语。
他扯下发带,没了束缚的墨发披散下来柔和了他的面孔,显得比往常更是清秀几分。他又褪下外衫中袍,解开亵衣露出前胸。
谢玄阳的身形还是少年,肌r_ou_线条流畅却不突出,他的皮肤又很白,显得胸膛有些单薄。单看很难看出这具算不上健硕的身体里存在着多可怕的力量。
他站在浴桶旁就要褪下身上最后一块布。
“如何什么?”
谢玄阳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这个声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么多年来每日晨间他都是与这个声音论剑,不久前他也才与这道声音的主人分开各自回房。
谢玄阳愕然回头,“清霄你怎在这?”
清霄没有回应。他直直看着谢玄阳,双眼微沉,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此时他的心思。他道,“想如何解释?”
“解释什么?”谢玄阳被他直白地盯着不由揽揽衣襟。他两都是男人,看见胸膛什么的没有有失清白一说,但谢玄阳却还是在他的视线下有些不自在。
清霄一步一步向他走进,走得很慢,却每步都像是踏在谢玄阳心上。他道,“千年前人世动乱,九华龙脉由魔尊所封。”
他站在谢玄阳面前,垂下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今魔尊飞升,能打开龙脉的只有身负魔尊血统之人。”
谢玄阳扯了扯嘴角,后退几步,道,“清霄,你在说什……”
还没说完,他就腰间一紧,下一刻就被扔进热水之中。热水溅起的水花扑在清霄身上,将他身前的衣衫打s-hi成一片。
清霄一手按住谢玄阳的肩,将他压在浴桶中不让其起身,“魔界少主的魔纹唯热气充溢时显现。”
他一手抓住谢玄阳的亵衣衣襟,猛地扯下,将谢玄阳整个背部暴露出来。谢玄阳身后不是白皙一片,红色犹如烈火般的纹线在热气下渐渐浮现,从他的腰窝处沿着他的脊椎攀沿而上,延伸到整个背部,在谢玄阳肤色的衬托下妖异得刺眼。
“谢玄阳。”清霄哑声道,他的声音让此时的谢玄阳忍不住发颤,明明身在热水之中却仿佛置身千年冰窟。“你才是魔界少主。”
谢玄阳看着水面久久不出声。他以为此世之中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无论是千年前龙脉的封印者,还是魔界少主身后的魔纹一事都该是除他与宫灵泽这个守门人外无人知晓的秘密才是,但没想清霄竟也知道。
清霄他是怎知的?谢玄阳此时已不想知道了,他抬眼看向清霄,“你不是曾说,我就是我,你不会问的吗?”
“可你是魔。”清霄道。
“你非要分个是非黑白?”谢玄阳问道。
“正邪不两立。”清霄道。
“清霄,我和你相识五年。”谢玄阳握上清霄扣着他肩的手腕,看着清霄的双眸仿佛要看进他心里去。
“可你是魔。”清霄冷声又道。
“我是魔也不是魔,从未作恶。”谢玄阳扣紧清霄的手腕,“你、不信我?”
清霄抿了抿嘴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谢玄阳见状长叹一声,闭上眼,松下握着清霄的手。就在他的手滑落即将入水之时,却被一只不属于他的温热的手抓住。
“我信。”清霄握着他的手道,“只要是你,我信。”
这是清霄第一次破例,但他不后悔。他能对相处多年的亲传弟子不留情面,能斩杀所有逆了他原则之人,但他却不能对谢玄阳下手。没有理由,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只是他做不到。
清霄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当他想到要亲手将谢玄阳斩于剑下时,当他想到谢玄阳会从他眼前永远消失时,仿佛有利剑刺入他的心脏,将其割成一片一片,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