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 作者:渣三快住手(下)【完结】(36)
“过来!”母亲的声音温柔不复,满满的杀意,“你不听娘的话了是不是?过来!”
柳周止不住地颤抖着,“娘…为什么?为什么…杀了爹?”
“他不听话!”母亲道,她恶狠狠地瞪着柳周,“你也和他一样不听话了是不是?”
说着她提着刀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她的鞋上浸透了父亲流出的血,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脚印。她道,“你和他一样觉得我没用,要背叛我去找其他人了是不是?!”
她的双眼已被黑色侵占,分不出眼白目瞳。
柳周的母亲原本是族中修为高深的大美人,却是在一次任务中伤了丹田,毁了经脉,修为毁于一旦,就算不再接下任务在家中相夫教子都得按时服药。
天之骄子一夜间变成废人,与打入地狱无异。心魔入体,他的母亲开始被影响得整天疑神疑鬼,心智越发不稳。
“不是…不是的!”柳周反驳道,“我、我爹…都没背叛你!爹每日出去都是为你找药!”
但母亲已经听不见了,她满心都是最亲近的两人背叛了自己,提着刀就冲向柳周。
柳周条件反s_h_è 地翻身一闪,摔在地上滚了一圈,险险躲开了母亲的刀。他失声道,“娘——!”
“去死去死去死!”母亲尖叫着。
“娘!”柳周狼狈地躲闪着母亲的刀。母亲虽没了修为,但她的刀法却还在,柳周又不敢用魔气与之动手。母亲的身体已承受不了魔气,若是碰上必死无疑。
柳周一个不慎就被她砍中,刀口就擦过他的脖子,差一点就将他的头给砍下。母亲抬手又要接上一刀,柳周嘶声道,“娘!爹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母亲的手一顿,刀锋与柳周的鼻尖只距半寸,“阿原……”
阿原,柳周的母亲最喜欢这么称呼他父亲。
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阿原...阿原…阿原你在哪儿啊?”
“死了,他死了!”柳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对,他、他…死了。”母亲手上的刀“铛”得一声落在了地上,她痛苦地捂住脸,“他死了,我、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阿原…阿原…阿原…我在做什么?杀了阿原,还要杀儿子。”
她压抑地低吼着,忽然看着自己的手心,上面全都是血,“血、血啊!…阿原的血!都是阿原的血!”
泪水奔涌而出,混着血将她的脸弄得一塌糊涂。
“阿原的血!儿子的血!啊——!”她放声大哭着,尖叫着,一会儿哭一会儿大笑,“哈哈,杀!杀!杀!杀光了就能一直一直陪我了!”
“不!不!我已经杀了阿原,不能再杀周周!”
“杀了!都杀了!”
“不!不能杀!”
她的人像是分成了两半,左手抓着右手,一会儿杀一会儿不杀。她已经疯了,亲手杀了最爱之人又伤了亲骨r_ou_,她的心魔更深。她崩溃地哭喊着,努力想要维持住仅存的理智,哭着向柳周大喊道,“周周,周周!杀了我!”
她忍不住想要杀了柳周,就算忍得住也不想活下去。她亲手杀了相濡以沫的男人,还当着儿子的面将他剁成了r_ou_泥。犯下这种恶行,她哪里再有脸面活下去。
柳周瞪大着眼,惊恐地看着她,泪涌而出。他泣声地颤抖道,“不…我……”
“杀了我!周周,杀了我!不杀我,你会死!”母亲嘶吼道,“周周,娘求你了,求求你杀了我!”
她的理智已快支撑不住,她拼尽全力地将自己的手按在地上,十指死死抠住地面,鲜血淋漓,血r_ou_模糊,但饶是这样她也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周周!”她用上最后的力气,撕心裂肺地喊道,“杀了我!”
下一刻她的理智尽失,彻底化作疯魔的怪物,泪流满面的柳周也将刀送进了她的胸前。
“柳周!你——!”与此同时察觉到动静的族人终于到了,恰好撞上他杀母的一幕。
之后的事情或是在族人眼中背上杀母杀父的恶名,或是差点被赶出族去,柳周已是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亲手杀了母亲,他的心魔一次一次地重复着父死,杀母的一幕幕,一次次将他心底那已化脓的伤口撕裂,不断让他回到那时,无数次地重复着痛苦。
心智沉浸在心魔之中,柳周的身体和本能将面前的清霄当成让他经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拼尽全力也要将人杀去。
清霄与柳周缠斗之时,另一边谢玄阳已深入了凤鸾宫中。凤鸾宫乃是皇后的宫殿,于太|祖在位时为其皇后建成,虽说此后已又经历过几任皇后的居住,但此宫中仍然还留有仙家的痕迹。若是放在平时,谢玄阳定有兴趣停下来观研几番,但现在却不是时候,他须脚步不停地向魔气源头赶去。
凤鸾宫已被魔气充斥,到处都浓郁得可怕,很难分辨出魔源的位置,而且作为后宫主殿之一它的占地颇大,要一点一点地找过去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谢玄阳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他按着自己的直觉随便挑了个方向走了过去。
若是放到平时,他定然是要手上掐算几番,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父亲太|祖皇后在这殿里留了什么东西,挡住了天机,掐算根本算不出什么。谢玄阳又不能按照常理来推算,这魔气是属于他爹的,常理搁在他爹身上根本没用,这厮向来想到什么做什么,偏偏又因为打得仗太多,熟用兵法,习惯x_ing地就会用上兵法给人挖个坑,稍有不慎就让人栽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谢玄阳要是按推算来找,指不定就被他亲爹给坑了。掐算、推算都不行,他也就只能跟着直觉走了。
好在谢玄阳一向运气不错,挑的方向正好撞对,往里走了一会儿他就找到了面墙,源源不断的魔气正是从此墙上的缝隙中溢出。谢玄阳不过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墙是个暗门,打开暗门的机关就是墙上悬着的剑托。
他伸手按在剑托上摸索一圈,果不其然在剑托的下方找到了个活口,也不知道要放什么东西进去。谢玄阳又用手指探了探,突然摸到了小小细密的锯齿,他眉头一挑险些笑出了声。拥有这种有着特殊规律锯齿的东西在他家中有不知道多少个,里面要塞的东西他再清楚不过。
马Cao。
他爹每天都用这玩意儿碎马Cao喂给幼马。
按谢玄阳他爹的思维,这个活口后绝对还有个细小的通道弯弯绕绕地通向皇宫的马厩之中,说不定这暗门后面的密室还有个入口在马厩里。
谢玄阳忍不住笑叹一声,从储物袋深处找到了一捧马Cao,揉成条状塞进了活口。只听活口中发出“咔咔咔”的碎响,不到一会儿就将马Cao吞了个干净,又闻轻轻地一道机关转动的“咔嚓”声,暗门滑开,骇人的魔气聚成的黑风扑面而来,一时间将谢玄阳身上的衣袍吹得哗哗作响。
谢玄阳定定地看着眼前黑洞洞的密道,脸上浮现出一瞬揶揄的浅笑。
下一刻,他便脚步一迈,瞬入密道的黑暗之中。
人未站定,便是伸手在黑暗中一抓,猛地用力一拧,便闻咔嚓一声,他手中抓住的东西已被拧碎,黑暗中这才响起一道惨叫。谢玄阳翻手就是一掌,直直将出声之人给拍飞了出去,凶狠的灵力冲入那人的体内,将其经脉绞碎。
谢玄阳冷哼一声,手腕反转间剑已在手,忽地又是旋身,刺眼的剑光斜来,如若惊芒掣电,又若银龙。
“铛、铛、铛——”几响,刃锋交错,火星四溅。
“长虹惊天。”黑暗中便闻有人扬声大赞道,“李公子好剑法!”
谢玄阳道,“遮遮掩掩之人,这声公子你还没资格喊。”
“哦?”那人讥嘲道,“常言道谦虚温谨,不以才地矜物,李公子如此傲气可不好。心傲之人可成不了剑之极者。”
谢玄阳冷冷地笑了笑,道,“尔等何来需我给之谦逊?不过是一群无脸见人者。我的谦谨只给君子,不给小人。而且,我姓谢。”
那人一顿,像是被他的话给堵了个正着,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地说道,“骄兵必败,不管你姓李还是姓谢,都得将命留在这里。”
话音一落,谢玄阳就闻四周轻响,已然是被众魔包围。他却是面不改色,从容地道,“你以为留得住我?”
谢玄阳在魔界时杀魔千万,一人一剑就能从万魔中杀出条血路,以剑魔之名大震魔界,这等密室中的人数还不及当时万魔围攻的千分之一。
如今他与清霄论剑多年,手中的剑已比之曾经更锋锐,更凌厉。
那人笑道,“呵,早闻一力战群之白衣剑魔的大名。不过这种事向来有一无二,剑魔可否再战一次谁也不知,不如让我等来试上一试。”
说罢众魔涌上,杀意冲天,数十柄武器寒光闪耀,犹如剑网刀山枪林向谢玄阳逼来。
谢玄阳不慌不忙,持剑迎上。白衣飞袂,剑意奔涌,寒光若惊虹。漫天剑光、刀光交错,一剑战众,剑魔再现。
谢玄阳在战,清霄在战,守在李弘业身边的卜闻烨、廷沅也在战。谢玄阳、清霄两人走后没多久,他们就撞上了一群魔修。这些魔修大都是生脸,但仅有的几个熟脸已是足以让他们认出来历——
魔尊沂埏留在皇都内的手下。
廷沅怒道,“放肆!尔等是要造反吗?!”
领头者是个生脸,他手持长|枪,冷冷地一笑,“从未忠于凡人,何来反?杀!”
众魔修受命,二话不说便冲向李弘业,卜闻烨、廷沅两人背对而战死死将李弘业护在身后。
但他们也就两人,敌人却是太多,一个不查就让几魔抓住了机会向李弘业袭去。然而,此时卜闻烨廷沅两人皆被面前的敌人缠住,脱身不能。
就在这危急当头,廷皓行君强行破关,持剑而来,见有人欲害天子,顿时是怒发冲冠,喑恶叱咤地喝道,“竖子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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