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攻地略 作者:木三观(上)【完结】(10)

2019-05-11  作者|标签:木三观


  傅幽人也是没精神,吃了仇太医给他安眠的丸药,他自沉沉睡去。那仇太医又对皇帝说:“如今知道此事的人,还有谁呢?”皇帝便道:“还有花姬。”仇太医便道:“那么还得想个法子让她不能跟太后告密才行,须知如今宫内许多不识时务者都畏惧太后胜于皇上。”皇帝倒是笑了笑,说:“这还不识时务啊?识时务的人才怕太后,连朕也怕太后。”仇太医心想“咱也是说句客套话”。这仇太医本来是要暗示皇帝将花姬做掉,怎知皇帝并不会想到这么凶残的方案。皇帝只遣退了仇太医,将花姬召入,叫她给到傅幽人床前侍候。花姬隐约感觉到了事情不对,但也不敢说什么。到了第二天,皇帝宣称临幸了花姬,名正言顺地将花姬留在自己及傅幽人身旁。皇帝又让将傅幽人的值班全部调到晚上。因为白天值班的话,傅幽人生病的事很容易被其他奴仆发觉。此外更以保护花姬的名义封锁春恩殿,故晚上的春恩殿便只有皇帝、傅幽人和花姬三人了。谁又知道,傅幽人白天的时候也在春恩殿。花姬也是有苦说不出,如今担着受宠者的虚名,却要担惊受怕的侍候傅幽人。
  花姬回来春恩殿时,身上已换了缎子做的新衣裳,发髻上还多了一对小巧的金步摇,大抵是皇太后的赏赐。原来太后已经决定封花姬为正式的姬人,等翌日一早,皇后便会执行太后的决定,正式发文件认可花姬的身份。
  皇帝看见她这样,一时急了眼,说道:“太后怎么就恩赏你了?你跟太后说了什么?”倒是傅幽人淡定许多,说道:“太后没有将她赐死,证明太后不知道我病了的事。”花姬方缓缓说道:“傅郎所言甚是,如果太后知道此事,必然恼怒,认为皇帝为了一介奴人居然欺骗六宫,必然会杀死傅郎,妾也不能幸免。故妾只能冒险,以博得一线生机。”比起皇帝不顾自身健康和得了热证的人同食同寝,还隐瞒所有人,太后还是比较能接受大男孩一时兴起搞了个阉人不敢告诉妈妈。既然皇后不得宠,太后还宁愿皇帝搞男宠。男宠除起来十分容易,何况是个孤苦伶仃的阉奴,比不得那些能有母家又有子宫的女妃。
  花姬跟太后的回话遮遮掩掩,更显得皇帝与傅幽人已经有了不正当的男男关系,皇帝听完她的报告之后是惊讶万分,傅幽人听了也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也不得不承认花姬这个法子确实保全了二人的x_ing命。故傅幽人难受了半天,只能憋出一句:“难为您了……”花姬便道:“今后也难为您了。”傅幽人方叹了口气,忍着那句心中的脏话,仍缓缓说道:“如今您是贵人了,奴不敢受这个‘您’字。”花姬又说:“从今起,六宫都以傅郎为尊宠优容之贵人才是呢。”这话谁听了不欢喜万分,只是傅幽人听了,只觉得退热不久的脑袋又开始发胀了。
  皇太后被花姬的演技征服,相信了她的话,便召了皇后及三夫人,转述了这件事。济夫人才觉得自己宠冠六宫正得意洋洋,如今听了这话,犹如被当面打了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又想起以前的事,越想越觉得憋屈,不觉道:“果然呢,贱妾其实早看出来端倪了,只是不堤防这个阉人居然如此没廉耻。怪不得皇上为了傅幽人责骂贱妾,而傅幽人又屡屡嫉妒贱妾得宠,想方设法施计打压,不想竟有这层缘故。”皇太后闻言,也觉得很对景,却又说道:“阉奴得宠都是一时的,如何能够和夫人相比,你的心也放宽些罢。”济夫人忙道:“贱妾明白了。”季夫人便道:“太后圣明。若有傅幽人分宠,那些新入宫的世家娇女倒不能放肆了呢。”太后点头道:“是了,皇后可要好好照顾花姬及傅幽人,如今他们倒是有用之人。”皇后答道:“太后圣明,妾当遵命。”
  于是就这么样,隐秘入宫、隐忍为婢的济济、吉吉、季季颇为传奇的一门三女封夫人,获得帝皇宠幸,复又有小选世家之女充实后宫,济夫人使劲浑身解数,每日研究各种秘技,努力提高姿势水平,成为了一号夫人,不想一脚被傅幽人踹了下来,这傅幽人在这场混乱的角逐中荣获最受宠爱宫人的称号,而且还是真正意义上的“躺赢”。
  哎呀,一觉醒来就赢了这个称号啊,真是不好意思啊,在这儿谢谢皇帝的厚爱,也谢谢大家那么弱j-i。


第8章 神圣将军
  他承宠的谣言传开了,为了保命,他和皇帝也都合力加强谣言的可信x_ing。他得到的待遇越来越高,排场也就越来越大了。皇太后不但不劝阻,反而行为上很认可,有什么时节分赏各宫之余也总少不了傅幽人这一份。傅幽人知道,皇太后是想将他往炭炉上烤。这阶上覆上白雪,傅幽人低头走过,身上依旧是与雪不容的鸦黑衣裳,虽然身旁簇着几个小太监手提炭炉为他驱寒,但他仍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由衷的冷意。
  “这么冷的天啊……”傅幽人又暗暗想道:京城尚且这么寒冷,悲狐山又当如何呢?
  秦大学士等人联名弹劾国舅贪赃枉法导致民变的事,皇帝犹自可,他是个没什么想法的,听了众人的控诉,也都觉得国舅应该受到惩罚。然而众臣又说要将国舅处斩,还是满门的那一种,皇帝一听就吓得一身冷汗,只道:“你们太过分了!这可是朕的舅父啊!满门抄斩?那是不是朕和母后都要一起斩?”众臣一听,都不敢接话。皇帝怒而退朝,风风火火地往日度宫拜见皇太后。
  皇太后一身素服,头髻上并不簪一点珠饰,见皇帝来了,含泪不语。皇帝见皇太后如此,也颇为伤心,又说道:“母后切莫伤怀,朕一定会保全国舅的。”皇太后垂泪道:“我与国舅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但在社稷面前,这也是微不足道的。”皇帝听了这话,比听了群臣奏请抄斩黄家都吃惊百倍,满口都结巴起来:“母后……母后您、您的意思是……”皇太后答道:“唉,自作孽,不可恕!”皇帝一时觉得这个女人十分冷酷,又道:“母后,您……这他……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不就多贪了些钱么,这虽然不对,但也不至于这样子啊。”皇太后听得皇帝这话,也甚是吃惊,忙敛容正色道:“皇上,请千万别说这种话!岂不叫天下人寒心!”傅幽人在一旁冷眼看着,吃惊于擅权专政的皇太后在危机关头还是愿意为了大局牺牲荣华。国舅不仅仅是她的家人,更是她在朝廷最有力的盟友,黄家更是她的母家,是她稳固地位的基石。如果她失去了这些,就是失去了一切。
  事实上,皇太后也并未伟大至此,她又说:“请皇帝不要考虑这件事了,到了明天,一切都有结果。国舅罪不可恕,但请皇帝宽恕我的母家。”皇上也没什么意见,只待明天。到了翌日,宫外传来国舅自杀的消息。傅幽人明白了,国舅用自杀来换取全家的平安。皇帝心肠最软,得知国舅自杀,颇为伤感,更不会责罚他的家人了。
  烛火摇曳,皇帝在灯下阅读着冬州传来的密报。他看了看,又笑道:“傅郎,你之前不是问了庸道宗的事么?”傅幽人闻言,脸上闪过压抑不住的惊喜,忙低着头说:“听皇上的语气,像是好消息?”皇帝说:“算是吧!原来雪人这种塞外刁民,风化未开,是很敬重鬼神的,因此并未滋扰庸道宗,对那迦蓝圣宗也很客气。如今神圣将军伏忍惟已将人赎回,没什么大事了。”傅幽人闻言,胸内多日来的忧郁一时消散,身体也显得轻飘飘起来。皇帝放下了书信,看着窗外微微星光,忽而叹道:“为什么国舅要贪污呢?是朕给他的俸禄不够多么?”那傅幽人突然听见皇帝的叹息,心里也很压抑,只答道:“回皇上,人心是不会餍足的。好比皇上虽然九五至尊,坐拥天下,但总也会有想要更多的时候。”皇帝扭头看向堆积如山的奏章,这里每一封他都要看,他也都不必看,上头已写好了一切的批注,他甚至不用抄写和盖印,这两项工作已有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代劳。他连个盖章机都算不上。他背靠着冰冷的龙椅,幽幽说道:“朕又算得上什么九五之尊?朕和那些个妃嫔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宫中一件摆设而已。”
  说着,皇帝幽幽地闭上了眼睛,傅幽人淡淡地低着头。半日,春恩内侍来问讯,皇帝颇没兴头,只说:“不必召妃子了。”皇帝这些日子心情比较低落,并没有宣召妃子,也嫌在寝宫规矩多,故只去春恩殿,命傅幽人单独伺候。众人更认为傅幽人和皇帝的关系很亲密了。
  皇城的宫殿最近可谓是雨露单薄,皇帝不爱宠幸妃嫔了,皇太后死了兄弟,天天素服吃斋,伏圣后挺着个大肚子,也不好宣召男宠。这伏圣后的肚子一天赛一天的大,她也不见人了,只默默圣宫中待产。怀着身孕的她比以往丰腴不少,但因为脸好看,衣服贵,搭配得当,看着还是个美人。斜阳陌陌,染得院落里的雪黄黄的,透过窗帘看,闪耀着令人眼睛不舒服的光彩。伏圣后在窗后眯着眼,看了一阵子雪,便将帘子放下。宫女嘱咐道:“娘娘仔细着凉。”
  伏圣后缓缓移到塌上歪着,又道:“不知道忍惟怎么了……”宫女笑道:“外面不是说了么,伏将军什么仗没有打过呢?难道还怕这些饥民?娘娘不要多分思虑,要安心养胎才是呢。”伏圣后却道:“我如何不知?只是太后怎么会平白将这个立功的好机会拱手让给忍惟?只怕内里有什么乾坤,也未可知。只恨我名为圣后,却势单力弱,而且又孕中虚弱,不然也能够多照看着。我千叮万嘱要他小心,希望他足够谨慎,能够平安回来才是。”宫女便道:“都说迦蓝圣宗如今与他一处,彼此能够照应着吧?”伏圣后脸上隐隐现出嫌恶之色,却不宣之于口,只装模作样地柔然一笑,往后躺着,默默闭上了眼睛。
  伏圣后感觉胸口有些闷,恰似当年初孕时。为了掩盖圣女怀孕的事情,让有孕的皇后与之共处,对外说是圣女为孕气不稳的皇后祈福。两个孕妇朝夕相处,却没什么话好说。偶尔伏依依还能听见黄皇后在窗边与侍女低语道:“我梦见了——这一胎该是个皇子呢。”说着,素来冷酷的黄皇后唇边也绽出几许笑意。伏圣后却觉得很好笑,她是个圣女神棍,还不信孕梦这一套,不想这个无神论皇后还能得出这些结论!
  是男是女,孕中难明,但婴儿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便是一望而知了。仙姝公主出生的那一天,养尊处优的皇后也碰上了难产的问题,疼得死去活来,也是快要x_ing命不保的,好险母子平安,但还是疼痛难忍、力竭昏迷。只是她仍心心念念着肚子里爬出一个皇子,故她一睁开眼睛,诸事不问,也不喝水,沙哑着嗓音问道:“我的皇儿呢?”那宫女脸色十分尴尬,跪在地上应答:“恭喜,皇后,皇上听说添了一位活泼可爱的小公主,欢喜得不得了呢。”宫女脆生生的这句话,却是刀子一般,割在了皇后的心上。皇后的脸是白的,眼睛是红的,颤抖着肩膀,沙哑着声音喊道:“该死的奴婢!该死!还我的皇子——明明是一个皇子!”说着,她眼中又滴出温热的泪珠来。伏圣后就在隔间养着,冷冷地听着皇后像是疯了一样质问众人她的皇子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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