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宠是祁公还是祁侯的时候就输送来的,如今已服侍太后多年,一直过着清静的生活。这男宠名叫温席,出自礼仪之家,因家中突变,被拍卖为奴。祁侯将他买了回去,却见他气质很木奉,而且长相应该是太后的菜,便将他送了给太后。温席为了让家人脱离奴籍,便委身侍奉太后,完事之后哀伤不已,对月流泪。原本大男人来这么一套真特么烦人,但因为长相气质都是太后的菜,太后还披起衣服,劝慰温席说:“宝贝儿,别哭,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会好好对你的!”温席却说:“贱奴不敢要求太后垂怜,只望家人安好就是了。”太后只说:“这有什么的。”太后让祁侯暗箱一下,就把他家人安顿好了。然而温席还是天天不开心,皱着眉头苦着脸,久而久之太后也不哄他了,他也不哄太后,太后冷落他,他也没所谓,被人欺负,他也没所谓,怎么闹他他都是这样子,就这么冷冷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久了太后也挺欣赏他的个x_ing的,也喜欢他的相貌和才华,时不时还是会和他一起聊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有时聊开了,太后说起宫闱政治的事情,他就表示不爱听也不敢听。再者他也不出门,祁公在他那儿是得不到什么情报的。
席间,那温席确实是静静的,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皇太后、伏骄男与他说话,他虽然回答,但应对也是淡淡的,很不热衷于应酬宴会。若是说起诗词文章,温席倒会多说几句,但也是点到即止,并不会高谈阔论。伏骄男只道,这个确实是文雅人。
回径山寺的路上,伏骄男也是默默的,仿佛有些心事。那傅幽人便也不好说什么,却隐隐觉得二人想到一处去了。原是惋惜温席这么好的儒雅公子,却因为变动而沦为男宠,以死掉的心侍奉旁人。这不禁又叫人想起傅家,当年傅家也算是礼仪大家,那温席的x_ing子气度倒有几分像傅大公子。傅幽人又想,如果当年不幸,真叫商华纳了傅天浪,那傅天浪大抵也是和如今的温席一样了。
伏骄男想重掌神圣军,这也容易。毕竟伏骄男才是皇上封的神圣将军,太后便让伏骄男履行神圣将军的义务,从径山寺搬离,进驻军中cao练。这消息对于伏鸳鸯来说也还好,倒是伏圣后相当不安,但毕竟伏骄男才是名正言顺的神圣将军,她又能怎么办。伏鸳鸯自己也不太管理神圣军,却笑道:“神圣军的人只认伏忍惟,连我都不大理会的,公子骄男过去也没什么法儿。”伏圣后见他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不由得训斥道:“忍惟都过去多久了?你自己管不住军心还说嘴?成日里在皇宫、市井里鬼混,那些将士们自然谁也不服你!”伏鸳鸯只觉得自己被无端骂了个臭头,也很不开心,悻悻离去了。
那花姬倒是对伏鸳鸯好言相慰,她又想道:“如今让伏骄男履行神圣将军之职,可见太后还没有打算让他当皇子。是要等他根基稳固之后再说重入宗室之事。”想及此,花姬也略宽慰了些。伏鸳鸯和花姬说话,花姬也是柔和地笑着,轻轻地摇着摇篮中的孩子,当了母亲后,又见识了伏鸳鸯的各种幼稚不靠谱,她的心思已经不大在情爱之事上了。伏鸳鸯显然还没进入父亲的角色,平日就逗逗孩子,此外还是每天出去浪。
对浪荡的伏鸳鸯有点约束力的情人,除了花姬之外,自然还有皇帝。伏鸳鸯再怎么样,也都知道皇帝宠爱的重要x_ing。所以他定期侍寝,跟皇帝谈恋爱,哄着皇帝更该官员任命,把关键位置的人换上自己人。皇帝能知道这些人谁是谁?都是闭着眼睛任命,然后和伏鸳鸯醉生梦死。官员的任命是何等关键,若是以前,皇太后必然容不得皇帝胡来,只是现在皇太后已渐渐失去了对皇帝的控制力,朝野里还有祁公和她对着干,她也是威力大减,所以只能对此睁只眼闭只眼,专心培养她的公子骄男。
祁公自然容不得公子骄男做大,便也用之前攻击伏鸳鸯的那招,让人在军中散布流言,说伏迦蓝是皇太后失散多年的儿子。其实这也不是谣言,伏迦蓝也不好站出来澄清。因为这是真的。军中的将士大多还是爱戴着伏忍惟的,便能也认为皇太后是仇敌,自然容不得皇太后的人来管理军队,这事情也变得相当棘手,甚至还有人说:“如果那迦蓝真的是皇太后的儿子,咱就舍得一条贱命也要刺杀他,好为伏将军报仇。”
这事情倒让皇太后分外心烦。之前战乱,许多外头的流民都到了北部垦荒去了。不料最近又逢天灾,这些流民又要涌入京师附近的邵郡,在京城一带徘徊,搅出一片的乌烟瘴气。伏圣后闻言便笑道:“正好让神圣将军发发威风!”她又让伏鸳鸯给皇帝进言,让伏骄男带神圣军去驱逐流民。皇帝听了,便问道:“为什么要赶走流民呢?他们不是没饭吃,很可怜么?”那伏鸳鸯便大翻白眼,只说:“他们有什么可怜的?当年他们是叛乱地方的民众,对朝廷不忠诚,皇上爱惜他们,给他们田地耕种自力更生,他们还不好好努力,现在颗粒无收饿着肚子就来富庶之地、天子脚下偷坑拐骗,欺负良民,不惩治他们已经是轻的了!让他们回去踏踏实实的种地才是正当的做法。”皇帝闻言,又说:“鸳鸯少爷说得对。”一道圣旨下去,命令伏迦蓝驱逐流民,并将为首作乱者关押处刑。
那伏迦蓝只好领命。他带着皇帝的谕旨,底下的兵将便也都跟随。邵郡离京师不远,即日可来回,兵贵神速,他们很快就接近邵郡,未至郡中,就见道上许多的难民倒在路边,不少老弱妇孺,饿得脸黄肌瘦的还算可以,见了官兵来急忙地跑动,还有些倒在路边不动的,兵士们前去查看,多半是气息全无的饿殍。
军中已多有人不服伏迦蓝,如今又要跟他来欺负饥民,更是一肚子气。那副将又对伏迦蓝说道:“这些都是流民?只是要赶到哪儿去?还请迦蓝将军明示!”这语气中也颇为不满。伏迦蓝见这些流民的惨状,也是甚为不忍,便也不语,那些流民自然不是官民的对手,饿得脱力,也不敢跟兵老爷犟嘴,逃的逃,逃不了的就乖乖地跟着走。伏迦蓝一路拉了不少流民,又到了邵郡境内,见邵郡的郡伯便来迎接。他笑眯眯地接待了伏迦蓝及部众,转脸又疾言厉色,跟训导主任似的,吼道:“还不把流民拉起来!”一边转回头来,又是笑容如春天温暖地和迦蓝等人说:“唉,真是劳驾各位官爷了,也是咱们这儿人手不足,这些流民太多,抓之不尽,实在是惭愧、惭愧!”伏迦蓝不免问道:“那你原本抓住了的流民如今关在什么地方?”邵郡伯便说:“牢里是关不住的,就栓外头。”伏迦蓝耳朵捕捉到了“栓”这个字,感觉十分不妥,便要去看。郡伯无法,只带了他及几个副将往衙门外去,原来衙门后山有地,那儿有原本栓牛羊的栅栏,如今用这栅栏加大加固,困住灾民。那些灾民就如同牲口一样关在里头,日晒雨淋,也没口饱饭吃,几天就会死掉好多个。
那几个副将见了,都十分气愤,那郡伯见他们脸色不悦,忙解释说:“你们不知道,这些刁民没饭吃了,饿得慌了,什么事情做不出?偷盗抢劫咱们郡里良民好多财物、食物,如今关起来才乖了。”说着,郡伯又引迦蓝、副将们进室内,摆了宴席伺候。迦蓝看见那满桌的珍馐,也不大滋味,便推托说:“咱们来是办正事的,哪有饮宴的道理?且将士们还在外头,咱们不好大吃大喝的。”那郡伯笑道:“迦蓝将军见笑了,其实嘛人也抓得七七八八了,自然要犒劳犒劳。您且放心,不仅几位大人,也有婢女备好酒r_ou_,给外头的兵大哥们用的。”伏迦蓝却说:“不知道那些流民每日吃些什么?”郡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便说:“自然不比咱们好,这也是当然的,就和囚犯们的伙食一般。也不至于饿着他们的。”说着,郡伯又笑道:“迦蓝将军真是菩萨心肠的。”
几位入了席,迦蓝又说道:“我看郡伯像是为官多年了,见识大概比我多些,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座上几个副将对这个郡伯的油腔滑调已十分看不上,见迦蓝竟然对他也油腔滑调起来,更加看不上,鄙夷之色溢于言表。那郡伯却笑着说:“不敢、不敢!”伏迦蓝便问道:“朝廷让我驱赶流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把这些流民赶到哪儿去,以郡伯所言,他们都不是善类,到哪儿都是个麻烦,真是令人头痛啊。”郡伯却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把他们赶进山里就好了。”伏迦蓝闻言心惊,听得郡伯说得这么自在,方知道这大概是惯例,将无主流民赶进荒山野林、自生自灭,死了尸体还有野兽虫子自然分解碳循环,环保友好,绿色节能。
一个副将沉不住气,拍案而起,骂道:“你这个狗官!如此压迫百姓!还拿咱们做刀子!”那郡伯也察觉到几个副将在生气,见他们爆发也不吃惊,仍眯眯笑道:“这是什么话?这些流民是从北部来的,纵有父母官压迫,也是那儿的父母官,不干我的事。这些流民违法潜入我管辖的地方偷j-i摸狗,我还不能管了?若我不管,还拿邵郡百姓的税钱去养护这些流民,才是真正的狗官!再说了,驱赶流民不是我的主意,乃是圣上谕旨,你说这是拿你们做刀子,岂非叛逆?”那副将也是一时语塞,讲道理是讲不过的,只能张嘴Cao马,又说:“杀敌平乱都容易,但这个过了!反正这缺德事咱们不干!”这几个副将清高自持,都是被伏忍惟宠坏了,那伏迦蓝却暗暗叹息,半晌板起脸来说:“你这话也太过分了,这么说岂非是要抗旨不遵?”那副将灌了两碗黄粱,也叫起板来:“咱们以往跟着伏大将军,干得都是大事业,从未做过这种丧门败德的腌臜事儿!倒是你,皇太后身边一条狗,也配跟老子耍将军的威风?做神圣将军?做伱妈的梦去吧!你打过几场仗、挨过多少刀,也敢跟爷爷逞威风?”
第15章 去牠妈的神圣将军
那副将当面对着伏迦蓝飙脏话,伏迦蓝也是想不到,深深觉得压力很大,如果他忍了,那就等着以后这些大兵小兵每天没事指着他鼻子骂娘,但是他作为修道人,也不能够骂回去,虽然他对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真是怀里藏着迫击炮还得笑脸迎人。
那伏迦蓝还没说话,那郡伯就站起来搞事情了,说道:“你以下犯上,这也罢了,还抗旨不遵,出言侮辱圣上、太后,简直罪不可恕!”说着,郡伯就叫人来捆那个副将。别的副将也都纷纷站了起来,骂道:“艹你娘,谁敢动咱们兄弟?外头都是咱的兵!”那郡伯就是伏鸳鸯、伏圣后授意来搞事情的,叫嚣道:“这儿是我的邵郡,不仅如此,更是天子的土地,你们敢在这儿撒野,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