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攻地略 作者:木三观(下)【完结】(17)
傅幽人吓了一跳,忙推开说:“我要这些书也没用啊!”魏略不可置信地说:“为什么?你不喜龙阳?”傅幽人却垂头道:“我……我这没根的东西……”魏略听了颇为纳罕,半晌才说道:“那又如何?你那天在酒楼吃了柳祁家的春酒不也有了龙阳之兴么?你没根,难道还没屁眼么?”这话粗理不粗的,那天傅幽人确实被自己居然有了情欲而震惊了,然而之后就再有过,他也洗洗澡做做运动化解,渐渐抛开了这件事。魏略又道:“那你以为以往那些阉人当男宠的,都怎么过来的?凭着一股子为国捐躯的劲儿来侍寝么?”傅幽人确实是外表风尘内心清纯,听了话居然臊了,只红着耳尖,半恼般的说:“你这些天读书都读了这些?”魏略见傅幽人臊了,也吃了一惊,又促狭地笑道:“天啊,你以前不是开教坊的么?”傅幽人也顾不得掩饰身份,只答道:“到底是官家教坊,以卖艺为主的,也是他们自己跟嫲嫲学,自己琢磨怎么勾人,又一件,倡优都是以女子为多,虽也有不少小官,但绝无阉人。”魏略闻言,淡淡一笑,说道:“看来你们那个教坊也不怎么样,比不得柳公家。你在那儿待一年可比在那个什么教坊管三年都学得多!”傅幽人倒是有些吃惊,又问道:“柳祁那儿还有阉人?”魏略点了点头,说道:“有。还是从人家还没长好就阉了,这样就能一直秀气的模样,不会生出男相来。”说着,魏略的语气中也颇为同情感慨。傅幽人也觉得柳祁真木奉,每次都能刷新下限。
傅幽人如今倒是和魏略同住,又惹得许多闲言碎语,不堪入耳。那傅幽人大概知道,但也没人敢跟他当面说,倒是魏略现在只是个穷学生,同窗那些较为放肆的子弟都敢当面拿他说笑,魏略却是专心备考,只做不闻,保持着学霸的学习态度。这日那魏略正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从侧门出进了巷子,便见两个子弟在一起亲嘴。那二人一见有人来,臊得要死,那害羞的正要躲,另一个子弟却是羞恼成怒。魏略懒得触这个霉头,只做看不见就走,不想那子弟又y-in阳怪气地说:“他哪只眼睛看得见我们,只急着回去给那个阉人c-h-a屁眼了。”魏略听了觉得好笑,便也勾起嘴唇抿不住笑意。那人见了怒气更炽,上前骂道:“枉你读这许多圣贤书!不知羞耻好歹!为了个钱竟与阉奴苟且,先生知道了也必定不肯认你做门生!”魏略却不肯理他,那人更觉被看轻了,追上去就拦着路。魏略也厌烦他平日为人,故道:“你骂我有意思,何必把傅幽人也说进去,你又惹他不起。”
那子弟叫黄苟,这黄不是假的,真正是太后黄氏的宗亲,和相府夫人黄芩是一样的Cao字辈。且他自小娇惯,哪里受得了魏略的激怒。他又骂道:“那个阉人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惹不起?原来他有官职加身也就罢了,如今宠他的先帝也不在了,他这个残花败柳连跪着也跪不进去皇宫去!偏偏死赖着要住太尉府,想趁着正主不在狐假虎威,倒被人赶了出来,白讨了个没脸?这我还不知道?”魏略倒觉得好笑,不想这故事还能传得这样,那黄苟却是深信不疑,认定魏略为挣房租跪舔退休阉奴过气男宠傅幽人。黄苟总爱仗势欺人,平常魏略没少吃苦头,只是忍忍让让就过了,不想今日这样,魏略不得不寻思脱身之计,便说道:“你果然不怕傅幽人?”黄苟冷笑道:“你以为我怕他?”魏略便道:“你在这破巷子里说什么不行?他现在在城东一流香料铺子那儿,你果然跑去他跟前骂一样的,我就服你。”黄苟哪儿激得,何况在他的小情儿跟前,只是这黄苟也偏不肯放过魏略,定要拉着魏略去找傅幽人,又说:“如果傅幽人不在那香料铺,我就立即打死你!”
还好,傅幽人果然在香料铺。原来他虽然拿了伏骄男送的银香球,却总舍不得用,只贴身收着,故这香囊很快没了伏骄男的香气。傅幽人便去问阿大,要了伏骄男平常用香的方子,只是他忍不舍得用那个半旧的银香球,又另外买了一个新的碧玉香囊,专用以焚迦蓝的香。他定期便到这铺子来取香,也是今日来了,本想离去,却见黄苟拉着魏略气势汹汹地前来,背后还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原是与黄苟在暗巷亲吻的那小情儿。傅幽人不认得黄苟,却认得这个小情儿,那小情儿见了他,也是一愣,羞红了满脸,只想要躲。那魏略看见觉得有趣,便问道:“你们也识得?”傅幽人不知道黄苟与那小情儿什么瓜葛,只和魏略笑道:“这不是把流星弄进官司的小情儿么?”黄苟听了这话大有文章,追问道:“什么流星?哪个流星?什么小情儿?谁的小情儿?”原来这个小情儿就是当初与流星耍朋友的富家子,因为害怕家里人骂,他不敢为流星辩护,眼睁睁看着流星被送进监狱。流星也知道小情儿害怕什么,所以也一口认下了,说是自己调戏了这小情儿,这小情儿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好男孩。
魏略却不理黄苟的提问,只道:“这就是傅幽人了,你有什么要和他说的,趁早说了吧!横竖流星你又惹不起。”那黄苟只觉得气恼,又指着小情儿骂道:“待我料理了这事儿再来审你!”小情儿吓得浑身发颤,一副怕得很的样子。那黄苟对傅幽人说:“你也够不要脸的!”傅幽人也是很懵的,半晌只道:“嗯。”黄苟一时居然也噎着了。魏略倒觉得好笑。那黄苟感觉也是特别无力,突然觉得想骂又无从下口,又不知道该骂什么,半晌只问道:“到底流星和情儿是什么回事?”傅幽人是更懵了,便又问道:“你和情儿是?”那黄苟一时也愣住了,也不知该怎么定义他和情儿之间的关系。傅幽人看黄苟与情儿这尴尬的表情便也猜到了七八分,只道:“流星以前和他有些误会,现在已经解除了。”黄苟又问道:“流星?是太尉府的那个流星吗?”傅幽人点了点头,他和黄苟同样的觉得难以置信,傅幽人实在不明白前男友是流星的情儿怎么看得上这个五大三粗的黄苟。其实这也简单,那情儿生x_ing怯懦,受不得威吓,黄苟又气盛,故半推半就的二人就发展到亲嘴的关系,只是还没亲上呢,就被魏略打扰了好事。
黄苟却问道:“误会?什么误会?”傅幽人觉得场面实在非常尴尬,他也不愿意卷入这种修罗场里,于是笑笑就抬腿要走。却也是不巧,这时一个利落的少年郎笑着跑了进来,嘴里还嚷着“傅郎”,看那明亮的颜色,可是流星不是?场面也成功变得更加尴尬,情儿看见了流星,脸更红了,更尴尬的是流星仿佛没有看见情儿,只径自走到傅幽人身旁,又只和傅幽人说话。黄苟却只听说过流星其名,未见过其人,见流星和傅幽人似乎十分亲密,那流星又满口“傅郎”的,便认为他们有私,只讥笑道:“不想这没根的东西也能如此大胃口,一个不够还一个,还专拣些年轻新鲜的少年,倒是好口福。”流星听了这话,才转过头去看那黄苟,却道:“你是什么人?”魏略便道:“你不知道,这人来头可大得很,原是相府夫人三舅子填房生的,姓黄,单名一个苟。”流星闻言一笑:“这名有趣,是吐不出象牙的狗么?”那魏略便答道:“不是。”流星便又道:“那就是苟且的苟了?”魏略笑着点了点头。
黄苟气得就要打人,到底流星却不怕他,倒是傅幽人拦在了中间。虽然那黄苟不是黄氏本家的人,这辈子大概也没见过摄政太后的脸一回,但到底是贵戚,而且又是太学生,大概黄氏对他是有寄望的,无论如何都不好得罪,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傅幽人没听过,这倒算不得什么了,只要别辱及伏骄男,那傅幽人都可以当个屁放了。故那傅幽人拦着,只说道:“流星,不要莽撞。”流星听见傅幽人的号令,便也没动手,黄苟听见傅幽人喊了那句“流星”,也不敢动手了,二人不约而同地收起了脚步,也是好笑。魏略倒是唯恐天下不乱,说道:“所以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情儿’了么?”流星却看着情儿,露出能够加深酒窝的笑容,对魏略的话不置可否。情儿这才明白,流星是看见他的,只是流星记得情儿不愿意被别人知道自己乱搞男男关系,所以流星才装作不认得他。
流星却看着情儿,露出能够加深酒窝的笑容,对魏略的话不置可否。情儿这才明白,流星是看见他的,只是流星记得情儿不愿意被别人知道自己乱搞男男关系,所以流星才装作不认得他。一想到流星还是如此温柔体贴,情儿就禁不住既惭愧又后悔。看着二人的表情,黄苟是个瞎子都明白什么回事,气得鼻孔扩张,指着情儿说:“原来你早就开了荤,还在老子面前装样子!”流星不觉一怔,却道:“黄苟,你是在讨打吗?”黄苟却也一怔,说道:“这家伙不是送你进号子了?他是装得温驯,却满嘴撒谎,你还顾着他?”流星却说道:“你却是凭什么骂他,你是他的情人吗?”黄苟只冷哼却不言语。流星却继续道:“如果他是你的情人,你就该爱护他。”
那小情儿听了,更是想起流星昔日种种好处来,也是特别的伤感,只低着头,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流星倒很细心,察觉出一些问题,便问情儿道:“他是不是强迫你了?”情儿一听这话,更是红了眼眶。那黄苟气得脸都歪了,指着情儿骂道:“你可别扯谎?我可动过你一指头了?你可说了个‘不’字?”那情儿仍是委委屈屈的,声音似蚊子叫一样说道:“我说了。”黄苟听了这话也是吃惊,然而仔细一想,那情儿确实说了“不”,黄苟却也不会反省,只更是恼羞成怒,骂道:“瞧你那s_ao样子,分明是欲拒还迎,还能算数?”情儿被他这样辱骂,也不知怎么反驳,只低着头自顾自地难过。
傅幽人只觉得这场面越发的难看了,他实在、实在不想陷入这样莫名其妙的纠纷之中,故他想找魏略处理处理他自己带来的麻烦,转头一看,却见魏略已经和香料铺掌柜坐在一起嗑着瓜子,看着这场真人三角大戏。傅幽人也想快点跑掉,却又怕流星闹出什么乱子来,不得不出面处理了,故他又摆出那当官必用棺材脸,一脸冷冰冰的说:“国子监祭酒调教出来的好学生,我倒要去问问他是怎么教导你们的。”那情儿听见傅幽人搬出了国子监祭酒,也是害怕得很,那黄苟倒是不大害怕,只冷道:“你是什么东西,祭酒大人还能听你瞎扯?”确实听得帘外一声“能”。这个声音清清淡淡的,隔着帘传出来,略微模糊,旁人还没怎么样,倒是魏略先转过了头,却见帘外走进来了柳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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