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梅寄北 作者:琴挑【完结】(11)

2019-05-11  作者|标签:琴挑 虐恋情深 三教九流 江湖恩怨


  小仙和山樱对望一眼,决定按兵不动。
  “你想不想家?”
  “想啊。爹娘嫌弃我是女孩,虽然对我很不好,可我还是想念他们。”
  三菇小小年纪,话语却十分凄凉。
  山樱心中一痛,忽看到她的坐姿似乎很奇怪,无论说话时肩膀怎么抖,下身都纹丝不动,便问:“你的腿怎么了?”
  三菇低头看了一眼说:“坏了。我刚来时他们就把我的脚绑住,剪子剪掉脚趾,用烧红的铁针c-h-a入脚掌,我马上昏死过去,可他们又把脚泡在煮沸的石灰水中,就残废了。姐姐,过了十来天了,已经不疼了。”
  “啊!”
  山樱忍不住惊呼出来,听她反过来安慰自己,心中酸楚不已,低头仔细看那双脚,果然肿得像成人脚大,皮肤全部溃烂,布满了斑斑的疥疤和脓疮。
  看清此番景象的小仙忽然想起六月,一种犯罪感油然而生。
  除了和三菇对话,山樱又问了其他女孩的状况,都回答是被迷晕抓来或被骗来的。
  到了半夜,门被推开了,进来四五个人,将房间里的九个人松了腿脚都带走,只留下三菇和另外一个不说话的男孩,大概是哑巴。
  “九个女人带去东海渡口登船,这两个崽子,女孩送去给乌老大,男孩转给鲍二做骨丸。”
  监工命令身后的两个人贩说。
  小仙紧紧跟着山樱,才止住她想要救人的冲动。
  “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小仙低声提醒她。
  在走出牢门的最后一刻,小仙回头望了望三菇,三菇也回望他,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不顾一切地喊:“姐姐,若有缘相见,我请你到我家里做客,我要娘亲煮五香花生给你吃!”
  好。
  小仙在心里答,咬起嘴唇,狠心离开牢房。
  身后传来女孩遭受毒打的惨叫。
  那双又亮又大的眼睛成了小仙此生最难磨灭的记忆影像。
  九个人被蒙头塞到两辆马车里,夜风潇潇,到得渡口,一个个顺次被赶上船摇橹离岸,等头罩被揭开,已是东方泛白,海面上飘着淡淡的晨雾。
  船上有专人照顾饮食,大小便也有人陪同监督,顿顿是糠菜窝头,饮水吝啬,想必航行天数多,淡水要备用充分。
  船夫之一为萤火所扮,照皇城司的势力,买通船肆不是什么难题。
  船舱空气十分污浊,每天中午饭食过后,监工会允许他们打开舱门透一透风,或站起来活动活动,这已是天大的恩赐,遇到海上起浪颠簸,不仅不能透气,更要忍受晕船的苦楚。
  行船三日,就有一名女子发了高烧,连续三天上吐下泻,监工看也不看,到了第五日见烧还不退,人已尽弥留了,为了防止疫病传染,就让人将她抛到海里去。
  第六日中午,萤火趁其他人不备,通过放风时间递了一张纸条进来,上面写道:
  “今傍晚转船,当心。”
  到了傍晚,果然有一艘更大的海船来接应,船上的人除了小仙他们几个“米r_ou_”被送到大船上,船夫,以及监工厨娘,都禁止登船,按原路返回。
  小仙想,这就是君子岛的船了,不知道梅千岭在不在上面。
  正想萤火怎么跟过来,就见身旁一个面貌相熟的“姐妹”冲他拼命夸张眨眼,又上手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仙儿,是我。”
  萤火低声道,“别乱回头看,别露破绽。”
  说着抓起小仙上了船。
  山樱也随后跟了过来。


第9章 九 竹家与菊家
  到了船上,先验身。
  索x_ing萤火的易容术极其高明,和小仙的假身竟没被识破。不知是不是受了气,验身的老妇有些消极怠工,或许也因二人姿容出色,才得蒙混过关。
  九个人统统被关进木船的地下一层。
  晚饭仍有专人来送,比在人贩船上的餐食质量好了许多,可以吃到新鲜的白米饭和荤素搭配的炒菜,也许是担心旅途劳苦影响芳容,这才增加了补给。
  用完晚饭,又有两名男子入舱巡视,一名为短打绯色衣衫,剑眉阔目,年纪稍幼,豁达清爽,另一名衣着清雅,着竹绿色双层长衫纱坎,清秀白皙,颇有上古清寂出尘之美,不流凡俗。
  绯衫男子环视一周后说:“众娘子听好,此去航行需满五天五夜方可登岛,有发热、泄疾、晕船等病患之人须及时呈报,以免肇始疫病传播。每日可至甲板散步望风一炷香时辰,早、中、晚各一次,天气恶劣时取消。如有其他特殊要求者,可拉动舱门两侧线玲,会有人前来探询。除此此外,不准擅自出舱,违者鞭刑。诸位可听清楚了?”
  众女子怯弱点头。
  绯衫男子又说:“我乃君子岛竹门座下侍卫桃枝,这位是竹家少门主竹清茅竹少主。此次航程由少门主全程负责,请各位遵守上述章规,以免招致不必要祸端。可记得?”
  众人再点头。
  桃枝向竹清茅微微躬身:“少主,请问可还有其它示下?”
  竹清茅略思忖道:“海盗。”
  他惜字如金,众人均不理解海盗二字所指何意,所幸桃枝有解释:
  “少主平素极厌恶言多,海盗之意是要诸位知晓,当下季节是海盗猖獗之际,船行会路过岛屿群:桃花、岱沙、火烧、琉球…在这些海域内,十有八九会遭到海盗袭击,不过诸位大可放心,我们的船由君子岛特产千年铁刀木制成,寻常刀枪火炮均无法攻克,只要不离开船舱,各位均无x_ing命攸关,但也要保持沉着冷静,不可四处逃散——被海盗掳去,j-ian( y- ín )杀掠是躲不掉的。各位可知晓么?”
  海盗是噩梦,女孩们都忙不迭点头。
  桃枝再请示:“少主,还有其他要交代么?”
  竹清茅摇摇了摇头,只说了一个字:“走。”
  两人就出了舱。
  小仙想,这位桃枝的话多,比不得他竹姓主子寡言清静。
  这么方想着,萤火就悄悄凑到旁低声说:“这个姓竹的,话虽不多,可生得清雅万分,我极为喜欢……”
  山樱狠狠白他一眼:
  “你省了吧,他可是君子岛的人。”
  “君子岛又如何?一定个个都大j-ian大恶么?”萤火不满地嘟囔着。
  小仙c-h-a嘴道:“这次我们似乎待遇好了许多,不仅不捆手脚,也不堵嘴巴,这么松着,不怕我们跑了吗?”
  萤火笑道:“你跑啊?大海茫茫,你跑个我看看,你要跳海,没人拦你,可没等你游上岸,就去喂大鱼了。”又指了一圈其他人问:“你们谁敢跑?”
  其余人都摇头。
  “跑不掉。要么喂鱼,要么被送到岛上当花肥,左右难逃一死。”
  一个女孩说。
  “是呀,怎么都是一死。”其他女孩附和。
  “花肥?那还不如喂鱼呢。”萤火唏嘘不已,“还是别跑了,陆地上尚有一线生机,投海就是死路一条。”
  众人赞同。
  小仙想想他说得也有道理,便不多言了。
  山樱低声问:“我们的装备你带了么?”
  萤火露出骄傲的神色:“那当然,方才换船时,趁他们不备,我潜入海下都拴在船底了。”
  “可结实?就怕风浪和暗礁。”
  “放心吧,我萤火办事,你还不信不过?”
  山樱蹙起眉:“还真不信。”
  海上航行,无非怕三样事:暴风雨、暗礁和海盗。
  这三样事,在后面的五天里,倒被他们撞上了两件:暴风雨和海盗。
  三人都是第一次出海,明枪暗箭都是杀鬼死鬼杀神死神的厉害角色,可是海上不同,要面对的是自然灾难和海上强匪,除此之外还有晕船的生理反应,这点在小仙身上表现得很严重。
  当天夜里就遇见了暴风雨,因船身十分坚固,舵手也是经验丰富的,倒无覆舟之忧,可是巨大的浪头颠簸让小仙难以忍受,连并几个舱内女子一起吐得天昏地暗,次日瘫了一整天才渐渐恢复,因此还受到了萤火的嘲笑。
  所幸山樱极为体贴,不离不弃在身边守护一宿,安慰鼓励,清扫秽物,次日还主动要求桃枝为他熬了一碗白粥养神——本来要的是冰糖莲子的,清热去火,对虚弱的肠胃也好,可桃枝以行船哪有如此齐全的养生配备为由拒绝了,退而求其次,只得一碗白粥。
  这于小仙已是极好的了,心中虽万分感激她照料,言语上还是逊于开口,只在痊愈后道了声谢。
  萤火在一旁打趣,问山樱是不是看上小仙,才对他非同一般,山樱正色解释,既同在一起,出门在外本就该相互照应,只有萤火最多心。
  萤火耸了耸肩。
  第三日中午,已经一整天没有出舱透气的小仙和山樱、萤火并其他女孩到甲板上散步。此时风平浪尽,天上一轮旭日在海面上投下波光粼粼,山樱与萤火在桅杆下斗嘴,小仙独自一人斜倚在船舷上,看海面织成金网的浪纹出神。
  不知六月是不是已回了开封。
  不,自己没回去前,卫漠不会放他走的。
  江临风若回临安,知道缘由,说不定会去见他了吧。
  春望到底还是没准他跟过来,此行太过凶险,他自忖连自己都无法保命,又如何平白无故带累他。
  还好卫漠允诺将他放回保和堂,不准出门,相当于软x_ing监(禁)——只留六月一人做质就足够,估计他也看出,自己对两个仆人的情谊是绝非等同的。
  不论如何,此行结束,不管自己生死,六月总算保住了,他对得起江临风,也对得起自己。
  如此反复思量着,忽自背后遭到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他下意识地缩骨,使小擒拿手反击,怎那突袭者力道不小,反应也奇速,正面相向时,才见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厉声问:
  “你是何人?如何会使擒拿手?”
  小仙方意识到自己的女装身份,连忙缓下神态,逼紧嗓音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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