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傅知淮,竟说不出别的话来,还是怀里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n_ai声n_ai气地说:“哥哥好。”
“你傻不傻呀?是叔叔。”张薇瞪她一眼:“多大了,连个人都不会叫。”
小姑娘瘪瘪嘴,委屈地把脸埋进她肩窝。
“你,你赶紧回去吧,田阿姨估计要等急了。”张薇磕磕巴巴地说着,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表情有点别扭地问:“……这次回来,你没带女朋友啊?”
“没交。”傅知淮很坦然:“工作太忙,没空谈恋爱。”
“这怎么行……你也快三十了,现在工作这么稳定,得赶紧成家呀。”张薇忍不住唠叨他几句,正要习惯x_ing地提到自己的小姐妹,突然想起,面前这个人不是她身边那些无所事事的小青年,而是傅知淮。
永远让她感觉优秀到遥不可及的傅知淮。
她的话突然止住,傅知淮有点疑惑地挑眉,张薇生硬地说:“没,没事。你快回家吧。”
路上叮嘱那么多次总算起了点作用,田月只简单煲了个排骨汤,没做什么太复杂的菜式。母子二人也有两三年没坐在一起吃过饭,田月吃着吃着就呆住,愣愣地望着他,像是要掉眼泪。
“妈。”傅知淮放下碗喊她一声,有些无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又要走……我还不知道你。”田月抬手擦擦眼角,腕上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她在家闲着没事,就经常跟张姨一起去爬山,顺便跟山上的寺庙结了善缘,家里也摆着好几本佛经。
“我这次回来休假,会多住几个月。”傅知淮给她夹菜:“有件事。我准备把市中心那处空置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当初买来就是让您住的,结果您非得窝在这里。”
“大房子我住不习惯。”田月长长地叹口气:“我一个人,周围谁也不认识,死在里头都没人知道。”
傅知淮看她一眼:“等装修完毕,我陪您住。”
田月这才眉目舒展地笑起来:“行啊。要是能再有个小姑娘陪陪我这老婆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傅知淮垂眸不语。
回来之后,傅知淮老老实实地陪了母亲几天,却又很快遭到嫌弃。田月让他该出去玩出去玩,不要老是闷在家里,看得她心烦。
正好,这些天也有挺多老同学约他,说大家准备搞个同学会,请他一定要去。
傅知淮没什么理由拒绝,就去了。
一群成年人聚会,无非是吃饭喝酒唱歌。无论做什么,傅知淮都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无意跟其他人争抢风头。
尽管这样也还是有人注意他,不停地来搭讪,说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反复几次,傅知淮终于不胜其烦,起身到外面去透气。
他靠着阳台栏杆看星星,凉风吹走几分酒意,稍微清醒了些。
“傅,傅帅,你躲这儿来了啊。”一个臃肿身影缓缓走近,猛地靠在栏杆上,胖脸挤出个灿烂的笑:“我也来吹吹风……哎你还记得我谁吗?”
“……”傅知淮眯眼看着他,没什么印象。
“我,刘宽!”刘宽指指自己的脸,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无奈道:“嗨……我刘小胖啊!当初天天一下课就找你同桌说话的那个……”
“是你啊。”傅知淮还没来得及露出礼节x_ing的微笑,就听刘宽又说:“说起你同桌,就那个……转学到咱班又转走的那个,桑原,你还记得吧?”
傅知淮的笑僵住了。
“他么,现在说真的……啧啧。”刘宽摇摇头:“他家里挺惨的。”
“为什么这么说?”傅知淮侧头看着他,是很真诚想要听八卦的样子。
“他大三的时候,家里破产了,好像是跟石家有关吧我记得?反正之后就各种倒霉嘛。他爹胃癌去世,之后没多久他妈也吃药自杀了。”刘宽搔搔头皮,说着说着就皱起眉:
“就,桑原不还有个姐姐嘛?因为家里的事,很老公离婚了。他们姐弟俩前几年一直在努力还债,去年才还清,结果就过年那天,姐姐在高速路上遭遇连环撞车,没抢救过来。反正……他家好像就跟触了什么霉头似的,一直死人……现在就剩桑原带着他外甥了,挺可怜的。他现在算是什么都没有了吧。”
“……这样。”傅知淮声音飘忽,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是啊,真是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又会是啥样呢。”刘宽感慨完,低头看了眼时间:“嘿,都这个点了,一起走不傅帅?”
回家的路上,傅知淮一直在恍惚。快到小区的时候,他突然说:“不好意思,您能带我去另一个地方吗?”
“哪啊?”司机问。
傅知淮报了桑原家那个小区的名字,得到一声哂笑:“您逗我玩儿呢?那地方早没了,现在是新区,您还去吗?”
“……不了。”傅知淮心里蓦然一空,刚才突然冒出来的荒唐念头也烟消云散。
他跟桑原的人生是两条不同的长路,中途虽有重合,但最终还是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可能真的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新房子快装修好的这天,傅知淮去了趟市中心,意外遇上了在欧洲留学时对他纠缠不清的一个追求者。
此人名为安德烈,金发飘飘,留着个风s_ao的丸子头,面容倒也算得上英俊,体格则是典型的r国壮汉。然而他一开口,却是满嘴地道过头的汉语普通话:“天啦噜!傅,我竟然在这里都能遇上你,真是缘分惹。”
傅知淮额角青筋微跳:“请你好好说话。”
“见到老熟人还不能让我兴奋一下?”安德烈很熟络地勾住他的肩膀:“你不知道我就喜欢你这个冷冰冰的样子吗?超级s——exy!”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走在一起,难免引人注目。傅知淮甩开他的手:“注意你的言行。我不想在大街上揍你。”
安德烈装模作样地缩缩肩膀:“只要你不打我的脸,在大街上我也可以的。”
“……”傅知淮自认无法跟此人正常交流,转身要走,却又被死皮赖脸地拉住:“傅,你看我这异国他乡的多么可怜。走走走,陪我喝几杯?”
“不去。”
“你真是不懂得享受生活。就跟我去吧,嗯?我最近发现的酒吧里有个超级对我胃口的小美人……真的是把我的魂都勾走了,你一定也要去看看!”
“……”傅知淮沉默地推开他,又被不依不饶地缠住:“走啦,走啦!我们去过属于成年人的夜生活!”
为了不再接受街上行人的注目,傅知淮沉着脸再一次甩开他的手,冷声说:“我跟你去。但请你不要跟我有肢体接触,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后果?我都可以的哦。”安德烈冲他眨巴眼睛试图扮可爱,可惜效果实在差得令人感到不适。
“……”傅知淮别过头,忍住了当街暴揍他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有、狗血的重逢,但不会立刻复合。
我真滴好爱狗血哦,嘿嘿。
第30章 3.0
即便是在欧洲留学的时候,傅知淮也很少来这种吵吵嚷嚷的主题酒吧。安德烈拉着他轻车熟路地找了角落坐下,便带着欣赏的眼光开始打量路过的每一个俊男美女。
他算是玩得比较开的那类人,从来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也因此口味越来越挑剔。
安德烈冲着一个远去的白嫩小男孩轻蔑地撇撇嘴,转头对傅知淮抱怨:“唉,又是了无生趣的一天。约不到合胃口的美人,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这里有一个看上的么。”傅知淮嘲笑他:“还是说人家已经有主,你只能看不能吃?”
“哪里啊……你不知道,那美人脾气暴躁得很。”安德烈撑着脸回忆:“我在这里泡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就看到他拿酒瓶爆了十来个人的脑袋……啊那个样子真是带劲死了嘤嘤嘤。”
“是么。”傅知淮也被勾起了一点好奇。
“他是这里的驻唱歌手嘛,基本上每天都有人想约。说起来,我昨天还帮他拦住了个粗鲁的家伙,小美人对我笑了哦。”安德烈痴痴地傻笑起来,像是真的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傅知淮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那点好奇越来越浓重,时不时就要看一眼酒吧中心那个高台上的空椅子,想知道这位美人到底是长得有多颠倒众生。
过了几分钟,一个穿格子衬衫牛仔裤的青年突然走上高台,在椅子上坐下。
他身形瘦而挺拔,面容遮掩在y-in影里,看不分明。虽然留着有点雌雄莫辨的及肩长发,但还是能让人清楚地感觉出,这是个男人。
“哇哦,他来了。”安德烈咬着片花瓣,满脸迷弟样地看着台上。
傅知淮把酒杯递到唇边,不怎么在意地看着这个所谓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