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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暖阳洒在身上,带着些许令人沉醉的温暖,身体难得慵懒,不愿醒来。
意识一旦恢复,接踵而至的便是来自四肢百骸阵痛。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模糊一片,隐约有几条人影在眼前晃动。
他轻轻地闭上有些s-hi热的眼,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就这么永远沉睡下去,至少,梦中不会那么疼。
“他醒了。”
苍老的声音有力而平稳,说话的是一位带着慈祥和蔼笑容的老人,他雪白的头发裹在灰色的头巾里,仅有几缕刘海偷偷跑出来,但并不会妨碍工作,雪白胡子修剪的也很整齐,灰蓝色长衫有衣摆利落地收进腰带里,整个人井井有条,目光炯炯有神,面色红润,看起来神清气爽,健气的很。
听到他的声音,正在旁边磨药的龙延马上大步过来握着床上那人的手腕细细观察,良久才在纳瑟紧迫的注视下呼出一口气。
“怎么样?”
纳瑟看了一眼好友的脸问道。
“伤口虽已愈合……啧,喂,你干什么?”
龙延有点恼火的看着纳瑟一把将他的病人从床上扯起。
“既然好了,就得做事。”
“我没说他好了。”
“是你说醒来就没事了,而且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了,总不能还供着他吧?”纳瑟提着对方软软手臂,正想把人从床上拖起来,便被龙延一把摁住,“龙延,放手!”
龙延瞪了他一眼,看着那任由纳瑟扯动人微微皱起眉心、紧咬下唇的模样,意对他产生了怜悯。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他的外伤口虽已愈合,但里面并不好,你不是不想他死吗?”
纳瑟眯起眼看着手中因疼痛而冒出一身冷汗的人,冷冷笑道:“呵……我只说不能现在死,可没说不能死。”
大掌一放,冷冷地看着那人绵软的身子跌回床上,只见他细长的手轻轻地放在痉挛的腹部,这默默地忍耐着痛苦的模样并没有让纳瑟开心起来,反而令他更烦躁。
龙延把人扶好平躺,在看到再次溢血的腹脐时眉头不禁纠结起来。
“我等不了多久,后天就是出征木狼族的日子,我要上穿上铠甲。”说着他朝那位老人抬了抬下巴道,“就和刚才说的一样,开始吧。”
纳瑟靠近床边,目光落在那苍白平坦的小腹上,掌心慢慢地贴在他未愈的腹心轻轻一摁,掌下传来的低颤让他心情好了几分。
曲起的手指在那可怜的脐心打着圈,低声说道:“咒师,咒印就刺在这里,要一朵盛开的牡丹,你知道怎么做。”
老者恭敬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点了点头,说:“属下知道,可是这个人的身体似乎并不好,而这个咒印太过强烈,怕是撑不了多久。”
“没关系,能顶几次就几次。”
“属于明白。”
老者取过随身工具在床开摊开,这时,方才被纳瑟吩咐去煎药的侍女正好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纳瑟正想接过药汁却不料被龙延抢先了一步。
龙延捧着药碗放在鼻子边闻了闻,顿时白了脸色。
“纳瑟,你疯了,他已经这样了,你……”
纳瑟冷冷地丢给他一记白眼,夺过药汁,放在嘴边吹了吹说:“龙延,你太奇怪了,你不恨他吗?”
“恨,但是纳瑟,你难道忘了吗?这个只有战争的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他怎么说也算是一世英雄……”
“英雄?这种滥杀无辜的家伙?”
“可是……”
“别把错误都推在乌伤老王身上,你也说过,他是个有血有r_ou_的人,那么为什么在杀害我手无寸铁的炼国族人时没有半点怜悯?还有我的燃,就活该被他残忍对待和杀害吗?”纳瑟亦红着眼怒瞪着龙延。
龙延咬着牙,他知道凡事只要扯到那个人,纳瑟就会失去冷静,现在说再多都没用。
纳瑟收回视线端着药碗在床边坐下,粗鲁地扶起那人一丝不挂的苍白身躯,让他靠在厚厚的软枕上,一边用勺子把药汁送到他嘴边,一边对咒师道:“你也快点开始吧。”
无力地靠在厚枕上的人半睁着眼,微启的唇却一动不动,只是原本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澜。
“这种药想必你很熟悉吧?它可以提高人类的五感,使一个普通能力举千斤,令伤者忘记痛感,精神百倍,真的很好用……你说是不是?”
黑呼呼的药汁被强行灌进嘴里,苦涩熟悉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一阵浓浓的腥味让他深深地锁起眉头,想吐……
“敢吐出一点,就给你十倍的量。”
消瘦的身子猛然一阵,乌黑的眸子轻轻抬起落在纳瑟的脸上。
纳瑟冷冷地看着,那死水一般的黑瞳不知为何总能掀起他的怒火,纳瑟瞪着他苍白的脸,却冲着咒师怒吼:“怎么还不开始?”
“属下以为陛下要先喂药……”
“快动手。”
“是。”
咒师的手中精致的雕刀轻轻在惨白的肚脐旁边一划,他的手法非常巧妙,伤口不轻不重,除了一条红线竟没有出血。